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珠和虞奇水游上岸,临时搬上来的医疗器械再次被移走,只剩魏乐生托腮盘腿坐在水边,显得周遭十分空荡。
见他们上岸,魏乐生分别递上浴巾,突然问:“你们觉得能成吗?你们希望她成吗?
“不知道。”虞奇水粗暴的擦着自己根根分明的红发,又像戏水的小狗一样,用力甩了甩,溅了旁人一身,“但我知道要是失败了,虞舟那家伙怕是活不下去。而且你问的很奇怪诶,我们当然希望她能成,说的好像我们是冷血动物一样。怎么也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不能盼着她失败吧!”
魏乐生笑笑,没说话,看向安静的虞珠。
虞珠微敛双眸,任由水珠从自己身上滴落,在地上积聚成一小滩,在肚里暗暗地皮里阳秋。
魏乐生的话她听懂了。
他想问的是人鱼——除虞舟虞澜以外,和这件事没有太多联系的人鱼,对于转化实验的看法。
如果这件事成了,对于人类而言是好事,但是对于人鱼就不是了。
不管是基因的提取、换血还是抽取骨髓,对人鱼的伤害都极大,哪怕人类也面临着九死一生。
但就像虞奇水说的那样,他们不是冷血动物,即便要衡量的东西很多,也依旧希望江疏白能活下来。
她不是坏人。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更何况,这是由姑姑把控的实验室,这里由虞澜说的算,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江疏白转化成人鱼了呢。
“她会活下去的。”虞珠说,“我去看看虞舟怎么样了。”
“我也去,我也去。”虞奇水忙不迭的跟上,又回头嘱咐魏乐生,“你也尽快离开,风暴马上就要降临了。”
是啊,风暴马上就要降临了。
魏乐生哂笑两声,没再说什么,按下门阀,宽阔的水域被两扇合金门板紧紧合拢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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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各种仪器平稳运行着。
虞舟站在玻璃前,抖着手,一遍遍的描摹着水中的江疏白。
水中的女人呼吸仿佛停止了,胸口没有什么起伏。她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裙,被水打湿,紧贴着身体。
黑色的头发染上丝丝缕缕的白,被水浮动着勾过白色的耳鳍,泛着珠光色的鳞片。
那些鳞片斑驳的覆盖在面部,细密的排列在小腿,却依旧是人类的形态,而非人鱼。
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数据告诉虞舟,他爱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又会在什么时候心脏彻底停止跳动。
虞澜坐在不远处,看着虞舟效似岑元青的、难过彷徨的侧脸,有些走神。
她没有办法去用语言衡量此刻的感受,因为她不知道此刻得到的,究竟是对成果的满足还是恨意的消弭。
她爱岑元青,也恨岑元青。
爱他的这个人,爱他为她做的一切,爱他不顾所有坚持诞下两个人的结晶。可她也恨他,恨他抛弃自己和虞舟,没有和自己商量,便自顾自的决定注射人鱼基因,明知她十分抗拒的情况下,和常珲继续实验,最后痛苦的、像个怪物一样死去。
他心怀大义,他眼里永远都是全人类的利益,他没有想过当他死后,她和虞舟该怎么面对没有他的生活。
她想痛骂他自私,可她也怜他生命的早逝,怜他心愿未竟。
在毅然决然关闭基因所,赶走常珲后的多年,鬼使神差的再次组建了这个实验室。
因为她想知道,岑元青口中转换实验的利大于弊,究竟从何而来,又究竟如何有利,对谁有利。
她想不通,她被恨蒙蔽了眼。
直到莱斯利遇见霍箐,直到虞舟遇见江疏白,直到此刻——
“姑姑在想什么?”
如水般的声音淌进虞澜的耳中,抬头看去,虞珠背着手,站在她的面前,眼中多有探究。
“在想,命运总是无常的。多握在手里几分,不会有坏处。”
虞珠笑笑,有些担忧的看向不远处的虞舟:“是啊,您说的对。只是不知道,完全转化后究竟是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对于虞舟。”
“为什么这么说?”虞澜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再次变得沉稳起来,“你看到了什么。”
虞珠摇头:“我看不到,但我能嗅到。我嗅到那女生的气息逐渐变得熟悉,我嗅到他们生命同济。”
“这样吗……”虞澜眼中闪过暗光,略显疲惫的站起身,“再等等看吧。辛苦你和奇水在外面守着,我先回去了。”
“好的,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您的。”虞珠拉住试图‘开解’虞舟的虞奇水,一起跟在后面离开别墅的区域。
她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眼中闪过暗光。
或许保持一个更为纯净、没有其他驳杂气息的环境,更有利于转化。没有威胁的,仅在伴侣的爱意与担忧中,迸发新的生机与出路。
夜更深了,狂风席卷着海浪,击打着岸边的礁石。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击打着窗户,不时有被折断的树枝吹过。
虞舟依旧安静的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疏白看。
别墅内大部分的灯全都被关闭,只剩下沿着玻璃外圈贴着的荧光条,以及那些监测江疏白生命体征的机器在亮着。
波动的数值依旧很低、很缓,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最低生命体征。
“小白,快点儿醒过来吧。”虞舟忍不住小声说,脑海里浮现和江疏白的点点滴滴,“你是最坚强、最勇敢的,你一定可以醒来的。”
醒来见他,一如小时候那样,紧紧牵住他的手,向前奔去。
他是胆小鬼,因为害怕父亲的异变而跑出家门,躲到逼仄狭小的滑梯内部,蜷缩着。不是江疏白发现的他,是一群年岁更大的孩子,被他“侵占”了地盘的“拥有者”。
那时候他还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只能听懂大概,对他们的呵斥和威胁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不断感知他们的不快,他们的可怕。被不断撕扯,甚至不敢哭出声。
是江疏白突然出现,像从天而降的神明,将他解救。她个头比不上那些年纪更大的孩子,但是气势一顶一的好,叉着腰,大声的训斥。
她总是这样,公平、正义,扶持弱小,为受苦受难者打抱不平,她也有这个能力,也这样去实践。
她赶走那些孩子,替他擦干眼泪,整理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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