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下的牡丹芳菲盛放。
水榭的竹帘卷起来一半,雾薄灯侧坐在栏椅上,他从仙鹤镂空玉盒内抓了一把饵料扔进池里,锦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
他露出的手腕上有一根细小的银线。
雾薄灯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淡声问:“苍神珠在哪?”
曹娘子:“城主府的后山。”
雾薄灯头也未回:“让你打听的事办得如何了?”
曹娘子道:“据派出去的探子来报,在不厄城城郊十里外,发现了王家人的腰牌,尸身被野兽叼走了,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正在喂锦鲤的雾薄灯纤长手指登时一停,终于正过身来:“死了?”
倏然间,他又低头一笑:“死了就死了吧。”
曹娘子又道:“倒是有一具尸体完好无缺,是被人从身后一刀贯穿心脏致死,背上有一道长疤。”
“倒是睚眦必报。”雾薄灯拢了拢袖袍起身,不自觉弯着桃花眼:“宴席不是要开始了?”
“还愣着做什么。”
曹娘子不由得静默,感觉雾薄灯现在十分好亲近的样子。
想了想,她才问:“上官员外,你现在心情很好吗?”
雾薄灯没说话。
他月白素衫倒映在泠泠水色中,玉簪挽着乌发,淡雅得如一蓬清霜笼,腰间佩玉华光流淌,身姿颀长,潇飒地走远了。
上弦月爬上树梢,城主府内宫灯亮起。
前院的宴席已经开始了,微生泠她们的表演顺序不前不后,故此丫鬟早早领着她们去厅内候着。
到了地方就看见戏班子的人穿着戏服戴着脸谱,容光焕发的舞女们正聚在房中甩着水袖,有的正擦拭琴弦.......
微生泠三人刚进门,就引来众人的注目礼。
丫鬟带她们去了角落,桌上放着好几个花篮,里面装着新鲜的桃花花瓣。
还不待微生泠问,丫鬟便开口了:“姑娘,待会儿上台时,你就拎着花篮撒花瓣就行了。”
“我们不是胸口碎大石?”微生泠讶异,指了指另一边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这确定不是那组姑娘们要用的?”
丫鬟笑着摇头:“不是。”
“好吧.......”
微生泠接过花篮,而后了然,或许胸口碎大石也讲究个情调吧。
话缝间,戏班子已经走了出去,在他们后面就是胸口碎大石,很快就该轮到她们上场了。
秋月有点紧张,她还没做过这种表演:“小师妹,要是我演砸了怎么办?”
“不会的。咱们不是已经制定了精密的计划吗?”微生泠眨了眨眼:“万无一失,放心吧。”
对比别人,微生泠她们拎着花篮,扛着锤子,还背着石头,跟闹着玩似地.......
就这样去了前厅。
在金阙竹门的入口处,碰见正在值守的晏白,恰巧裴声也站在旁边,两人低着头说话。
裴声惊艳地看着三人走过来。
“干嘛露出白痴一样的神情?”秋月瘪瘪嘴。
裴声往后仰去,背抵在墙上:“看见小师妹莫名其妙想起某个傻逼说他自己绝世容光。”
他又道:“赶紧进去吧,到你们了。”
秋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单手扛着锤子,觉得他神经兮兮地,下意识推着微生泠往里头走去。
高台上摆着数张梨木雕花椅,方桌上摆满珍馐,衣着鹅黄纱衣的丫鬟举着圆扇摇风。
琅嬛换了身海棠粉的襦裙,坐在最右侧,与应不尘一左一右相隔甚远。
大城主和二城主是一对孪生兄弟,蓄着粗硬的八字胡,玄衣似夜,显得有些凶神恶煞,很难想象这样的两个人会争着抢着要拜琅嬛为师。
真是人生无常......
琅嬛饮着清茶,她也没想到这所谓的上官员外会是雾薄灯。
巧了不是?
这下瑶光七杰齐聚城主府,房顶都得给人掀飞。
微生泠走进来就发现两道视线先后落在她身上,她警惕心强,抬眸直直往高台上看去,正注意到应不尘牵着唇角对她笑。
而另一道视线陡然变得阴沉。
像被踩中尾巴的灰狼。
少女眸光右挪,猝不及防撞进对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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