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只有在沉沦时才会不顾一切出现的勇气填满了我的胸膛,我想要尖叫,或是我想要那些总是被下意识抵挡发出的声音溜出我的胸膛,如同被乐师编出的曲调,随着心跳一起渡过漫漫长夜,再于天边泛白的时候随着那句:“该死的!成了!成了!”之类的感叹声一起迎接世界的赞美吹嘘。
有那么几秒钟里,我真以为自己会任由来到如此放荡的地步,带着潮红色的脸,抬高的头颅,还有挣扎的身体,我以为自己会习惯自己的这副模样,兴致勃勃的想将影子映在被刺眼阳光占据,除了多余的炽热以外什么也带不来的窗户倒影中,迫切需要得到更深层地的快乐反馈,但是,只需要短短一眼,仅仅只需要一眼,我的身体就变成再也无法随之绽放起来的,一块除了被称作“死肉”再也没有别的合适存在。
母亲回来了。她永远轻巧的脚步声打断了那些在我喉咙部位扭成一团的气,再也没有多一次呻吟溜出口中,警觉的神经要比不安的内心更加担忧,我几乎根据本能那样将我的身体藏在了窗帘后,虽然,它们只是一层永远能够用视线穿透的薄纱,但是,却不知怎的,竟能带给此刻惊慌失措的我,哪怕只一点点的安全感。
她向前面走着,时而因为没有栅栏阻挡的和谐邻里关系友谊而短暂停下,说出几句话后,再继续自己的动作与打算,这路根本不长,所以,没过一会儿,前门的锁孔便被钥匙插入时才会出现的声音所影响着渗透了整栋正处于等待的建筑里。
金属摩擦的尖锐响声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让人汗毛倒竖,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叹了口气后,带着显而易见的那自我指责,愧疚,羞耻,再次想回归到最舒适的姿势,将整个身体都当作是疲倦的鸟,而身下的床垫就是我的着陆点,精疲力尽,迎接死亡般理着我的白色羽毛,迎接属于我的审判歌,它们可不是从收音机里响起来,我知道这一点,并且深信不疑,这是从我的脑袋里面,就是那些前额叶手术时会被弯钩深入其中搅动的地方,它们响起来的自语。
我不应该这样……至少不应该试着在床垫上肖想他的身体,这算是对父亲的崇拜还是我只是想要背叛自己的母亲?
路径完全与以往大不相同的一次思考换得我慌张地从床垫上跳了起来,手掌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向摆在床头柜上,总是随着低声电流而响起音乐来的收音机,直到它再也无法在我的耳膜里掀起一丝波澜,而我的脚步终于随着那一句从楼下传来的:“我的艾丽莎,你想来帮帮我吗?我今晚买了鸡肉和土豆……还有一些绿豆…”而开始进行了缓慢地移动。
她说话的语调从来没有一刻听起来是如此正常的。
带着那种习惯性的柔和,她总是充满温柔的人,几乎是那种犹如蜂蜜一般缓慢渗透的错觉,此刻,它们正感染着进行吞噬我的最后一点理智与自尊,让我总是不由得开始想着那些至少在目前为止,还处于未知的问题。
它们对我毫无作用,甚至只会增添些许烦恼,但我就是无法停下,在脚步跟着脑中指令,一步步缓慢地挪下楼梯,并用眼睛看到那个背过了身,毫无任何警觉性的女人背影时,我仍然怀揣着一些疑问,锲而不舍的进行着无端揣测。
——在某些时候,我的意思是,在某一句话她对我说的话里或是那些落在我身上的温柔眼神,它们的背后含义,究竟是不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什么,就像是察觉到了这个家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腐烂,像藏在墙壁里的死老鼠一样散发着恶臭?
