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大半年不见,彭山变了挺多。
曾经的他是个很沉默,温和,身上永远带着一丝清香味的精致男人,这种精致并不是体现在他的衣着穿搭上,而是在他爱干净爱整洁的习惯上。如同他这稳重的名字,彭山也是一个跟越川一样只喜欢穿黑白灰三件色的人,他们还有同一个优点:简朴。只是,越川的简朴或许是习惯,而他的则是现实所迫后的结果。
符向安和他在一起半年给他置办了过百万的东西,从头到脚的东西,从用品到出行开的车,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或许外人都以为是彭山勾搭上他哄着他买的,只有符向安自己知道不是的,这些全是他主动自愿地给出去的。
彭山嘴上会说自己是个爱钱的人,也会因某种原因尽力营造自己这样的人设,可是他实际上不是,也正是因为看出来他的不是,当初符向安才会叫他去给自己管理民宿,却没想到……
眼前的男人皮肤黑了许多,有些部分像是晒伤了,眼下青黑,胡子也像是刚刮的,身上的衣服竟然还穿的是当初刚认识他时的工作服——彭山当初是某汽车厂的修理技术工,他像是刚从汽车下头爬出来的,满身都是难闻的机油味。
符向安都不敢想他竟然敢以这幅样子说出这样可笑的话。他难以置信地笑了:“你说什么?”
彭山攥紧拳头,几近颤抖地吸了口气:“向安,这半年我想了很多,我想我对你是真的……我真的……”他酝酿好一阵,还是没能把那几个字说出来,整理了一下情绪,他重新说道,“我还你钱可以吗?所有我拿走的都还给你,让我继续在你身边……”
后方赶来的越川听到这儿,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他便听到一声脆响,看过去,符向安正搞搞抬着手,而彭山那黑红的右脸瞬间便高高肿了起来,让他看起来滑稽又土气。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送进去?!”符向安的胸膛急促地起伏,咬牙切齿。
彭山难堪地垂下眼。
“滚。”
越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符向安,情绪波动大到让他都开始怀疑对方对自己说的那句“一见钟情”。
彭山听到这一声“滚”,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后,准备转身,但是转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向安……”
符向安却不再听他说什么,越过他直接走掉。
或者说,是逃掉了。
越川看着他从消防通道逃跑,也没有去追,留在原地看着这场莫名其妙出现的闹剧的另一个主人公:鸭舌帽和总是低下的头颅遮住了对方的面容,但依旧透过颤抖的肩膀、紧攥的拳头和隐忍的鼻音听得出这个男人是在哭。
一个在哭的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男人。
越川有点冷漠地想,这就是符向安过去喜欢的类型?看起来有点窝囊。
也许是察觉到他这边的观察和审视,对方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压了压帽沿要离开,离开的方向是符向安刚刚走掉的楼梯的方向。
越川几步快走过去挡住他。
彭山往另一头走,他也走过去拦住。
就这样拦了两三个来回,彭山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故意的,这才抬起头来:“您好?”
在越川看清楚对方那张和他过去还未退伍时有几分相似的脸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有些可笑。
彭山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在笑什么,他有些尴尬。
越川倒是不尴尬,也一点儿不为自己跟对方有几分像感到愤怒:“你就是符向安的前男友吧?你好。”他伸出手来,“我是他的现男友。”
越川回到包厢没多久,那位据说很厉害的云森集团的创始人张运森就来了。直到饭局开始,符向安都没有来。
“小符人呢?”王知远问。
符向安的手机又开始打不通,打了两次都不通,就没再打第三次了。
越川面不改色地替符向安撒谎:“他说有点急事,要立马回去处理一下。”
说着他还跟坐去了上座那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礼貌一笑。这位张总说起来有六十几,实际看起来也不过五十出头的样子,头发都是全黑的,大概是染过的。
一身西装,油头皮鞋,举手投足优雅温和,丝毫看不出他在那些残忍的传奇经历中打下来的阴暗印记,戴着一副金边老花眼镜,反倒像一个博学多闻的教授。
张运森很自然地亲切地问道:“小安那边出了什么急事?”
小安?
越川和王知远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为他这个称呼感到奇怪,但也还是继续编谎:“他没说,只说有事要先走一步。”
没等他问出口,便见对方一脸藏不住的失落和苦笑:“急事……”
看到他这不同寻常的神情,再联想到之前符向安的反应,越川微微蹙眉:“您和小符……”
张运森叹了口气:“他没告诉过你们吗?我是他的养父。”
也就是越川等人刚刚来到这边不久,对符向安此人还没什么了解,但市内的旅游行业的人大多都知道这个八卦的,符向安当初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能在市里旅游行业畅通无阻地做大做强,作为养父的张运森在背后出了多少力想也能想得到,说是鞠躬尽瘁地在托举也不为过。
符向安原本的家庭家世再好那也只是名头上的,实际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富人家庭,几代的落寞最终剩下来的净资产还不如符向安现在的个人积累,自然离张运森这个层级就更是差得天远。
符家的儿子,和张运森的儿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一个是富,一个是豪,能一样吗?
藏得还挺深。
这么好的背景,又是为什么要藏呢?这么好的养父,为什么一听到就要逃跑,连面都不见?
越川拎着酒杯垂下眼眸慢慢地喝,脑中开始闪过一些画面:符向安在医院惊醒,惊醒时嘴里叫的那声“不,爸爸”;那个藏在更衣间的隐蔽的拜神场所;听来的八卦里说他起家的手段不干不净;也有传闻说有一些年纪大的同性恋想要“搞”他,因此给他使了很多绊子……以及,那四场莫名其妙的车祸。
【敢来整我还整得这么明显的,那肯定是比我有钱有权的……】
有钱是符合了。有权?
越川放下杯子抬起眼来,却没想到和隔了两个座的张运森望了个对眼。
张运森看到他,露出一个长辈的和蔼笑容来,但在越川的角度,那笑容是如此的虚伪和冰冷。
“小越今年多少岁了?成家了没有?”
……
兴许是符向安没在,张运森也并没有久待,吃到半场就借口有事走掉了。
饭局结束后,越川去停车场下头送王知远和他妈,他妈则将他拉到一边,问他:“你和小符是不是真的……”
“是在接触。”越川丝毫不避讳,他有点反感地堵住对方接下来要问的话,“妈,我不干涉你的婚姻,你也不要干涉我的,都是成年人了,我自己有数。”
果真殷姿被他堵得一时讲不出话来,欲言又止的,最后叹了口气。
“我没有说不同意,你愿意……你愿意就好。”
她这么说,越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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