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楚逢期没什么可顾及,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却在看清那人面容后,神情一顿,本就烧糊涂的大脑更加混沌,耳尖漫上大面积的红。
都朝宫一向没什么怜悯之情,翻转匕首,将刀尖对着楚逢期,冰凉的金属贴着楚逢期的下颌皮肤,迫使少年随着力度抬起头。
匕首上沾着的血液顺着雨水流淌下来,染红了少年的衣裳,楚逢期离那张惑人的脸又近了几分。
都朝宫长相十分张扬出挑,美丽到糜烂的程度,靠近了,似乎还能嗅到浓郁到骨髓里的芬芳馥郁,让人不敢直视,像是诱人堕落的地狱之物。
楚逢期始终游离的意识像是才收拢回来,他装作某种脆弱不堪的小动物,被天敌抓住后,试图示弱祈求放过。
“我只是路过。”
都朝宫眯了眯眼,觉得楚逢期很有意思,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楚逢期,语气不明,“七皇子这双眼着实好看,可惜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刀尖抵着楚逢期的喉口,尖锐的疼感清晰异常,只要一个不慎,楚逢期就会因此送命。
但他似乎毫无所觉,顺从地垂头,避开那道让楚逢期感到心乱如麻的视线,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明明命悬一线,唇边却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很听话的,”楚逢期脸长得极好,眸色浅淡,低眉顺眼的模样脆弱不堪,能极大程度地放大恻隐之心,也招惹是非,让人几欲摧毁。
“求九千岁饶命,放过我的眼睛吧。”
刀尖冰冷,但少年呼吸滚烫,就连雨丝的凉也没挡住其中的热意,他拉进了距离,脖颈也因为不怕死的移动而划出了一条口子。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都朝宫破天荒生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将锐利的匕首收回去,冷漠且兴味盎然地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等待他会做出怎样的行动让他改变主意。
刀尖上属于另一个人的血迹已经消失,雨势见小,属于楚逢期的血液还挂在上面。
而少年唇角微勾,指尖将刀尖挑开了几分,都朝宫眼里兴味不减,似乎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但就在青年认为楚逢期会挑开刀尖逃跑的时候,少年笑着,将它抬到了唇齿正前,被雨打湿的发丝狼狈地贴在额间,却不减貌美,反而添了破碎感。
他说,
“九千岁不信,可以搅了我的舌头。”
说罢,楚逢期张开了唇,露出鲜红的舌尖,与苍白贫血的唇色对比起来,那一截舌肉刺目到无法直视,像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艳鬼,拉人沉沦。
似乎是担忧青年不信,那块软肉离刀尖进了几分,大胆至极。
饶是见识过无数手段的九千岁也不免感到惊奇,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楚逢期眼前发黑,见好就收地弯了弯眼,他并没有改变姿势,语气轻缓,“九千岁,您能放过我吗?不然还没死在您的手下,我就要饿死了。”
似乎是老天都在帮他鉴明真心,说完这句话后,楚逢期终于撑不下去,脸色惨白地晕倒在地,直接不省人事。
后面发生什么事他完全不清楚,等到再醒来,楚逢期已经离开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冷宫,在条件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的屋子里醒了过来。
一边的太监见他醒来,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随后将煮好的药膳端了过来,“七皇子请用,食用完后请随我去见督主。”
楚逢期接了过来,道了声谢,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有关九千岁都朝宫,他的记忆里是有的,占比甚至很高。
都朝宫是孤儿,出生不久就被冠上了天煞孤星的名号,人人喊打,八岁被人哄骗,顶替了某户人家的宝贝儿子入宫,成为了一名地位卑贱的太监。
直到他费劲心思得了前任督主的赏识,被对方当亲儿子提拔,才有机会走到如今权势滔天的九千岁之位。
都朝宫极其清楚没有权势在这深宫里的后果,从很早就开始布局,朝堂上所有人都知晓他妄图染指帝位,但无人敢反抗,但凡与都朝宫对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直到都朝宫掩人耳目的傀儡四皇子背刺之后,他的势力和多年来的精心布置开始全面崩盘。
四皇子楚桉的人生,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要运行轨迹。
他被都朝宫控制了三年,一朝反咬,让青年一半心血打了水漂,都朝宫那些安插的实力和养的兵都藏得很好,但奈何楚桉背后有人相助,更对都朝宫的布局了如指掌,出招阴毒,短短期间折损无数。
记忆里,都朝宫此生最大的敌人就是楚桉与他背后出谋划策之人。
他们像是知道都朝宫的每一步,只寥寥两年,将青年花费数年的精心布局毁于一旦,最后踩着他的势力与心血登上皇位。
即位当日,楚桉第一件事就是将昔日掌控他的都朝宫处死,可惜青年性格刚烈,宁折不弯,自尽于宫变之日,血染骄阳。
彼时都朝宫的结局惨烈唏嘘,曝尸荒野,葬身狼腹,连同才会说话的稚儿听到都朝宫的名字,都要叫嚷着晦气。
兴许是病弱,这药膳吃起来极苦,可少年依旧面不改色,藏在发丝下的眸色却十分冷沉。
他本身对于那些剧情并没有感觉,包括发现自己要忍受两年的折辱也毫无波动,觉得走剧情就走了,死亡也无所谓。
可楚逢期遇到了都朝宫。
见到青年的瞬间,楚逢期就只有一个念头。
好喜欢。
特别特别喜欢。
喜欢到见到的那一刹那,楚逢期一直平寂的心活了过来,疯狂地敲击胸腔,沉闷又清晰地为之鼓动,叫人难以忽视。
他意识到,如果真的按记忆里的剧情走,他和都朝宫都死无葬身之地。
那这样的剧情,他不愿意走了
他要改变结局。
楚逢期吃完了药膳,跟着太监去洗漱了一番,才被带到了都朝宫所在的地方。
此时正是白日,天也见晴,可站在门外,楚逢期却清晰地感到了侵骨的寒冷,阴森可怖。
门外的看守见他来,进去通报了一声,将楚逢期带了进来。
直到进入,少年才意识到那股子阴冷的来源,这里显然是审讯室,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稍稍用在人身上都能脱去半条命。
楚逢期并不害怕,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九千岁身上,半天不见,青年换了一身玄色衣袍,手中正把玩着一只空瓷杯。
“醒得很快。”
他放下了杯子,位高权重的人最擅长玩弄人心,光是轻飘飘地抬眼,就能让人腿软求饶。
“吃得还饱吗?”
无异于在说准备好送死了吗。
可少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都朝宫的话外之意,乖巧地,“多谢九千岁款待。”
油盐不进。
青年嗤笑一声,但看见对方确实毫无波动的双眼,悠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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