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的观音像在人群的簇拥中高高立起。
青灯看着此情此景，汗毛直立，夏池慢吞吞地追上，青灯抓住她，问：“那是什么东西？”
夏池闻声，抬起头望着那尊神像，习以为常，她挠了挠脸颊：“是神仙娘娘啊。”
“什么神仙娘娘？”
夏池头歪过来，歪过去，最后说：“就是、神仙娘娘啊。”
她望着村落盛大火焰，没头没脑地说：“神仙娘娘会保佑我们村子里的所有人。”
“你怎么知道？”
夏池指着那些抬着神像的大人，说：“他们都这么说。”
青灯皱起眉。
久呆在这里不是办法，她牵住了夏池，从村外的小山包上走了下去。
待她们走到村子里的时候，热闹的队伍就已经飞到他们眼前了，青灯牵着夏池，故意去避开他们，不想他们虽然嫌弃夏池，却也尤爱逗她，更何况还有个陌生的青灯。
于是他们手里的鬼物带着热烈的火，将夏池和青灯团团包裹，青灯单薄的身形在幕篱下若隐若现，鬼物身上燃烧的火忽的剧烈燃烧，长长的火舌卷起热风，亮出青灯那张过于苍白的脸。
幸好是晚上，大家只能借着火光看她，但看不出异常，大家看着青灯模样，哄笑道：“夫人别害羞，这是鬼神喜欢你呢！”
青灯瞄了眼那些形容丑陋的鬼物，心里犯恶心，动作强硬地收拢了遮面的幕篱，这更做实了她“害羞”，大家笑成一团，笑呵呵地举着鬼物走了。
夏池眨眨眼，感觉到青灯牵着她更紧了。
她连拉带拽，带着夏池逆着人流而行。
“夏池。”青灯悄声去唤。
夏池昂起头，认真地听，她听青灯问：“这位娘娘能保佑你们什么？”
夏池想了想，答道：“心想事成。”
青灯一顿，心道，还真是神仙不成？
她带着这样的疑惑和夏池终于回了家。
夏池一回家像只欢脱的小狗，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四处招呼莫失，一声一声“娘亲”的喊，但是逐渐地夏池兴奋的声音变低了许多，“娘亲”两个字也变得更为试探。
青灯皱着眉，跟着寻找，发现莫失在屋子里消失了。
难道也跟着出去了吗？
青灯拍了拍夏池的小脑袋，哄道：“你娘出去办事了，我们先休息吧。”
夏池点了点头。
她饿了一路，青灯回屋也给夏池简单做了一点粥，待她吃完饭又哄着她睡觉去。
此时月明星稀，村落笼罩在明亮的烛火中，分外明亮。
青灯一边用断臂轻轻拍着夏池的被褥，一边思考着莫失的去向。
夏池吃饱喝足很快就犯困了，她嘴里咕哝着“娘亲”慢慢闭上了眼睛。
青灯不需要睡觉，她在床上打起盘腿重新入定，但还是之前的样子，她杂念太多，始终没有将自己掏成一具空壳，只能死熬着，熬到不能熬为止。
而在她入定之时，外头明亮的火光照在窗栏上投注出来的影子竟然在里屋里那具无面的观音上勾勒出五官来，此时，那双影子做的双眼正在无声地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是汹涌的贪婪。
不知多久之后，天边飘来几朵云，天边的月光越来越淡，远处热闹的火焰也终于偃旗息鼓，里屋越来越暗，黑影变得越来越强大，观音脸上的五官最后化作了狰狞的一双巨手，那双手缓慢地朝着青灯攀过来。
一点点，一点点，在即将攀上青灯的身躯时，夏池嫌冷，在被子里缩了缩，又喊了一声“娘亲”。
青灯忽然睁开了眼睛。
黑影陡然消失，和黑夜融为一体。
青灯头疼欲裂，抹灭杂念如此困难，竟然到了撕扯灵魂的地步，如果她的身体还活着这时候估计已经皮开肉绽的疼了。
她喘着粗气，听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警惕地抬起头，喝道：“谁？！”
莫失提着一个古怪的包袱，吱吱呀呀地推门进来，青灯看到她的身影，心中十分警惕，面上却十分恭敬地接过她的包袱，问道：“师父，这么晚了是去哪了？”
莫失心情看起来不错，瞄了她一眼，真做起师父的样子，随口问道：“今日的修行怎么样？”
这说到了青灯的痛处，她低下头，回：“徒儿愚钝，还未参破。”
莫失像是早有意料一般，轻哼一声，故意贬低道：“世上想要修炼成仙的何其之多，但真正可以走上这条路的屈指可数，多少凡人蹉跎岁月，碌碌一生。”
“至于你，”莫失直直望着月光下那张苍白的脸，冷笑道，“就算是等到尸身腐烂之时也摸不到仙门。”
青灯以为莫失是故意打击她才这样说的，她也知道凡人想要修仙最看重不是努力而是天赋，就她那个杂念难除的样子，看上去也没什么仙缘。
但是没有仙缘不代表没机会创造，这世上多的是走上旁门左道最终变强的修士，要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散修了。
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不求长生不死、与天同寿，只要能学到本事跟水云身拼力一搏就可以了。
思及此，她暗想着要在莫失这里待更多的时日，直到学到更多的本事。
一边想，她一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包裹撕开了一条缝，猝不及防间闻到了浓重的血味儿。
她一怔，手一松，差点将手里的东西丢出去，莫失扶住了她的手，将那手上的东西在明亮的月光底下亮了出来。
一块血糊糊的肉块就这样炸在了眼前。
青灯瞪大了眼睛，嘴里的夜明珠剧烈的鼓动着。
莫失瞥了她一眼，责怪道：“怎么笨手笨脚的？把手里的好东西弄脏了怎么办？”
“……这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莫失含糊其辞，“天生一气，火候刚好，正是最纯粹的时候。”
青灯低下头仔细去看那一团肉块，那肉块活着一样，浑身布满青筋，不时跳动着，她死寂许久的胃腔忽然搅动起来，让她有了呕吐的错觉。
正在这时，夏池听到了动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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