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魏年羽还在烛光下一笔一划写着“春风不度玉门关。”每一张都是这句诗,自他走后,她没法说没法画,只有一遍一遍地写着,世人皆有机会求个花好月圆,唯有她此生再无可能。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念着什么,可她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这点子念想,宫里就像一个牢笼,她怕自己如果放下这些念想,也就没什么好挂念的了。
沛柔的凤驾正走着,甄婷儿迎面而来:“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沛柔点点头:“起来吧,静嫔有孕在身,万事都要小心,以后不必行大礼了。”
甄婷儿谢恩后,凤驾稳稳离开,空气中都是圣眷正浓的气味,甄婷儿紧锁眉头,不过一夜 恩宠,她开心个什么劲儿。
不过现在她的心情不在此,昨夜甄旭派人送信给她,父亲的野心竟然随着官职升高也膨胀起来,他培养一众亲信,提携自己人。
这在官场上本来无可厚非,可偏偏因为当初发国难财的事情,还有甄榕那个蠢人身死,兵部对他早就看不顺眼,傅沛柔的父亲傅将军更是上了弹劾的折子。
皇上对傅将军一向信任,加上他在朝中多年,竟真的对甄旭生出几分不满,这下父亲对傅将军恨之入骨,想出个法子,要她去找皇上。
甄旭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家若是飞黄腾达,自己也水涨船高,她心知这个道理,傅沛柔她拥有那么多东西,也该分给别人些!别怪她不仁,是傅沛柔有了地位还要独占恩宠,是她太贪心欺人太甚!想到这,她又下了下决心,急急往前走。
沛柔回宫后,沐浴更衣一番,坐在后院煮酒烹茶。方河送来皇上的赏赐,水汽袅袅之中,她侧颜精致,嘴脸不自觉地弯起,她穿的随意,青丝歪歪扎起,人间仙子莫过于此。
她的心情很好,昨夜的郁闷一扫而光,她这样欢喜,他便也欢喜。沛柔侧侧头,见到是他,随意地摆摆手,远粟退了下去。
一缕发丝跑了出来,她也不在意,“方河啊,今日你就尝尝本宫的手艺吧,这可是本宫最爱的铁观音。”
方河含笑道:“看来奴才今日有福了。”便站在一边看她忙活。
“这是自然,你先坐那尝尝糕点吧。”
方河便真的坐了下来,他拿起一块糕点,看着她烹茶,有一刻他甚至想,会不会一切都是大梦一场,他不是内侍,她也不是别人的妻子,她就为他一人烹茶,他们谈笑风生。
沛柔优雅地倒茶,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手指纤细。那玉手递给他一杯茶,深棕的杯子更衬得她双手莹莹如白玉,他看着看着不由得失了神。愣了一会,他赶忙谢恩,轻抿一口,余味悠长,原来她还有这样的手艺。
沛柔一手拿着茶盏,斜睨他道:“如何?惊艳到你了吧。”一脸得意。
方河失笑:“娘娘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娘娘做什么自然都是顶好的。”
沛柔咧开嘴,“你这人看着一身正气的,怎么说话如此谄媚?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本宫便不与你计较了。”
她见方河放下了手里的糕点,疑惑道:“你怎么不吃糕点?本宫早上回来时特地下厨做的。想来配茶水最好不过了。”
方河听了,赶紧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和想象中的酥脆可口不同,入口先是咸,面又没揉开,百感交集汇在口中,他囫囵咽了下去,看沛柔一脸期待,他突然很想笑,她古灵精怪,总是给人意外。
方河不说话,只是拿起茶盏喝了几口。沛柔推推他 :“如何?本宫还想着给九哥哥送去一些呢。”
“皇上今日喜欢喝汤,娘娘还是不要送糕点了。”方河一本正经道。说罢他起身告退。留下沛柔懵懵懂懂。
马上踏出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沛柔正一脸疑惑地拿起一块要往嘴里放,他摇头笑笑,今日阳光正好,让人浑身舒泰。
回到御书房,方河的徒弟小安子立刻上来告诉方河,静嫔今日劝说皇上派傅将军去边疆支援,一语既出,方河震怒,静嫔触及了皇后娘娘的底线,若皇上真的同意了,她该怎么办,明媚的笑容还会再出现吗?亲生父亲深陷泥淖,罪魁祸首是自己深爱的男子,他无法想象她会是什么表现,也不敢想。
赵信摩挲着一本奏折,细细想着甄婷儿的话:“皇上,如今边关不稳,动荡不堪,兄长已经身死,魏俊不臣之心日渐暴露,若有一日,蛮夷虽平,他却反了,朝廷没有可用的人,到时候岂不是步步艰难。此时应派一个皇上信任的人去边关督战,此人最好德高望重,这样,忠义之下,魏俊不敢反也不能反。”
他的确忧心忡忡,魏俊此人他看不明白,阴沉内敛,心思极重。既然如此,也的确只有傅将军他信得过。可是沛柔她...
思忖过后,他还是去了沛柔宫中。
沛柔身着蚕浆素衣,青丝微微束起,一支白玉簪子斜斜插在发间。
见赵信来了她回头轻轻一笑,赵信也不由得放松下来坐在她身边:“阿柔在做什么?”
“我在烹茶,今日重拾了未出阁时的手艺,想着让九哥哥来试试,九哥哥就来了,九哥哥莫不是与阿柔心有灵犀?”
赵信揽过她,看着她笑眯眯的脸庞,他又不由得犹豫起来,沛柔一心一意对他他是知道的,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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