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被驱逐在城外,没有去处,又饥饿难耐,只能成群结队地蜷缩在树林之中,麻木又茫然,脸上看不见对未来的一点儿希望。
自打赵禹辰从鸿恩寺回去后,官府便派人来每日按时按点的施粥,可流民有增无减,府衙拿出的那点儿粮食显然是杯水车薪,仍有不少人在挨饿。
一个妇人捧着破碗在施粥棚里祈求:“官爷,再给点儿吧?我的孩子生病了,我不能再让他饿着肚子,官爷,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施粥的衙役用勺子刮了刮锅底,说:“你求我也没办法呀,粥已经没有了,明日早点来吧。”
妇人看着那被刮得干干净净的锅底,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已经两天没有抢到粥了,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每次都挤在最前面,她们这些老弱妇孺只能排在最后,运气好时能得一碗米汤喝,运气不好……就像现在,连口水也没有。
“别挡着路了!”
那衙役一把推开了她,她本就没什么力气,这一推就一屁股坐了下去,碗在地上滚了两圈,最终落在了一双干净的绣花鞋边。
陈思思捡起了她的碗,她用帕子擦拭干净,然后重新递给了妇人:“起来吧!”
那妇人一看,碗里竟然多了两个大白馒头,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如获珍宝似的将馒头抱在怀里,眼中还泛着泪光:“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说着,她转身跑开了,陈思思顺着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棵大树下,那里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妇人将馒头递到他的面前,他顿时双眼放光,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拿起馒头就开始狼吞虎咽。
陈思思记得她们,是那日的那对母子……她的眼眶顿时泛酸,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涌出来。她侧头对霜红说:“去拿点水给他们,别噎着了。”
其他流民也注意到了她们,他们这些日子都喝的清汤寡水,只能续命,没一个人吃饱了!方才那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如今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眼下未来于他们而言是茫然的,他们只想吃口饱饭。
他们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都如饿狼一般盯着她身后的马车!陈思思忽然就想到了那日的情景,她心中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诸位不必着急,今日我带来了三车粮食,足够大家吃饱,但有一点!必须要排队,若有人哄抢,明日……明日我就不来了!”
那些人互视了一眼,脚下的步伐减慢了,毕竟他们还是能分清一顿饭和顿顿饭的区别。
陈思思见状递了个眼色给陈枫,他去借用了粥棚,然后带着几个伙计将东西从马车上搬了下来。那些白花花的馒头一端上来,流民们便一窝蜂地冲了上来,陈枫立刻带人将他们拦住了,他大喝道:“想要吃就得守规矩!老弱妇孺在前,其余人在后,若有人不守规矩,那以后就别吃了!”
“凭什么?我们也已经饿了好几天!凭什么让她们先吃!”有人叫嚣起来。
陈枫骂道:“你身强力壮,跟老弱妇孺抢食,算什么男人?”
那人顿时语塞,将脑袋缩了回去,陈思思又站出来说:“诸位,今日每个人一个馒头,一碗米粥!我们包管人人都有,但决不能多拿!若有人敢多拿,日后便没有他的份!”
说着,她看向楚禾:“楚禾,你在一旁盯着,若有人多拿,立刻将他揪出来!”
“是。”楚禾立刻跑了出去,招呼众人:“来,大家先来排队,老弱妇孺在前,先领粥再领馒头,不可多拿!”
那些流民这才开始排起了长队,一些年衰体弱的人最先领到了食物,他们眼眶泛红地朝陈思思鞠躬道谢,其中一个白发老婆婆哭诉:“多谢这位公子和姑娘,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那些年轻人跑得比我们快,力气也比我们大,每次轮到我们的时候都已经发放完了,如今……”他泪眼婆娑地看着手里的食物,颤声道,“如今我们也能多活几天了。”
“不必谢,你我都是崇炀朝的百姓,理应相帮,今年的水患严重,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朝廷很快就会想出办法来安置你们。”陈思思安慰道。
“姑娘有所不知,若朝廷真有作为,我们也不必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了……”
说着,老婆婆抹了抹眼泪,“我家的老头子和孙子就是饿死在路上的,姑娘有所不知,如今的江南是饿殍千里,百姓们曝尸荒野比比皆是,到处可见瘈狗噬人的情景,更有甚者是易子而食阿……”
陈思思心中一震,实在难以想象那是种什么样的画面,她喉头一涩,哽咽道:“婆婆不必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前些日子瑞王已经给陛下上报了此事,不过总还需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筹谋,你放心,这段时间只要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
“想不到这京城之中还有姑娘这样的慈悲心肠?”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骑马走了过来,他轻咳两声,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病态,陈思思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是那日在街头遇见的那个病秧子。
只见他身后还跟着几辆马车和一群侍卫,那些侍卫身姿挺拔,手持佩刀,一看便不是寻常府院的护卫,难道他……也是官府的人?
“是你?”陈思思好奇地打量着他。
男子从马上跳了下来,他微勾唇角,笑道:“难得姑娘还记得我。”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听闻城外流民骤然增多,瑞王担心朝廷派发的粮食不够,特命我来送些粮食。”
随后,他招了招手,那些侍卫将一袋袋粮食都搬进了粥棚中。
陈思思有些吃惊:“你……你是瑞王的人?”
男子点了点头,抿唇一笑:“在下林朔,见过姑娘。”
林朔?
陈思思更是惊讶,这个病秧子竟然就是那个亲手斩下父兄脑袋的林朔?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你……你就是林朔?”
“难道不像吗?”林朔展开手比划了两下,“可有姑娘想的那般狰狞恐怖?”
“那……那倒也没有。”陈思思干笑两声。
忽然,她看见赵禹辰和陆安阳也骑着马走了过来,她朝林朔浅笑着行了一礼,然后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王爷,你也来了?”
没想到,赵禹辰只是白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策马去了另一边。
陈思思气笑了,这家伙还在闹脾气呢?自打那晚之后,他硬是一句话也没再跟自己说,她在他的面前就像空气一样透明!
赵禹辰去看了看流民的情况,比之数日前又多了几倍,陆安阳一边走一边跟他说着什么,可他却心不在焉,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瞟向陈思思。只见她又去了粥棚那边,和林朔在那儿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了些什么,林朔的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这丫头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爷?王爷?!”
陆安阳已经连续喊了好几声,他顺着赵禹辰的视线看向陈思思,随后在心底叹息一声:王爷,你这是丢魂儿了吧?合着我说了好半天,您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呀!
“怎……怎么了?你继续说。”赵禹辰总算在他的喊声中回过了一丝神。
“爷,我说这里也有不少的伤员,这么多人聚齐在一起,会不会引发痢疾,瘟疫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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