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在石板上的清水转眼间消失于无形,甘悯偏头看着跪在底下瑟瑟发抖的巫医,又悄悄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难辨喜怒的褚归云。
她对西痕这个成日玩毒虫子的奇男子有点印象,年纪不小,心思活络。靠着一手蛊毒为生又因此被忌惮,被赶出部族后一路向东漂泊,漂着漂着就漂到了大雍。
不过瞧这脸色煞白的样子,应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了身份,又被“请”到王府中来做大夫。
“殿下,这虫子是要一点点养出来的。”西痕学着方才林山的称呼,沟壑纵横的脸上显出畏惧和为难,“小的从前只见过求子的,也就没有研制过避孕用的药虫。”
他说话磕磕绊绊,语罢把乞求的目光投向坐在另一侧疑似在神游的华服女子。
“没有就慢慢养,还差这一会儿的?”打发走被吓得不轻的月痕,甘悯把早就准备好的药方往褚归云手中狠狠一拍,笑眯眯地开口,“六郎,你这下可得乖乖喝药了。”
剑眉压着深邃狭长的眼,褚归云抓着手中薄薄的纸片开口:“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自己吃药!”趁着褚归云还没发火,甘悯赶忙拽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安秋往门外跑去,“不是说宫里送来了好多新鲜的水果,安秋,我们去看看。”
水果又有什么新鲜的。日头毒辣,甘悯抱着个被捆成罪犯的西瓜,咚一下丢到水井里,而后拍拍自己的手心,神秘兮兮地凑到安秋身边:“安秋,殿下生辰在什么时候?”
“八月初一。”安秋如实禀告。
甘悯眼珠子一转,凑到安秋脸侧耳语一番,在安秋茫茫然甚是不解的注视下踏着树影溜回屋里。
“生辰宴?”两指之间夹着一枚近乎不泛光的药球,褚归云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随她去。”
甘悯不是个爱折腾的人,顶多玩闹着请几个讨人厌的家伙来恶作剧。比起闹出事来可能要耗费的精力,他倒是有点好奇那日又有什么人要倒霉。
八月初一随着无数消失在王府中的冰盆悄然到来,甘悯被褚归云从锦被中拔出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他表演意味十足的诘问:“本王的生辰宴去哪了?”
“什么生辰宴?”甘悯理直气壮地反驳,“你自己要不要回想一下如今朝中局势,褚知川和老四掐架还不忘踩你一脚。办了也是门可罗雀平白受人白眼,非得日后清算的人越来越多才对你胃口?”
话是难听了点,不过字字句句都是实话。甘悯勾着褚归云的脖子笑道:“过了今日,我们英武俊朗的永王殿下的□□,终于满了十八,我带你玩点好玩的怎么样?”
这话倒说的他像是夺舍□□的妖怪一般。
褚归云嗤笑一声,侧脸贴着甘悯的侧脸,脖颈间冰凉的触感是她不知怎么挂上耳朵的耳坠:“好,那若是我玩得不尽兴,这笔账又该算在谁头上?”
“那当然是我了!”一向都被极为深厚的冷然覆盖的面庞宛如被点亮,甘悯说的豪情万丈,待二人收拾好后便推着褚归云兴致盎然地出了房门。
自然,没出王府。
木架上层层叠叠的冰块向外冒着寒气,偶尔可以从中看到几点鲜亮的颜色探出来,无数琉璃盏被摆在一侧,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褚归云面色有点古怪地停滞在门口,一手拉住兴冲冲要上前的甘悯的手腕,嘴角噙着笑:“耗子掉米缸不过如此。”
甘悯向前的步子一顿,转过身两手捧着褚归云伸出的右手,葡萄似的大眼睛在蜜色的阳光下格外晶亮,下垂的眼尾显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那我们俩这辈子就做耗子夫妻好了。你呢不要总是怀疑我,真是好东西,准备了好久才弄好的。”
屋内过多的冰堆触到湿热的空气,越来越多的白汽充斥在算不上大的空间里,有如天上云坠入人间。
短促的夫妻二字短暂地消解了褚归云的疑虑,遑论甘悯这几日也不似从前一般阴郁,话也多了不少。
究竟是为了谁,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甘悯攥着手,几根手指捆绳似的搅来搅去,索性直接跟在褚归云身后,看他慢悠悠推着自己的
原书乃至她印象中的褚归云对自己近乎苛刻,对吃穿住用行的要求近乎没有,只要不掉了该有的规格即可。打听他的偏好更是难于登天。
甘悯摸不准他的喜好,也不能直接招雷把永康帝劈死送他荣登大宝,也就只能试探着来。
此次不成,便要再等一年。
“玩什么?”褚归云的视线扫过被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琉璃盏,在光照下折射出各色光彩,另一端放着形态怪异如同缩小木桶的通明杯子。
“殿下请移步。”甘悯对着一侧的藤竹椅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待褚归云坐下后撸起袖子走向精心准备的调酒台。
“你近日不宜饮酒,可明白?”饶是不想扫甘悯的兴,褚归云还是不咸不淡地开口提醒。无处不在的寒气近乎要淹没满身雪白的甘悯,褚归云的眉心拱起一个弧度。
甘悯回头,手中拿着一个长筒状的东西,随着她摇晃的动作叮叮当当乱响,殷红的唇张张合合,格外活泼。
“今日你是寿星,我听你的。”她今日当然要滴酒不沾。
鼻腔哼出一个短音,褚归云抵着下颌,双目一眨不眨地看向面前有点陌生的甘悯。
“这是和谁学的?”
甘悯手中动作一顿,回神后将竹筒一抬接住飞到空中的酒液和冰块。那当然是在伟大的二十一世纪和伟大的互联网大人学的一点三脚猫功夫。
“在未央宫的时候,褚知川把阿衡抱去给郑秋养,又不让我出宫门。正巧那段时间最恨我的几位忙得很,刺客全都去北疆去找你的麻烦,难得清闲,就捣鼓这些有的没的。”
虽然机缘巧合之下毒死自己一回,但是熟能生巧,死着死着也就明白哪些能用那些不能用了。
褚归云眯起眼睛,晶亮的泛着淡紫色的液体从琉璃盏中落入透明杯盏中,小小的水花跃起后又迅速沉浸下来:“稚子肖父,愚昧不堪。”
余光中甘悯的面容平静无波,那段即使放在茶楼说书都极为惊险苦痛的经历被一语带过,从未在她的心上留下一点深刻的痕迹。没有人要杀,不代表没有人磋磨。
那个短命的孩子其实和褚知川很像,生下来就有愿意为他铺路的爹娘,即使生母的母族算不上出众,褚知川也愿意冒着风险给他寻一个牢靠的后盾。一样幸运,一样愚蠢。
甘悯哼着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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