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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林与闻又讲起来,“刘公公作为司礼监的掌印,平日也会同内阁阁臣有些交往。”
“但是他其实很少提及朝堂上的事情,那些是圣上该与阁臣们讨论的,他主要还是会问些在生活上如何才能更好地照顾圣上,和太子。”
“但是太子的讲师,也就是李大人,两个多月前对刘公公说起,太子听课的时候有些集中不起精神,整个人,”
“浑浑噩噩。”李承毓急得眼睛都红了。
皇上对李承毓的感情比较复杂,皱了下眉毛。
“于是刘公公就查起了这件事。”林与闻看向严玉。
严玉惊了一下。
林与闻又转向陈洛天,陈洛天愧疚地低下头。
“我想刘公公肯定是查清楚了,”他看唐雪楼,唐雪楼没有任何反应,因此林与闻也不能确定唐雪楼到底有没有帮着刘青,“他应该也同云荣姑娘说过这件事了。”
“因为那之后李大人就觉得太子如常,说明云荣姑娘也未再给太子用药。”
李承毓的表情平静下来。
“但是,”林与闻话锋一转,“任谁都知道谋害皇嗣是重罪,哪怕不是出自故意。”
“因此不论刘公公怎么向云荣姑娘承诺的,云荣姑娘都不能坐以待毙,把足以灭尽三族的重罪把柄,交到一个太监手里。”
“她开始选择目标,也就是尚膳监掌印王安福,他因为样貌丑陋,脑子不太好使,嘴又非常快,很容易勾引,”林与闻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一点也不顾跪在地上的王安福的心情,“他从王安福嘴里知道了许多司礼监和宦官内幕,包括夜里司礼监无人值守,可能只会留下掌印一人这样的事情。”
李公公用眼睛狠狠夹了一眼王安福。
“就这样,她的谋杀计划就这样成型。”
“终于选定了这个王安福值守尚膳监的机会,她教唆王安福到自己的房间喝酒,并偷走了他的钥匙,再,”林与闻叹口气,指了下桌子,“犯下了这桩案子。”
“而且我想,为了能够达到目的,你应该还在羊肉汤中也掺入了朱砂,为了能够使刘公公失去反抗的机会。”
一阵痛苦的沉默之后。
“皋陶说,”林与闻又念起来,“宥过无大,刑故无小,这云荣会给太子用朱砂,臣觉得应当不是故意的。”
“这点臣想皇后娘娘应当也能明白。”
皇后闭着眼睛,额头上有青筋跳动,她按下所有情绪,缓缓开口,“本宫只是说太子最近被邪祟所迷,夜里常常惊醒,所以你就……”
云荣的头埋得更低了。
林与闻也感觉是个这样的原因,“但,云荣确实是故意并且利用对方的善意而手段恶劣地谋杀了刘公公。”
“因此臣认为,”林与闻跪下来,两手对在一起,眼神清明地朝向皇上,“应重治云荣谋杀刘青一罪,却不该因她无意谋害皇嗣而牵连她的家人。”
“陛下,”皇后被身后的大宫女扶着,跪下来,“云荣自本宫诞下太子之后,就一直陪伴在太子身边,她只是无知,但并无恶意,求陛下,放过她吧。”
看来皇后是真喜欢这个大宫女,并且也确实觉得自己可能也有过错。
“皇后,刘青也是从朕诞生之初,就陪伴在朕的身边。”皇上轻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带了点叹息,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陈洛天已经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皇后吸了口气,立刻改口道,“至少她的家人……”
“朕会考虑的。”
皇上没把话说死,他看着底下跪着的这一帮人,“林与闻留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当然,其他人里总是不包括严玉的。
云荣被袁宇派的锦衣卫拖拽出去,嘴里还喊着娘娘我对不起您。
皇后擦着自己的泪水,由其他几个大宫女扶着,不再说什么,她心里复杂得很,现在只想见见太子。
李承毓对她行了一礼,俩人对视一眼,眼睛里都通红,看来李承毓也是想去看太子。
大太监们也都退下,他们如今终于对于刘青的去世终于有了实感,互相搀扶着百感交集。
程悦他们三人有点多余,但既然是林与闻的人,跟着袁指挥使准没错。
养心殿里又只剩下林与闻和皇上两个人。
“你没提辞呈的那件事?”看起来应该是严玉提前和皇上说过。
林与闻抬头,眼神有点无辜,“臣不想把这件事扯进来,既然刘公公不是自杀的。”
“他昨天来找过朕,说了这件告老还乡的事情。”
林与闻静静听着。
“他说他发现他其实并不适合做司礼监的掌印,”皇上微微呼了口气,“所以准备离开,回到南京,陪在先帝身边。”
“南京守备他也不要做了。”
“朕当时还在想是为什么,”皇上看林与闻,咂了一下嘴,“原来是因为这样的一件事。”
“你说他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呢,因为自己知情不报觉得愧疚?”
“还是因为发现自己不能御下而觉得自己无能?”
林与闻开口,“臣,之前听说过一句话,成为司礼监掌印并不是目的,而只是一个人的手段,刘公公应当是有自己想完成的事情,而不是凭空地追逐权力。”
“你觉得他想完成什么事情?”
“臣愚见,臣觉得刘公公大概只是想守护好陛下而已。”
“嗯?”
“刘公公坐上司礼监掌印之后,并没有大动整个二十四监的体制,也没有搞出大的人员变动,而是削减了对于自己的孝敬,让大家能够更好的各司其职。”
“臣从前,并不知道二十四监有这样多的事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从宫中角落长出来的花草,”林与闻认真道,他并不是为了宦官辩护,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刘掌印就像一把修建花枝的剪刀,把他们修剪成了圣上你喜欢的样子。”
“如前朝一般,这里同样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只是,”林与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前朝的官员忠于百姓,而司礼监只忠于皇上您一个人。”
“……”
林与闻忽然觉得不对,张大嘴,“圣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肯定是——”
“朕知道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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