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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小说:

去彼昭昭

作者:

彦肆陆

分类:

古典言情

《去彼昭昭》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吴孟娘猝不及防:“我?怎会是我?”

人说“洛阳纸贵”,实则百业俱有新奇,五行八作概莫能外,尤其配饰方面最常出新,时有华整之物靡然成风。就说荷囊,此等男女老少、富贵贫贱通行的贴身物件,用得多、卖得好,自然更易得勤、改造得巧。而那个貌似平平无奇的荷囊,巧就巧在了形制上,是个平顶下弧式——上部平展、下部弧圆,上可覆盖、下可缀巾。

凭此形制,这种荷囊近日在京中颇流行。远溯虽未尝配带,耳闻目见亦知:荷囊系于腰上,用革带、绦子等自上而下穿过,并加以装饰,即如,男儿郎嵌杂佩,女娇娥结帨巾,老人家坠砺石,小不点挂围涎。除此之外,别的讲究也不少,毕竟京中五方杂厝,爱繁华世界的,会往表里点绝艺,苦长安米贵的,只将材质换纸裘。

如此用物,流行至别地很正常,但因其将将成风,京中尚紧俏,哪能就在千里之外的例州售卖开去,更何况偏远、缄闭的吴家村?定是被携到这里来的,是何人的随带。

远溯道:“来前,我但见京中时兴这种形制的荷囊,他处都不曾见,从京中到例州这一路亦然。而在例州地界上,各个府县没有,那吴家村就更不该有,我即清楚了,那个荷囊出自京中。当时,我拿到荷囊、又发现鬼工球,猜是有人设局,或许就为引我进村。接着,遇着你,便默认那个荷囊是你的了。”

吴孟娘蹙眉:“鬼工球确是我用来引你的,但荷囊不是。对了,怎么是扔给你,是谁扔给了你?”

远溯将事情经过向她略略讲来,推想道:“这小童,可是江沄的儿子?”

吴孟娘的眉头是越蹙越深了:“我不可确定,我没特意指派过他……鬼工球是稀罕物事,吴家村里无人识货,不当好东西,反倒那些男孩子觉得新奇,个个都爱摆弄来玩,他们每每嬉闹又爱聚在村口,而且村口……这个又说来话长了,总之也是和祸斗有关的,容后再说吧,先说荷囊。荷囊和鬼工球,我在你身上都未找着,是丢了,还是叫那个俊俏郎君带走了?为何不留下?”

“严峙——就你口中那个俊俏郎君,我是全交了他带走了。至于为何不留下,”远溯顿了一下,犹豫道,“我不留下那个荷囊,有些私下里的缘由,同你说明也无碍,不过……”

话没说完,被吴孟娘“哦”的一声打断,只见她蛾眉宛转,唇角也翘得微妙。

看这样子,肯定在给自己编排那般风流韵事了,远溯还要解释,又被她“哦”的一声止住:“不必,我可不敢打听世子殿下的私密,也不乐意长个婆婆嘴去管人闲事,说正事,正事要紧。”

怪腔怪调的,原来是嫌人好管闲事了。远溯不讨没趣,想着,不说下去也好,听点刺儿话而已,就让她出出这口闷气。

他轻笑道:“别想太多,我是有些私心,但主要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时之间,寻不得破局之法,碰碰运气罢了。”

阴阳怪气过一茬后,吴孟娘重又蹙了眉:“碰碰运气?”

“荷囊和鬼工球,出现一样是蹊跷,出现两样就是另一种蹊跷了,而这两种蹊跷,可能来自同一件事,也可能事出不意、难以捉摸。幕后是敌是友尚不分明,那么对方给我的、试图让我发现的,不定是真是伪、是好是歹。我宁愿错失,不愿受摆布,索性都视而不见,反求诸己。”

“实在是极有底气的法子……”吴孟娘有点感慨,但还是困惑更甚,“所以,你的来意与那个荷囊全然无关,而我为之而来……”

为着一个荷囊来吴家村又是什么说法?远溯想问,但不知从何问起,却听她接下来的话说得愈加耐人寻味了:“我原以为,你我都是被荷囊引到吴家村来的,如今才发觉,只有我是被引来的。”

“你还记得我说过,来例州是我心血来潮,本意没想来吴家村,此话不假。”

“虽说我迟早要完成我那位故人的遗愿,但这也须得计划过再行事,我还不及成算。可前一阵子,我发生了……变故。我想查明原委,没别的线索,只有一个荷囊能够追究,就这么,查着查着,查到了例州左近。那个时候,我无意听说你要去例州,想着机会难得,正好也遇上些……机缘巧合,这才顺便过来。而甫一近吴家村,恰恰又在村外找到了一直追查无果的、十分相像的另一个荷囊……”

说到末了,她微微一怔,再开口时变得迟疑:“其实,引我来的不见得是荷囊,是你……”

听到这儿,远溯也意识到了端倪,急急问她道:“变故发生在何地?那个荷囊是何处的线索?”

“霖平府,都是在霖平府。”

远溯恍然:又是霖平府,又牵扯到江浞了,果然,彼出于是,是亦因彼。

终于又窥到边角,他忙问细目:“可否说清些你在霖平府的遭际?”

吴孟娘瞟了他一眼,讪讪道:“我忘记了。”

远溯不明:“你的记性不是甚为过人嘛,你是……你不想说?”

吴孟娘冷不防被他拿了痛脚,很是悻悻:“非我不想说,就是忘记了。记性过人者,偏偏莫名忘记许多,我也不知所以,真是,郁闷得紧。”

远溯大为不解:“忘记几多,总不能是通通忘记了吧?”

“确实可以说是,通通忘记了。”吴孟娘垂眸敛目,无奈何道,“我脑中,霖平府之前总总、之后总总完好无缺,唯独中间这一段,化为了乌有,死活记不起来。我自知是为某件事去往的霖平府,却已然忘记了这件事。何日前去不记得、何日往返不记得,只记得曾在霖平府呆过几日,呵,究竟几日竟也不记得了。”

“我独独牢记的就是一个荷囊了,手上虽没实物,但大小、颜色、形状、重量,等等,我都历历可数。可当我翻遍了霖平府想找出那个荷囊,却一无所得时,我甚至疑心,仅剩的关于霖平府的记忆只是黄粱一场,并非实情……照你所说,那个荷囊出自京中,无怪我那时在霖平府找不出了。”

远溯越听越糊涂,提了一个可能:“你会不会在霖平府意外负过伤,脑袋受创,患病失忆了?”

吴孟娘断言:“不,我安好无恙。”

“我当然也这么怀疑过,”她说着,不知不觉又开始咬牙,“可后来想了又想,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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