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植物园区有喷淋系统,而且为了控制湿度,喷淋系统喷洒出来的水汽又细又密,于是在太阳的照耀下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道大大的彩虹。
连惜此刻正对着这道彩虹震惊不已。
“喜欢么?”阿城愉快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喜欢。”连惜大声回应。
“连惜,看过来。”连惜听见声音一回头,就看见阿城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对着自己。
她认识,那是相机。
“等下。”
连惜快速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多多,脸颊贴着脸颊,一身桃红地站在彩虹下,冲着镜头微笑。
“1,2,3——”
随着一声快门声响起,阿城看向相机屏幕:“好看,回去后我洗出来给你。”
“好。”
连惜流连于这个小小的被雾气环绕的小空间,久久不愿离去,甚至循着香味找到了隐匿于水边的姜花,香气扑鼻。
她凑过去闻了闻:“这里怎么会保留下来这么多品种啊,我从前在我们基地,很少能看见花,更别提有香味的花了。”
阿城笑着走过来:“战争结束的时候,有一个植物学家来到了这里,并且将实验室里保留下来的品种全部都带到了这里,所以才有你现在看到的壮观景象。”
连惜看着眼前景象,不禁感慨,真是伟大。
然而她还没感慨完,视线就被一个移动的小东西吸引走了。
“螃蟹!”
阿城只听见一声叫喊,身边一个桃红色身影已经蹿了出去。连惜踢掉鞋子,揪着裙摆,一下跳进了水里,徒手抓了一个螃蟹举起来。
“你看,螃蟹,这里有螃蟹。”
青色的大螃蟹被她抓在手里,裙摆已被溅湿大半,多多冲着她手里的螃蟹汪汪大叫,她还扬着个笑脸转头看阿城。
而阿城则举起相机,对着眼前的一幕再次按下了快门。
这一天阿城陪着连惜几乎逛完整个植物园,多多年老,第一个掉队,最后是两个人轮流抱着走的,直走到午后两人一狗肚子都咕噜咕噜叫起来,阿城才带着她出了园区,往更繁华的地带找地方吃饭去了。
午餐在一家看起来很漂亮的餐厅里,此时已经过了用餐时间,餐厅里显得十分空旷,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可以一览街头景观。
两人点完餐后,阿城问她:“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尽量安排。”
连惜想了想,发现自己身处城市之中时反而少了那些期待感,一时竟想不起来可以去哪里。
“我不知道,阿城哥,你觉得哪里好玩?”
阿城低头想了想道:“游乐园,年轻人都喜欢那里,明天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我小时候只去过家附近的游乐园,我想坐海盗船。”
一提起游乐园连惜又来了精神,她的想象力已经被那座荒芜的地下城给困住了,以至于她的期待中只有那些不刺眼的阳光和花花绿绿的花草。
“那好,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带你去,在那里你可以玩上一整天。”
“嗯。”连惜重重点头,脚下不自觉地把那双小皮鞋给蹬了。
脚后跟早已磨破,渗出丝丝血迹。
阿城后知后觉,在把人送回家,看她脚步奇怪地走进去时才发现她脚磨破了。
好在家里有药箱,他找了消毒的碘伏出来,连惜自己接过去擦脚后跟。
“什么时候开始痛起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阿城有些歉意,他并不算擅长给女孩子买鞋,只是穿了好看,连惜说喜欢,他就买了。
连惜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也不是很疼,主要是漂亮。我也不舍得脱。”
阿城也跟着笑了:“就算漂亮也不能再穿了,这样吧,我明天带你去买双运动鞋,不然游乐园里走一天,你这双脚可就废了。”
“那你不是又要破费了?”
“既然来了,尽兴最重要。”
这一晚,阿城照旧不住在这里,连惜适应之后也觉得放松许多,不再像第一晚那么拘谨,给脚擦好药之后重新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屋里的陈设很干净,摆的东西更加少,客厅角落里放了一张唱片机,对于这个连惜倒是很熟悉,爸爸从前喜欢黑胶唱片,所以家里有不少,可是后来被地下城掳走,被迫“上班”后,那些胶片就彻底的留在了那座城市废墟里。
连惜从柜子里随机抽出一张唱片,上面的名字她一概不认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放进唱片机里,指针搭上去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响声,而后乐声缓缓流淌出来。
她坐在客厅地板上,抱着多多一起听。
没有歌声,只有轻柔的钢琴音,和她出来时偷的CD唱片完全是两种风格,平静,舒缓,像萤火虫飞舞在夜间,轻轻点点却又夺人耳目。
连惜以为她不会喜欢这类安静的曲目,却不知不觉地坐在地板上听完了一整张专辑,直到末了才去看专辑的封面。
封面是一张照片,主要内容一张桌子上压着报纸,对着桌子的是一扇门,有光线从玻璃里透进来,看起来像极了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吃完了之后站起来的随手一拍,看起来随性至极。
照片被整个调成蓝色调,连外头透进来的光都泛着蓝色,连惜倒觉得跟阿城的审美很相符,他喜欢蓝色。
照片中桌子的边沿被当成了日记本的格子使用,上面印着两段英文,分别是“Una mattina”和“Ludovico Einaudi”。
好吧,她不认识,只是重新调好唱片机后再次躺回地上听音乐。
第二天阿城到来的时候为她带来了新的鞋子,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包裹严实,脚感更软,十分舒适。
连惜换了之后接连蹦了好几下,昨天的伤用创可贴贴好,此刻根本不受影响。
“舒服多了。”连惜脚下一下轻松起来,出门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两人也不耽搁时间,径直往游乐场去了。
目的地在城市稍远的地方,据说原先那里就是一个游乐场,后来绿城作为附近最后的健康区域,曾经有不少人涌入这里。但随着人越来越多,能提供的资源越来越少,这里的战争也随之爆发,那些涌入的人也相互打斗起来,伤亡无数,最后剩下来的都是极幸运的人。
她很好奇,阿城和他的家人当年都经历了什么,才得以如此幸运地留在这座城市里,并且待遇不错。
连惜告诉自己,不要打听别人的隐私,这不礼貌。
在抵达游乐场之前,连惜先看见了一个高高摩天轮,在空中缓缓地转着圈。
“我们要到了。”连惜激动起来。
“对,快到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园,里面设施众多,占地庞大,以至于连惜站在底下看海盗船两边摆动的时候,脖子都仰酸了。
“要不要去试试?”
连惜想也不想:“要。”
耳畔的风像在打呼哨,呼呼地刮过,连惜只觉得眼睫毛都要被掀翻了,长长的尖叫声裹着风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渐渐适应后她低头看下面,阿城正牵着多多在地下看着她。
连惜叫的更响了。
海盗船只是小试牛刀,连惜发现自己适应能力极强,于是从海盗船直接越级到U型滑板,大摆锤,环形过山车,一轮下来头发都炸开了,腿也跟着软了,还是忘不了大笑。
阿城也不上去,只是帮她牵着多多在地下等她。时间久了多多渐渐体力不支,后来竟在地下趴着睡着了,阿城只能抱着走,更加不能陪她上去了。
这一天两人泡在了游乐场里,连惜渐渐玩疯,直到天色黑透,城市霓虹亮起,阿城才陪着她带着多多一起上了半山腰的摩天轮,静静观赏城市夜景。
“喜欢这里么?”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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