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灯光照射全场,那束光扫过她的脸,素白到近乎冷酷,他清楚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杀意。
恍然之间,他甚至分不清究竟谁才是那个恶鬼。
“很想死?”寂未微微侧头,用木簪挑起他的下巴,将尖头一点抵在他的咽喉处。
恶鬼仓皇摇头,因为符咒的原因,喉咙里只能发出些许音节,说不出完整的话,几近全黑的眼珠上倒映着寂未的脸,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他看着眼前的人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睨着他,根本不在乎他的真实想法。
“我成全你。”
寂未慢条斯理地收回木簪,指尖覆盖在他的额头前,在那惊恐的神色中,画下印记。
她俯视着他,面上不带一丝表情。
修长的手指迅速滑动,在最后一笔时用力撕扯向下,恶鬼感觉到自己的魂灵从她触碰的地方一点点撕裂,脸上的皮肉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实在是狰狞。
额间的白光愈发炽盛,逐渐将他整个覆盖其中,边缘处慢慢向外散开,他的魂灵开始碎裂消散。
寂未解开了他身上的咒术,恶鬼发出哭嚎,凄厉的哭喊声和舞台上的歌声一起充斥在场观众,最后跟着他一起被卷入白光中消失不见。
演出进入尾声,舞台灯光乍然大亮,白光逐渐停熄,那只恶鬼彻底消散。
她略有嫌弃地拍了拍手,将沾染在手上的魂灵碎屑拍掉。
舞台上的乐队已经离场,场馆中的观众也陆陆续续起身,准备离开。
余闻白着一张脸,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事里缓过来。
“我能不能去后台看一眼?”他勉强撑起身子,问道。
寂未看他一眼,侧身让开了路,算是默许。
后台化妆间的空间不算大,乐队所有人都在里面,此刻正聊得热火朝天。
只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敲字。
乐队其他人看到,问:“茉莉,你还不卸妆吗?”
黄茉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另一个女生拉住胳膊,要把她拉起来:“说好了等会儿去庆祝的,别磨蹭了。”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黄茉莉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马上马上,我发完信息就去。”她应付着女生,赶忙抽回手按开屏幕,看见消息框上亮着红点的名字时,情绪顿时低落下去。
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好半晌,黄茉莉才打起精神回复:“演出挺顺利的,谢谢老爸,过两天回去看你。”
发送信息后,她叹了口气,再次点开另一个头像,发了条信息过去。
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在身边人的催促声中,她终于放下手机去卸妆。
隐匿在人群中的两道身影看着女孩从面前走过。
“明天是中元节,她可以看到你,你想见她吗?”寂未问道。
余闻望向洗漱台前的女孩,认真思考片刻,摇头失笑:“算了,我怕会吓到她。”
黄茉莉很快卸完妆,迫不及待拿起手机坐在化妆镜前。
屏幕亮起,消息栏空空荡荡,没有新的消息。
“茉莉,收拾好了吗?”刚刚那个女生跑过来,见她已经卸完妆,拉着她往外走,“我们走吧!”
黄茉莉犹豫几秒,还是对她说:“你们去吧,我要等个朋友。”
“谁啊?那个生病的朋友吗?”
“嗯。”
女生有些怀疑:“他来了吗?”
“他肯定来了。”黄茉莉放下手机,仰头朝她笑,“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见她这么坚持,女生也没办法,只好说:“行吧,那我们走了。”
很快,这间屋里就只剩了黄茉莉一个人,化妆镜里倒映着不断看手机信息的女孩,还有在她身后站着的少年。
黄茉莉断断续续发了很多条信息,问余闻在哪里,说自己在后台化妆间等他之类的,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复。
房间里的钟表滴滴答答转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大约是要下雨了。
镜子前的人起身又坐,给自己倒了一杯杯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很多次,除开无聊之外,还能感觉到她的焦躁。
最后甚至托着腮,一下一下地按桌子上的鳄鱼牙齿解闷。
黄茉莉看起来依然没有要走的打算,手机还是被握在手里,时不时亮一下屏幕。
或许是真的等了太久,又或许是这场演出耗费了太多心力,她忍不住打哈欠,上下眼皮挣扎着打架,俯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余闻就这么站在一旁看了全程,寂未也不催他,静静等着。
像是无可奈何,她听到少年发出声轻叹。
“麻烦您明天让我和她见一面吧。”
不管对谁来说,这一面都算是个交代。
寂未似乎早有预料,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纸笔递给他:“留个地址给她。”
余闻写好后,将纸放在桌上,用摆件压好以免被风吹落。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像人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化妆间门前。
门被推开,寂未立时绷紧了神经,侧目看过去,入目是熟悉的面孔。
紧绷的身体松下来,她转过身去:“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
宋朝见她没事,松了口气:“我看人散了这么久你们还没出来,担心出事。”
“正好,把人叫醒。”寂未朝桌上睡着的女孩扬了扬下巴。
带着凉意的深浓夜色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透明的雨丝落在伞面上,扯出长长的水迹。
一盏莲花灯被放置到水中,和其他灯一起顺着水流逐渐飘远。
男人站起身,将伞向上抬起,眼底是橙红烛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盏灯,他才转身准备离开,可回过头去,却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某人。
手里紧握着的伞柄冰凉,潇潇冷雨敲打着伞面,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周遭的灯影和人影混合在一起,隐隐晃动,落在眼里都模糊成团,可唯独那道身影变得清晰。
他愣神过后,还是问:“你怎么在这儿?”
寂未撑着伞向他这里走过来,停在水边。
“你一个人太危险。”她没转头,遥遥望着水里成片聚集的水灯。
周围有很多鬼,和人站在一起有些难以辨认,远远看起来只会觉得这里很热闹。
人说中元节时,百鬼夜行,逝人归家。
此刻橘红色的光映在水面,承载着无数思念的水灯短暂模糊了人与鬼,生与死的界限。
两柄伞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开,宋朝听到她说:“七月半,该敬故人。”
她神情平和:“听他们说,灯飘得越远,思念传得就越真切。”
地府有句话传了几千年——舟载灯万盏,思念过忘川。
虽不知真假,但这一天对鬼魂来说的确意义深刻。
宋朝有些遗憾:“可惜今夜有雨,也不知道这蜡烛能燃多久。”
“雨很快就要停了。”她话语随意,似乎只是不经意提起,“你的思念他们会知道。”
他弯了弯唇,只当这是哄自己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寂未这话说完没多久,雨真的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雨会停?”他觉得惊奇。
寂未将伞收起,面色无波:“感觉。”
听到这个答案,宋朝忍不住笑。
“笑什么?”
“只是觉得,你好像总是很厉害。”宋朝望着她,温声道。
她只是说:“你要是某件事做了一千多年,也会成为其中佼佼。”
宋朝想了想,认同地点头:“说的也是。”
“你不放吗?”
寂未动作稍微停顿,低声说:“思念故人的资格,不是谁都有的。”
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思念他们。
起码,在为他们报仇之前是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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