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
宫灯摇曳映寒光,玉阶凝霜。
陈貂寺天生膀大腰圆,此时冰上疾行,步步惊心。
“李大人留步!”
他走得急快,喘气成雾,面色十分焦急:“陛下急诏,请您速去内阁议事!”
此话既出,针落可闻,温度骤然坠至冰点。
前者果真驻寒不动了。
他瞄了眼皑皑白雪中那抹醒目的绯红身影,神情难掩讨好之色:“李大人,请?”
李月角侧目探去。
陈貂寺只觉头皮一紧,遂微微站定,不忘躬身行礼。
他恳求道:“若是大人去晚了,陛下就该责罚咱家了。”
大雪锁了整条宫道。
竟是深冬了。
李月角缓缓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这位蛰居帝王之侧的老宦官,淡淡道了一声:
“烦请带路。”
话音落地,却闻履下积雪裂响。
立足之地仅占方寸,冰面却有碎裂的迹象。
陈貂寺眼力随了阅历,他观其神色,忽然福临心至:“这天寒地冻的,大人走路要当心脚下。”
“……李大人?”
李月角抬起眼帘,似后知后觉,面露出一丝歉意,“风雪一时迷了眼,貂寺勿怪。”
老宦官忙笑道:“李大人说笑了,咱家不敢。陛下还等着您呢。”
殿顶金柱盘龙,蛰伏千里。
陈貂寺侍于殿外,垂首不敢斜视。
殿内暗流凝滞,至高之地隐隐窥见那身明黄。
待那抹绯红缓步行至殿中,那人终于按捺不住,目光晦暗,龙椅之上率先开口道:“李爱卿,可是我大梁气数将尽了?”
帝言一出,犹如巨浪袭来,平地炸雷。
遂听“噗通”一声,老宦官浑身战栗,长跪殿外,伏地不敢起。
李月角倒是从容,顺势躬身跪拜,敛目低顺道:“陛下永昌,大梁永昌。”
“永昌?”
武裕帝闻言骤然转身。
“——眼看江山易主,谈何永昌?”
他目光钉牢那具跪拜的绯红身影,龙颜沉似深渊:
“逆贼萧氏狼子野心,那宵小之辈如今得了虎符,又暗调兵部三万精兵助阵——”
他重重呵道:
“敢逼朕让位,朕诛了他!”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瞬时凝固。
武裕帝久久凝视着这个匍匐跪地的女子。
“李爱卿,你一介女流,朕却以国师之礼待你,你当如何?”
她神情不变,禀道:“陛下隆恩,臣感激不尽。”
“你放肆!”
武裕帝侧身而立,大手一挥,杯盏碎裂满地。
他怒极反笑:“别再给朕装作不知!”
“谁人不晓你身怀异术,天生神通,甚至洞悉未来?”
“李月角,你别忘了,你那劳什子校正司,当初可是朕力排众议才给设下的——”
“事到如今,你须得助朕、助大梁,过此劫难!”
“……”
话被屡屡打断。
任凭天子动辄斥骂,言语威慑,脸红筋暴状若癫狂,李月角始终垂眸观地,八方不动,静等天子肆意宣泄。
几息之内,武裕帝情绪耗尽,龙颜累极,他重重跌进龙椅之中,扶额沉吟道:“……李爱卿可有应对之法?”
李月角跪地不动,目光闪烁。
“有。”
她额抵手背,掌心贴地,一字一顿说道:“臣斗胆,欲为大梁接运。”
话音掷地,惊世骇俗。
大殿顷刻间噤若寒蝉。天子静坐高堂,一言不发。
唯有单指敲椅之声,声震殿宇。
“……哦?”
武裕帝神色微变,“说来听听。”
李月角却道:“陛下恕罪,臣若泄露天机…”
“——此事便办不成了。”
殿内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殿外宦官闻之色变,俯身贴地,大气不敢喘一声。
天子权衡良久,凝目无声,独视这个由他一手提拔而来的校正官,思忖此人究竟还有什么通天本领。
积雪愈发厚重了。
武裕帝思定侧目,左不过轻飘飘一句,“李爱卿,起来回话罢。”
“是。”
李月角恭敬起身。
“爱卿,你且与朕细说说?”
他低沉道。
女子绯袍挺立,凛然说道:“陛下既称臣,身怀神通——”
“身为校正官,臣自当要为大梁,修正偏离。”
便不算辱没了这身官服。
雪覆天地,寒风刺骨。
夜有些重了。
李月角一人独行冰雪覆盖的官道,宫奴皆退避三舍。
她留意四周,行至无人之处,徒然凭空朝天说了一句:“系统。”
脑内传来冰冷的电子流声。
【语音识别成功,正在唤醒天宫编号3345系统。唤醒成功。】
“宿主,您好。”
李月角委实装得心累。
她一改先前于殿内锋芒毕露的模样,神色反倒显出了几分焦急,“那个反派叫什么?”
电子声继续道:“查询结果为:萧烬墨。”
萧烬墨。
李月角口中快速念了一遍那人的名字。
“他何时会动手?”
她直截了当的问。
校正官府正门口,蹲着一名值夜侍从。
他亲眼瞧见那雪中一抹绯红色,由远及近,火急火燎向府中逼近。
什么人半夜敢在校正司官府门口放肆?
侍从握剑起身,不自觉提高警惕了起来。
待他细细一看来者,握剑的手又松懈下来。
原来是自家大人,还顶着一脸官司就回来了。
他疑惑腹诽,难道大人在陛下那里吃了挂落?
李月角闪身进屋,匆匆丢下一句交代:
“今夜闭门谢客,劳烦你仔细看守。”
侍从连忙应和,再抬头时已不见那个红色身影。
李月角携一身的风雪寒意,身上官服都来不及脱去,自顾自翻箱倒柜起来。
婢女们面面相觑,杵在屋外纷纷不知所措。
“晓琴,进来帮我磨墨,顺便点一下灯——啊!”
李月角无意间抬眸,继而被吓了一跳。
晓琴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了身后,冷着一张俏脸,没发出半点声响。
李月角动作不由一顿,她眼神稍显虚浮,偷偷瞄向他处,随即换上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她只说着:“你们都回去罢,我这里无事。”
琴棋书画聚了一块,四人在她背后围了一圈。
而其余三人神情皆如此。
晓琴年岁最长,充当起半个大家长角色:“当下正值多事之秋,大人,陛下没找您麻烦吧?”
这话听得冷,却藏着温度。
李月角缓慢眨眼,总算露出了一个浅淡笑容,发自内心。
她温言说道:“不过被训斥几句,不妨事。”
“是,若放在平日里,确实无事。”晓琴这般模样,轻飘飘一句显然打发不了她,“可如今形势严峻,奴婢就不信,陛下半夜急召大人,就只是训斥了几句?”
“就是就是!”其余人一旁附和道。
李月角只得宽慰道,“不必担心,就算天塌下来,还有你家大人担着。”
“哼,每次有事大人都这么说!”晓画稚子心性,抱怨几乎脱口而出。可见平日里她最受照顾。
“哼,小孩子半夜不睡觉长不高!”偏偏李月角最喜欢与她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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