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贵重,自是皇后所居恒景宫;
后宫之华美,却属盛珍妃之垂辉宫。
一应装饰,具是光华璀璨,恍若神宫仙殿,在诸多华贵之物衬托下,那一串朱砂珠子可谓是相当黯淡粗糙。
隔着手帕,盛珍妃颇有些嫌弃的,用两只手指捻起皇帝派人送来的朱砂串,随意打量过两眼,就随手扔入木盒里,满不在乎道:
“什么乡野方士的便宜东西,也配拿来显眼……,随便找个地方搁置起来就行了。”
宫人称是,端着托盘退下。
盛珍妃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大宫女抱绮,问道:
“无愁可下学来了?”
“已经往这边来了,但是——”
抱绮迟疑了一下,声音放轻了说:
“殿下是和七皇子一道来的。”
“七皇子?”
盛珍妃目露疑惑,她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无愁是带着十一皇子一块过来,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七皇子,是谁来着?
她回想一圈,惊奇发现,竟然无法将脑子里诸皇子的名字和这什么七皇子对上号。
见她沉默,抱绮立刻提醒道:
“是……芷嫔的儿子无瑕殿下,拂云姑姑在冷宫侍奉的那位。”
盛珍妃听了,却更加沉默。
过了片刻,宫人通传两位皇子已到门前时,才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
“我说是谁,原来是她的儿子,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替他母亲来找我麻烦?”
抱绮头垂的更低,身为宫人,自是不能对妃嫔皇子多加评论,更何况她侍奉的盛珍妃,素来最烦宫人自以为是,擅作主张。
好在盛珍妃说这么一句话,也不是为了寻求她的认同,不过是随口发个牢骚罢了。
说话间,盛珍妃已经抬起头朝门外看去。
只见无愁果然带着一名少年说笑着走来。
那少年身高比无愁更低一些,也比无愁更瘦,但面红齿白,目若点漆,倒是也长得讨喜。
只是少年抬眼看过来时,那飞扬的柳叶目,却叫盛珍妃幻视他母亲那一双总是充满忧愁的双目。
这可真是……盛珍妃一时有些自嘲,是原以为自己心胸阔达,早把那些自甘堕落的人抛之脑后,却没想到匆匆数年不见,竟然还记得一清二楚。
真是叫人感到厌烦的记忆。
盛珍妃端坐厅中,面容越发冷漠起来。
待二位皇子走入厅堂,更能看清独孤无瑕眉心间一点凹痕,仿佛撞到桌角或者其他什么尖头东西,才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痕迹。
联想他一夜高烧之后便恢复清醒的传闻——经由宫人提醒,倒是叫盛珍妃连带着想起来前些日子七皇子大闹皇宫的事情来,以及无愁似乎也和她说过七皇子好像没那么蠢笨之类的话,但见她面露不悦,无愁也就提了那么一次而已。
盛珍妃百无聊赖的想,恐怕不是一场高烧叫这位七皇子以毒攻毒,而是磕到脑子才以毒攻毒苏醒过来。
两位皇子行过礼后,独孤无愁便主动介绍说:
“娘亲,这就是无瑕,他说想要和我做朋友,我觉得应该带他来见过您才好,所以今天便让他和我一道前来了。”
盛珍妃打量着独孤无瑕,见他头一次来,竟然也毫不怯场,心中倒是颇有些欣赏。
但那也抵不过她原本的不屑。
听到独孤无愁的解释,也只是哦了一声,慢悠悠的说:
“你倒是越发学会体贴人情了,但怎么不见你带其他皇子来见本宫,怎么,原来其他皇子,其实都和你关系不好么。”
“这,当然不是!”
独孤无愁连忙摆手摇头,正要解释什么,盛珍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又看向独孤无瑕,意味深长的说:
“七皇子,真是令人怀念,我和你的母亲,可是纠葛不浅,你竟然也敢来踏入我的宫门。”
“这正是我前来拜见您的原因。”
在独孤无愁疑惑的目光,独孤无瑕抬眼看向盛珍妃,缓缓道:
“听说我的母妃与娘娘有不和之处,身为人子,该为母分忧,若是母亲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想要替母亲来向您赔罪。”
“无瑕你……”
独孤无愁目光变得诧异,他有想母亲会因为不想见老七而恼怒,可没想过老七就这么征兆的开始“赔罪”。
这种事不该先和他这个带路的商量一下么,突然说出来,可是叫独孤无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帮母亲呵斥他,还是该帮独孤无瑕求情。
最后只能站在一旁,看看独孤无瑕,再看看娘亲,有一种自己多余的错觉。
因为此二人完全没想问他的看法。
盛珍妃闻言哼笑一声,觉得他也挺有意思:
“你都不知道为什么本宫当年要和你母亲过不去,就忙着来道歉,也太没骨气。”
独孤无瑕俯身行礼,给坡就下:
“若珍妃娘娘愿意告知我具体原委,无瑕自是洗耳恭听。”
盛珍妃抚摸护甲,给了他一点忐忑等待的时间,然后才慢慢开口:
“原因么……我不愿意告诉你,又如何?”
独孤无瑕却像是得到什么暗示一般,若有所思道:
“您虽然避而不谈,但语气间却不是愧疚,而是弃嫌,看来当年母妃真有使您不悦之处,为这一部分不悦,无瑕代为赔罪,也是理所应该,并不是没骨气。”
盛珍妃:……
盛珍妃动作一停,眼中增添意外,是没想到沉默寡言的芷嫔,竟然生出来这么一个巧舌如簧的皇子。
可惜,这可不会让盛珍妃对他增添什么好感,愿意畅所欲言。
“你倒是很会为她着想,她却不见得愿意你这么识时务。”
盛珍妃简略点评一句,便收敛笑意,冷着声音道:
“你既想要和无愁交好,不用担心我会阻止,但大人们的事,你这个小孩子也不必多操心什么,陈年旧事,说出来平白叫人厌烦,到此为止了。”
说完之后,便叫人传膳。
中间不免问起来两个人近日来的课业见闻,却是真的再不提一句当年之事。
独孤无瑕倒也乖巧听话,除却总是眼神欲言又止的看向盛珍妃外,也真全程不再多谈任何有关当年的往事。
盛珍妃被他看的心烦,但他又只是眼神看来看去,好像吓到一样真的不敢开口提出来,叫盛珍妃想发作脾气也无处可说。
直到二人要告辞离去时,趁着独孤无愁跟着宫人去取物品的一点空白间隙,盛珍妃才久久看着独孤无瑕,说了一句话:
“当年……我并非是针对你的母亲,你不必为此郁结于心,耿耿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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