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华愈盛,晚风夹带着秋菊独有的芳菲,竹棚下只一盏灯笼足以将这方天地照亮,石桌上摆满了菜碟,酒也在炉中温着,一切就绪,只待……
孙淳风与聂星云在竹棚下干坐着,左右等不来那二人,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孙淳风又忍不住叹气。
少年疑道:“风叔何故叹气?”
“我是担心子衡的身子……”他说到此处却蓦地打住。
少年疑心更甚:“子衡哥哥的身子不是好些了吗?”
孙淳风忧心道:“我是怕他又添些别的毛病。”
少年面色陡然凝重:“什么毛病?”
孙淳风正要开口,那紧闭许久的房门终于开了,二人相携而出,慕容景行素来苍白的脸上透着未褪的红晕,眉梢带着喜悦,嘴角含着春意,唇色鲜亮……
孙淳风赶紧将目光转向苏蓁,见她一身女子装扮,不由地愣了神,这姑娘并非是让人一眼惊艳的相貌,但那双灵气逼人的眼却是增色不少,配着她的五官竟是十分地耐看!她那一身的散漫随性之气与沉静内敛的子衡异常融合,二人站在一处,竟似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聂星云亦望着她出神,眨也不眨地直直盯着。
见二人如此,苏蓁倒是忍俊不禁,起了逗弄心思:“两位莫非认不得苏某了?”
闻言,聂星云有些不自然地撇开眼看向别处,耳朵竟是红透了。
孙淳风低咳一声:“说笑了,姑娘如此装扮甚好。”
苏蓁扬唇一笑:“得先生夸赞,在下不胜欢喜!”
孙淳风噎住,只得接着低咳。
慕容景行脸上挂着笑容,宠溺地瞧着她,那纵容无度的表情看在孙淳风眼里,真叫酸楚不已!俗话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他这糟老头子虽比不得亲娘,但也是从小就伴着子衡长大,在他心里是将子衡当亲子看待的,如今……
见他忽而神情郁郁,苏蓁暗忖着是否伤了人家的一颗老年心,遂对着他执起酒杯:“感谢先生准备这一桌子好酒好菜,在下敬您一杯。”
孙淳风应道:“姑娘客气了。”
苏蓁挑眉,唔……这不咸不淡的语调听着颇为不顺,如此阴晴不定,莫不是更年期症状?
慕容景行也觉出异样,遂关切道:“风叔是否身子不适?”
孙淳风瞬间转换了口气,笑道:“我身体无碍,子衡多虑了。”
“如此便好!”慕容景行举杯,诚恳道:“这些年多亏了您的照顾,子衡无以为报,今晚借此机会聊表心意。”
孙淳风红了双眼,执杯相对:“傻孩子,风叔最想要的报答就是你能平安喜乐地过完此生。”
慕容景行眼眶灼热,动容不已:“风叔,谢谢您!”
……
苏蓁最是见不得煽情场面,遂转了头,见聂星云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拍了下他的肩,不曾想他竟似受了惊吓般地推开她的手。
见他这么大反应,苏蓁只觉莫名其妙,回忆着是否得罪了这人,今儿下午还相处愉快的,莫非是她的错觉?
理不出个所以然便自顾吃菜喝酒,转眼间已是好几杯酒下肚,慕容景行虽与孙淳风说着话,却也时刻观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准备饮第六杯酒时,忙提醒道:“喝多了伤身。”
她不以为然地摆手:“没事儿,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我曾经跟人拼酒,足足喝了三大坛西北的烧刀子。”
孙淳风咂舌,西北地区的白酒可是相当霸道,酒劲极大,她竟一次性喝了三坛,委实吓人!
她又满饮了一杯,慕容景行皱了眉头,疼惜的眼神中隐藏着些许怒气,见她再次斟满酒杯,凛然伸手握紧她执杯的手腕:“不可再喝了。”
这番言行将他强势的一面显露出来,那是属于养尊处优的上位者与生俱来的东西,区别只是在何人面前掩饰,想不想掩饰……若说他的强势有十分,而眼下便显示了三分,能让一个素来脾性温润之人表露三分火气,便已足够说明他认真严肃的态度。
苏蓁显然觉察出他的情绪变化,睨着他玩味笑道:“若我执意要喝呢?”
四目相对,一瞬静默。
孙淳风急道:“姑娘,子衡是为你好。”
“你以往如何我没有立场干涉,如今你我……”慕容景行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眼眶中已然泛红:“只盼你能多爱惜自己些……”
她一向吃软不吃硬,妥协道:“罢了,不喝便不喝吧。”说着放下酒杯,转而拿了个月饼开啃:“嗯……这味道挺特别,什么馅儿的?”
孙淳风连忙应道:“菊花馅儿。”
她点头:“不错啊,就地取材,先生好手艺!”
孙淳风客套:“姑娘的厨艺也很好。”
“嗨!”她摆手道:“与先生相比那就是班门弄斧,见笑了。”
“姑娘谦虚了,你一身本事,又见多识广……”
“先生谬赞……”
场面不知为何就变得怪异,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抬举起来,方才那点不愉快似不曾发生过,互相吹捧的桥段完了,已月至中天。
她步至院中,举头望明月,脑海中便浮现出曾经与父兄过中秋的情景,刹那间酸甜苦辣来回交缠,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便忍不住湿了眼眶。五哥,你到底在哪里?此时此刻是否也在凝望着天上这轮明月?
慕容景行至她身旁,觉出她瞬间低落的情绪,双手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极为珍视地抚着她的背。男人的体温偏低,但此刻对她而言却格外温暖与安心,似乎一个走了很长路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歇脚点,可以放任自己好好休息。
这一方小院中安稳静谧,远在千里之外的盛京皇宫御花园内,一场隆重的中秋之宴尚未结束,圣上龙体欠安,宴未过半便摆驾离去。
皇后徐攸宁望着慕容玥远去的背影,轻蹙起了眉头,雍容的面上露出些许愁色,圣上近日神情恹恹,食欲不振,且常常走神,大抵是想念已离京三年多的誉王……
她还记得三年前誉王请旨出京,圣上不允,两人发生激烈争执,誉王在勤政殿冰凉的地板上跪了整整一宿,那夜降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透骨寒凉。
誉王身子本就羸弱,终究是体力不支晕倒在地,那日情况相当危急,几乎出动了整个太医院,也多亏有杏林圣手孙淳风医术超群将誉王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之后一直在王府中养着,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后来圣上去探过两次,回来后便独坐殿中久久不语。
此事似是没有回转余地,不料次年开春,圣上竟是允准了,誉王便悄悄离开了京师……她并不知其中内情,当年誉王为何执意离京?此事少有人知,为免有人拿此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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