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由美有一个秘密。
她害怕自己的女儿,非常害怕。
她和丈夫的眼睛明明都是黑色的,为什么会生出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孩子呢?那双金色的,仿佛能够把人看透的眼睛。每次转过头,看见小小的女儿站在身后,用那样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望月由美总有一种整个人都被摊开来的感觉。
像是,在阳光下曝露自己的内脏,干涩又痛苦。
她实在没办法喜欢上这样的眼睛,也没办法喜欢上拥有这样眼睛的女儿——也有可能这只是借口也说不定,毕竟,她原先在娘家,也只是个不被人重视的大女儿而已。
母亲总是忽略自己,把关爱都给了妹妹。
所以,有着这样经历的她,把偏爱都留给和自己一样的大女儿也不值得奇怪吧?
——只要尽量不让小千穗吃亏就好了。她这么想着。
可孩子总是很敏锐的。她总是默默地看着她,躲在背后,用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睛看着她的偏心,一言不发。
就像她以前一样。
望月由美在睡梦间陡然想起自己的过去。想起自己被抛弃被忽略的过去。在那一刻,她暗自下决心,想要在生活中勉强弥补一下更与自己相像的小女儿。
毫无疑问,失败了。
没有人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望月由美也是。
更别提,后来还出现了那样的事——
第一次察觉到她眼睛的异样,也许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但她已经忘记了具体在什么时候。但真正意识到,是在一个平静的,和其他时候别无二致的夜晚。
在一个丈夫不归家,只有母女三人相互依靠的夜晚。
小小的千穗发现她哭了,走到她身边,带着些讨好意味道:
“妈妈,很难过吗?”
她没有说话。
在娘家被忽略,在夫家也得不到安慰。她从小到大都是个很寂寞的人。
千穗看出了她的难过——望月由美认为,一个人只要有着这样一双眼睛,是很少有东西看不透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如果很难过的话,还是离婚比较好吧。”
那一天还发生了什么,望月由美已经忘记了。
她唯一所记得的,只有那双眼睛。
漩涡一般的,金色的眼睛。
不知不觉间,那双眼睛就指引着她把一切都摧毁了。第二天,等到她彻底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她已经和丈夫提了离婚。
她不用再难过了。
可是……
“这样……真的好吗?”
她是一个很软弱的人。她无比承认这一点。宁愿过上思念丈夫的以泪洗面的生活,她也没有勇气自己挑起生活的大梁。慢性病毒般的钝痛总比实打实的打击要容易忍受。
可是,她真的离婚了。
不是做梦,不是错觉。她真的听从了那双眼睛的命令,和丈夫离婚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她不想的……都是那双眼睛!都是那双眼睛!为什么偏偏长了这样的眼睛呢?
——“呐,由美,”多年以后,丈夫和她提起再婚,他开玩笑着说,“怎么千穗没有来吃饭啊?是不想和爸爸妈妈结婚吗?”
望月由美僵住了。
“我,我打个电话和她说,”她说,“不过千穗总是很忙啊,可能是在工作。”
她退到旁边去,低着声音和女儿打电话。
她原先是想全盘托出的。
只是说“我和你爸爸再婚了”“我想了想,还是喜欢你爸爸”这样的话而已,她是成年人了,应该能理解父母的苦衷吧?还是说实话吧。
……可是,完全说不出来。
为什么呢。
只要一想到那双眼睛,她就恐惧到没办法说实话。只要一想到那双眼睛,她就会想起女儿用童稚的口吻要求他们离婚,想起她一直把自己的偏心看在眼里,想起——
想起,那天的血。
是了。
那一天——
距离现在……
望月由美站在厨房里,看着长满了皱纹的手,沉默着不说话。
距离现在,已经有七年了吧。
***
“七年前那场家庭纠纷还真是一场闹剧呢,不,不如说世界上所有的家庭纠纷都是一场闹剧。”古美门律师如是说。
“……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啊先生?是发生什么了吗?”黛真知子很奇怪,“不过,七年前那场家庭纠纷,就是母亲拿刀捅了孩子那件事吗?”
“怎么会闹得这么大啊!要我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
“居然能从晨间剧女主角嘴里听到这种话,我倒是觉得很稀奇呢。”
“哈?什么晨间剧女主角的……那种父母真的太荒谬了!”
古美门研介和黛真知子都是同一所事务所的律师。不过,古美门是类似于事务所所长的存在。
他们和望月千穗是邻居关系。
黛小姐经常在夜晚碰见千穗,毕竟她们的工作都很忙。不过奇怪的是,即使她们曾交谈过多次(虽然都是礼貌寒暄),她也从未听千穗说起过自己的工作。
“说起来,先生,”黛真知子想起了那天的事,“您知道邻居家的望月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每天那么晚回来,工资又高又不和人提起,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黛真知子生气地用手指点他,“别老是人家女孩子恶意这么大!说不定只是单纯地工作忙而已!”
……不过,她好像确实看见望月小姐和一个男士举止亲昵……不不不,他们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而已!
“哈?”古美门研介使劲戳她脑门,一戳就是好几下,“你到底想哪里去了,最不正经的人其实是你吧,快把你的蠢驴脑袋放到马场给人踢一脚清醒点吧。”
“明明就是古美门律师你造谣别人女孩子做不正经工作的!”
“她做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你又造谣!”
两人吵吵闹闹的,却忽略了别墅中间突然多出的一个人。一道疲惫的声音骤然响起,平静得穿插在吵吵嚷嚷的争论中:
“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啦。”
“别造谣了古美——诶?!”黛真知子转过身,看见黑眼圈浓重的望月千穗,瞪着眼道,“望……望月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不正经工作什么的……”她捂住嘴,“难道那天的男人……”
“我就说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吧!”古美门研介得意地把刘海往旁边一拉,“真是的——等等!啊?那天的男人是什么意思?我一直以为你是□□,结果真的是那种不正经工作吗?!”
“诶诶诶诶?!□□!”
望月千穗忍无可忍,“那天的男人是我上司好吗,别再提他了!古美门律师,我们好好谈庭审的事!您会作为我的辩护律师吧?”
“当然了,你可是付过钱的,大小姐。”
“辩护律师?”黛真知子很奇怪,“望月小姐也遇到麻烦了吗?是什么麻烦?”
“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古美门研介眯着眼,“中岛庆人,是你杀的吗?”
空气,突然静下来了。
就在昨天晚上,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质问她“杀了中岛庆人”,并要对她提起诉讼。天知道千穗那时有多委屈。
她在portmafia都只是做文员工作!
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
“好吧。那你在他死的时候,也就是12月1日的下午,你在做什么?”
“……我在工作。”
“什么样的工作?”
千穗不说话。
古美门板着一张脸,“望月小姐,如果你想要重获自由的话最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再问你一遍。案发当场,你和谁在一起?”
千穗低着头,麻木地说:“我和上司在一起。”
!
那可以让上司出席作证!
古美门满意点头,“地点?”
千穗又不说话了。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公然说出自己和上司在群趴别墅装情侣的经历的。
“望月小姐?”他皱眉,“辩护律师和委托人始终是站在同一条线的,我希望你知道。”
“只有充分的信任,才能让我们获得胜利。”
“在派对……”
“噢噢,公司庆功宴的派对?”
“不是。”
“那是什么?”
千穗神色涣散,“是,群趴……”
“噗!”古美门研介彻底兴奋了,“是什么感觉?多少个人?啊啊啊,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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