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缓步而出,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谒的心尖上。
周遭的新晋弟子们已然按捺不住,纷纷涌向自己心仪的长老或尊者所在的区域,高台之下,人声鼎沸。唯有那少年,鹤渊,不疾不徐,在一片嘈杂中,走得沉稳而孤寂。
云谒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靠了靠,恨不得将自己嵌进身后的椅背里。她竭力维持着那张“活阎王”的冰山脸,周身散发出的寒气比栖霞峰顶的罡风还要凛冽三分,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别过来,别选我,千万别选我。
她在心中默念了八百遍——信女愿意吃素十年,换与男主鹤渊死生不复相见。
凌岳站在她身后,能清晰地感觉到师尊周身灵压的紊乱,心中愈发困惑。师尊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就在云谒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鹤渊的脚步,就此停住。
他没有走向栖霞峰的旗帜,而是径直走到了天枢峰五长老的面前,站定,而后对着五长老的方向,深深一揖。
“弟子鹤渊,愿拜入天枢峰五长老门下。”
少年的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在喧闹的广场上清晰可辨。
成了!
云谒紧绷的脊背瞬间松弛下来,那口一直憋在胸中的浊气,终于长长地吐了出来。一块悬在心头的巨石,轰然落地。
她甚至有种冲动,想给五长老送一面“行善积德,功德无量”的锦旗。
孽缘已断,皆大欢喜!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云谒心情大好,连带着看旁边幸灾乐祸的莫珂都顺眼了几分。她甚至端起茶杯,朝五长老的方向虚虚一敬,以示感谢。
然而,五长老却并未立刻应允。
他捋着胡须,仔细端详了鹤渊片刻,眼中满是欣赏,随即却摇了摇头,温和地开口:“孩子,你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了高台另一侧的云谒。
“此子身法诡谲,心法路数……与栖霞峰的功法颇有渊源。若由云谒尊者亲自教导,方能不负其才。老夫,不能误人子弟。”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云谒举在半空的茶杯,僵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从解脱后的愉悦,一寸寸凝固,龟裂,最后化为难以置信的错愕。
不是吧,五长老?我拿你当救星,你拿我当垃圾桶?!专门收这种定时炸弹?
不等云谒开口拒绝,掌门守白的声音便朗朗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哈哈,五长老所言甚是!”
守白抚掌而笑,从掌门宝座上站起,目光扫过鹤渊,最终落在云谒身上,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得逞的快意。
“云师妹,看来此子与你栖霞峰,当真是有天定的师徒缘分啊!”
天定?我定你个头!
云谒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在此刻应声而断。再也顾不上什么“活阎王”人设,她什么夺舍伪装,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指着守白就要破口大骂。
“守白,你敢——!”
话音未落,她便觉喉头一紧,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回去。
邻座的四长老不知何时已收回了手指,面无表情地对她摇了摇头。一道无形的禁言咒,已落在了她的身上。
云谒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滔天的怒火与绝望在她胸中冲撞,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她只能用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瞪着高台中央的守白,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看来云师妹是太过欢喜,一时失态了。”守白对她的怒视恍若未见,反而露出一副“我懂”的温和笑容,转向五长老,“此事,便有劳五长老割爱了。”
五长老叹了口气,对鹤渊道:“去吧,孩子。云谒尊者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守白的声音再次响彻广场,一锤定音:
“擢选大典,新晋弟子鹤渊,拜入栖霞峰,云谒尊者门下!”
毁了。
云谒无力地跌坐回椅子里,眼前阵阵发黑。命运的剧本,还是强行掰回了它原有的轨道。
广场之上,万众瞩目之中,那个名为鹤渊的少年缓缓转身,面向栖霞峰的方向。
他对着高台上失魂落魄的云谒,平静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拜师大礼。
“弟子鹤渊,拜见师尊。”
——
晚风卷着桂花的残香,吹不起半点暖意。云谒一言不发地站在殿前汉白玉的台阶上,月华如水,将她的影子拉得颀长而孤冷。她面无表情,那张绝美的脸上,像是覆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
凌岳侍立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他只觉得师尊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那股无形的威压,比在戒律堂面对执法长老时还要令人窒息,几乎要将他的脊梁骨都压弯。
不多时,一名执事弟子领着一个少年,踏着月色而来。
那少年已换下了参加大典时的麻衣,身上是一袭崭新的青山派内门弟子制式青衫。夜风吹过,衣衫略显单薄,却掩不住少年筋骨间暗藏的力量。他正是鹤渊。
他走到殿前,停下脚步,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让人完全无法窥探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云谒的目光,终于从虚空中收回,落在了鹤渊身上。
杀了他?
这个念头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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