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常冷清的湖边别墅前,停车位被豪车塞得满满当当,虽说是地下车库放不下,才不得不临时停在地面上的,但也颇具暴发户的气质。若是卓家的老爷子还活着,是绝对不允许发生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的。
可惜今天是他的葬礼。
别墅的客厅里,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是一身板正的黑色,胸前戴着一朵刺眼的白花。有人坐着,有人站着,一副焦躁的模样,等待着什么。
终于,坐在正中央沙发上眉目张扬的女人忍不住了,她怀里的孩子一直哭闹,烦不胜烦,连她也带了一副烦躁的表情,看向坐在侧沙发的席铎道:“席助,你确定卓……先生,还回来吗?”
说话时,保姆上前接过她怀里的小男孩,卓如亭颦着眉理了理衣服。
席铎看了一眼这位在血缘上可以称为卓潇姐姐的女人,脸上温润得体的表情一如既往,不急不躁地说:“当然。”
“再等天都要黑了,守夜的时候怎么办?”卓如亭皱着眉,语气并不好,大声发了牢骚后就在心里嘀咕,三年都没什么消息,别是真死在外面了,毕竟他仇家可不少。
一旁倚着沙发,西装扣子散开两颗的卓大少卓达挑眉,发出嗤笑一声:“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老爷子的夜,咱俩是没办法守,只能让他钦定的继承人来守。”
气氛暗潮涌动的时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推门进来,环视了一圈不卑不亢道:“各位,先生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一阵肃杀的寒风袭来,别墅栅栏上挂着的纸花都凄厉地颤抖了几下,门前簇拥的众人遥望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辆黑车的身影。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不缓不急地停在别墅门前,刚刚停稳,礼宾就有序快速地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昂贵的皮鞋踩在地上,来人长腿一迈,动作干净利落地下了车。卓潇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朵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鲜活的白色玫瑰,黑色长发绑起,精致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不苟言笑,神情冷冽。
他看都没看周围等待的“家属”,只是对迎上来的席铎说:“进行到哪一步了?”
“都准备好了,您只要守夜就好,明天是告别式,有僧侣来诵经。”席铎流畅地回答。
老爷子青壮年时心狠手辣,干过不少受人非议的事情,到了晚年,残烛时节,身体像一盏破败的灯笼,他却信起了佛教,每日诵经悼诲,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全然无效,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卓潇稍微点了个头,就朝着别墅方向走过去,径直而入灵堂。
灵堂门口,跟随而来的礼宾想要替卓潇开门,却被席铎一抬手拦住,他给了礼宾一个眼神,礼宾便很有眼色地走出去。
卓潇淡淡看了他一眼:“怎么?”
席铎温和的目光看过来,说出的话却离经叛道,“虽然按规矩您是要守夜的,但您要是不想,其实也可以不守,只要不让人知道就好。”
卓潇的妈妈是因为卓老爷子的错误而死。
这件事全卓家都知道,但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触,毕竟卓潇的妈妈只是当年卓潇爸爸卓科在经受妻子出轨的打击后,在外面寻花问柳交的女朋友,理论上卓潇的妈妈算小三,从来不被接纳在真正的卓家人行列。
真正有感触的只有卓潇。
卓潇顿了一下,“不用。”
漆黑的夜晚,偌大的房间里却灯光长明,卓潇沉默地跪在垫子上,可能是为了考验子女的孝心,这种垫子坚硬非常,罔顾人性,卓潇只是跪了几个小时,膝盖就已经麻木了,骨头缝隙都酥痛。
但他依旧面无表情,眉目冷淡得几乎没有活人的生气。
与他对比鲜明的是灵堂上挂着的,被黄白色菊花簇拥着的老人黑白遗照。面对镜头,老人笑容满面,脸上的褶子都夹着柔和,唯有一双眼睛,浑浊无比,让人看了遍体发寒。
卓潇却丝毫畏惧的感觉也没有,直勾勾地望着那双眼睛。
已是深夜,卓家的人大多已经睡去,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突然,嘎吱一声,卓潇身后的门被推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平稳的脚步声。
卓潇的脊背挺直,仿佛一块僵硬的石头,听到声音连头也没回,直到身侧的垫子稍微陷下去一块,他才淡淡开口,声音沙哑:“你来干什么?”
席铎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给老爷子上香,只是板正地跪着,声音平淡:“没什么,只是刚刚收到一个消息。”
卓潇这才侧目看了他一眼:“什么?”
席铎也转头,正好和他对视,黑黝黝的瞳孔和温和的面孔相互辉映:“你送进去的那个人,出来了。”
卓潇眉皱了一下,“正常程序?”
“是。”席铎说,“为了减刑,他在里面可是安分守己,一改往日的恶习,像是变了个人。”
“那还真是难为他了。”卓潇淡淡评价一句,目光垂下,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真快。”席铎也感叹,随即看向身侧,目光从上到下在卓潇身上划过,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卓潇没有说话。
席铎安静了一会,又问:“他跟你想象得一样吗?”
卓潇稍微笑了下说:“不一样。”
单凭他这一句话,席铎还是能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比如说如果不一样的话,就趁早回来看看吧,这边不止有你讨厌的人,也有等待你的人之类的话,但听到卓潇语气里的笑意,席铎终于是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说:“你最近小心一些,他虽然出来了,但是在B市没有活路,难保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情。”
卓潇只嗯了一下。
第二天,黑压压的卓家人聚集在灵堂前,面容凝重,神情悲伤,前方是老爷子巨大的遗像,台上的僧侣敲着木鱼,盘着珠子,诵着冗长而听不懂的经。
陈习站在卓潇的右后方,按照本来的规矩,他的辈分是不足以站在这里的,可能是这次在A市给卓潇当司机表现得太过优异,卓潇对他赏识非常,特意让他站在这里。
此时他清秀的五官皱在一起,兜里揣着的卓潇的手机一直噔噔噔响,弄得周围人一直侧目,却也没人主动在这个氛围下说话。
陈习是卓家领养的孩子,对老爷子没什么感情,忍了会终于忍不住了,把卓潇的手机从兜里掏出来一看,往斜前方跨一步,在卓潇耳边低语:“小叔叔,你老公。”
卓潇接过来一看,严城明给他发了一长串消息,包括但不限于“宝宝我好想你”“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工作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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