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一时之间有些愣神,攥着剑柄,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他姿态依然跟往常一样慵懒,坐在血色云朵上,好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按照往常,姜栀这一剑本该碰不到他,而她现在却切切实实地捅到了他。
她这一剑穿透衣料,深深刺入肩中。
她终于伤到魔头了。
但不知为何,这一刻姜栀却没有觉得欣喜,反而脑子里都是自己刚刚脱口而出喊他名字的事。
……好奇怪。
而明明被剑捅了,眼前的少年好像感知不到疼一样,被剑捅穿了肩头,神情还是如常,甚至暗红眸底还噙了些笑。
他漫不经心抬眼看她,语气轻松。
“偏了两寸,再往下点才是心脏。”
姜栀顿时感觉自己苦练多年的剑法被嘲讽了,下意识反驳:
“是你忽然不动了,我才愣了一下,偏了一点。”
少年微怔,阴郁暗红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忽的笑了一声。
姜栀说完也反应过来,这话分明就是在无理取闹地找借口。
人都不动给她捅,她都能偏,只能是她自己的问题,哪能怪得了别人。
又听到魔头的嘲笑,顿时感觉耳蜗发烫,臊得慌,“笑什么笑,你就没失误过吗!”
少年没答,垂下眼皮,冷白指尖戳了戳肩上的剑,反问:“你刚刚叫我做什么?”
姜栀哪肯回答这个问题。
换做平时喊就喊了,打架打到一半碰不到他气急败坏忽然喊他,不就好像她打不过,在恼羞成怒地控诉他一样。
她居高临下踩着他身下云朵,把剑拔出来。
结果拔了半天,剑就像陷入了泥泞之中,一动不动。
姜栀费力了半天,最后闷声:“……把剑还我。”
少年没动,眼底意思很明显,不说清楚不松。
姜栀既生气又无奈,生气自己太弱了,无奈此刻的境地。
看似她伤了他,实则根本没对他造成伤害,他还能不紧不慢地嘲笑她。
第六百零一次交手失败。
她愤愤出声:“想杀了你,就喊了,不行吗?”
应摇光盯着她看了几息,蓦地笑了声:“行。”
他抬手把剑拔出来,怪异的是,剑锋上干净无比,连一滴血都没有沾染。
姜栀眼睁睁地看着伤口瞬间愈合。
少年随手把剑丢给她。
“那你下次努力。”
换做是旁人说这话,姜栀会觉得是鼓励,而换成了宿敌魔头说这话,就是百分百的嘲讽意味。
姜栀憋着一口气把剑收回,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是在被她喊名字的时候,躲避的动作才顿了下,被她捅到的。
而这个名字是她取的。
姜栀越想眼睛越亮,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看着正从云朵上站起来的少年,忽的开口:“应摇光。”
少年转眼看她,红瞳划过不解:?
姜栀仔细观察着他,没有错过他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动作有一瞬间的滞涩。
这越发确定了她的想法。
魔族有很强的阶层划分,强大的魔会把比他弱的魔收为下属或奴仆,给他们命名,通过这个名字将一部分魔力分给他们,好让他们为自己效劳。
划重点,是主人给奴仆取名。
所以素来桀骜的魔头被她喊名字后身体僵硬,肯定是内心气的要死了!
姜栀想明白了这茬,神情无辜:“应摇光,我想问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少年还未察觉有什么不对,淡声回:“燕朝生魔力失控产生的魇境。”
“这样啊,”姜栀点点头,“就是他现在跟我一样在做梦,对吗,应摇光?”
“……是。”
姜栀眨巴着眼:“所以我要是想出去,就只能破除梦境,对吧,应摇光?”
“……”
少年别过了脸,沉默了几息,冷声吐字:“闭嘴。”
姜栀忍住偷笑,魔头果然受不了了吧。
她老实点头,表面应和,心里却在想一定要多叫几声,打不过魔头恶心恶心他也是好的。
姜栀知道了这些信息后,在这纯白的一片地方逛了起来,发现这里看起来无边无际,但其实是有尽头的。
姜栀透过边缘白光看到了楼兰城的场景,古老宏大的城池,想必这就是燕朝生的梦境了。
应摇光睨她:“想出去?”
姜栀当然知道这问话的意思,不过她之前答应魔头的那个条件他还没说,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法羞辱她,她才不想再求助这可恶的魔头呢。
既然应摇光能跑到她的梦境里作怪,她应该也是可以用这种方式打破魇境的。
于是姜栀没理他。
定下心来走了进去。
白光恍惚闪过,姜栀还没看清周围,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得她耳朵发麻。
她朝四周看,却只看到许多双腿,拥堵在一起,遮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连天空都看不见。
姜栀:……?
怎么个事儿?
她身高虽比不过男子,但也不至于只能看到别人的腿吧?
正满腹疑惑,鞭炮声停了,有一道浑厚的人声。
“三日之后城主大婚,从今日起,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城中百姓,皆可到万事堂领一份喜饼和五斤珠米!”
话音刚落,拥挤着的人动了,姜栀被身后的人一下撞倒在地。
她扶着地面想站起来,看着自己按在地上的一对白白胖胖的小手,愣住了。
旁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还在不断拥挤,姜栀被推来推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直到一脑袋撞到一个人的腿上。
这人揪着她的后衣领拎起来,三两步走出人群,把她放在地上。
姜栀磕到了鼻子,小手捂着鼻子,眼含热泪地努力抬起脸看这个好心人是谁。
然后就看到了应摇光的脸。
少年抱臂站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狼狈样,眉眼微弯。
姜栀:“……”
姜栀擦干净泪花,转头就走。
但她现在这幅样子——小胳膊小腿,她去河边看了眼倒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约莫就只是五六岁的孩童。
而她身上更是空空荡荡,除了几颗栀子糖之外什么都没有,连她的剑都不见了。
从万事堂走到河边不过半条街的距离,她生生走了一刻钟,到了还累的直喘气。
姜栀沉默了许久。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权衡之下。
她果断转过了身,迈着小步子哒哒哒走到身后悠闲散漫的少年面前。
仰起嫩生生的小脸,操着一口含糊不清的稚嫩嗓音,却偏偏语气认真严肃。
“应摇光!”
少年半挑起眉,等待她的下文,“怎么?”
她刚刚的气势忽然一落千丈,软糯的嗓音哼哼唧唧的,勉强地挤出几个字:“……帮帮我。”
少年语气慢悠悠的:“我为何……”
熟悉的问句才刚开了个头,姜栀就像早有预料一样,忽的伸出白嫩小手,仰着摊开掌心给他。
手心里躺着两颗栀子糖。
她一把塞他手里:“我身上只有这个了,给你给你都给你。”
她拧巴着小脸瞅他,一脸视死如归,继续补充:“还有我现在是小孩,什么都做不了,你都那么大人了,不会还想欺负小孩吧?”
见他不说话,她掐着腰,软糯的声音喋喋不休:“欺辱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很有快感吗?你这是病,得治,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变……唔。”
温吞的甜味从舌尖蔓延口腔,姜栀忍不住眯起了眼,跟小猫吃到了小鱼干似的,尾巴都要翘起来。
应摇光白皙指节折着糖纸,兀的笑了声:“姜栀,你五岁吗?”
姜栀含着糖猛然一僵,连忙咬碎栀子糖,含糊地咽下去。
坏了,她怎么真跟个五岁小孩一样。
好像她也被影响了心智,莫名就幼稚起来了。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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