可是,她从来都不去说它,她只是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像一个影子,在这个房子里无声地进行着游荡。
没有人会真正在乎她去了哪,哪怕她吸引人注意的大呼小叫着,又或是像现在这样利用着切菜的声音,令刀刃在砧板上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该死,它们吵的我心烦意乱。
“天气真是太热了,”似乎洞察了我不好的脸色,又或许只是母亲从来都不想对话场景冷场,她像是基督把饼和鱼变成了奇迹一样忙活着手上的工作,但整个情节里却并没有神圣,只有日常的琐碎还有无聊某种原始的鼓点,一直伴随着她意义不明说出的对话:“约翰逊太太说她家的井快干了,我看如果这样下去,整个镇子都会要遭殃。”
“听起来世界末日起码比现在这样好一些,”在天气和邻居的琐事被迫得知的同一刻,我像是一定要为自己页找些忙碌的事情般,开始摆放起餐具。
不,我不在乎母亲那副有着隐约责怪的视线来到我的面颊上,一门心思投入在无聊的机械行为中,将每个盘子都小心翼翼地放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上,这是我从小就学会的规矩。父亲坐在桌子的顶端,母亲坐在他的右边,我坐在他的左边,这就像某种宗教仪式一样永恒固定不变,而当我放置父亲的盘子时,心中那种“需要着什么”的情绪几乎愈演愈烈,让我不由自主地将手指在盘子的边缘多停留了一小会儿。
够了…够了…我已经离谱到只需要想象着他等会儿会用这个盘子吃饭,他的嘴唇会碰触到叉子,而这把叉子曾经,现在被握在我的手心里,这种间接的接触,便能让我感到一阵战栗,但是它并非惊悚,而是另一种浓重的期盼。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不顾一切地朝身后问着,希望能从母亲的嘴里得到准确无误地答案,让这份心潮澎湃的心思得到哪怕些许缓解。
她确实没有让我失望,抬头短暂了看了看钟表的位置,她以一种语气含糊不清的状态回答了我道:“应该快了,现在才不过五点半,他说要去看看威廉斯,他的病情又恶化了。”
“威廉斯?那个八十三岁的鳏夫?”得到不太满意的答案之后,我几乎立刻感受到了自己语气的咄咄逼人,但是,这怎么能够怪我呢?
威廉斯,那个患有着癌症,医生说最多还能活几个月的男人,他凭什么阻挡父亲想要回家的路途?
携带着一股没来由的沉重,我再一次坐了下来,手中那些白瓷开始互相磕碰着发出了声响,但那不是唤醒我的铃,有气无力的将身体趴在上面还铺着只有生活足够甜蜜才会出现的桌布边缘,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我又强迫性的把自己投入到多少未知忧愁,还有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煮锅里,才终于换得天使怜悯,等到天黑,他的脚步声响起来,熟悉的节奏在让我的心跳加速,像一匹受惊的马般在胸腔里狂奔,视线再也不是模糊不清的那种,找到了目的一样跟随着他走进厨房的那刻,我看到被他穿在身上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前臂上的汗毛,那些金色的细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天使翅膀上的羽毛一样美丽而诱人。
但是他并没有察觉到我,完全在忽视着我,他走到母亲身后,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一下,那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日常亲吻,但我看着的时候却感到一阵嫉妒的刺痛,像有人在我的胃里放了一把刀子,然后慢慢地转动着。
我想要那个吻,我想要他的嘴唇贴在我的皮肤上,想要感受他的呼吸在我的脖颈上面留下的温热痕迹,不过,这样的索求是专属于我的。
“威廉斯怎么样?”母亲问,继续搅拌着锅里的绿豆,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职业性的关心,像护士在询问病人的病情一样客观却疏离。
“不太好,”父亲在桌边坐下,“他开始产生幻觉了,说看到了他死去的妻子。医生说这是病情恶化的征象……”
噢,好的,是威廉斯,谁会在乎他。
翻着白眼,我毫无怜悯心的又一次开始在似乎代表着爱的对话里模糊意识,直到我们要开始晚餐,父亲照例餐前祷告,才彻底回神。
沾染着诱惑的声音在小小的餐厅里回响着,说着:“感谢上帝给我们的恩典,感谢食物,感谢家庭。”而我紧闭着眼睛,假装在虔诚地聆听它,但实际上却在偷偷地观察着他,透过眼睫毛的缝隙,看着他低垂下的眼睑,看着他握合的双手,那双手上的指节分明,血管清晰可见,我想象着它们触摸我的感觉,想象着它们在我的身体上游走,探索那些连我自己都羞于承认的秘密地带,直到开始……
“阿门。”不由自主的吟诵声音从我的喉咙中出现,叉子和刀子碰撞盘子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混合着咀嚼食物的声音,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交响乐,而我发现自己在模仿父亲的动作,他怎么切肉我就怎么切肉,他怎么喝水我就怎么喝水,就像一个孩子在模仿大人一样,但这种模仿背后隐藏着更深层的渴望——我想成为他,或者我想要被他真正拥有……随便吧,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明天我们要去约翰逊家,”父亲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一般对我说着,他的眼睛看着我,那种直接的注视让我感到一阵紧张的快感,又巧妙的融合进了那句:“你还记得吧?”中,促使我挪动起双唇。
“我还记得。”我回答着,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但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却显得异常的清晰。
“他们的小儿子病得很重,”父亲继续说,“可能是肺炎,或者别的,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但他们没有足够的钱。”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眉头微微皱起,那种担忧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像一个真正的救世主一样充满了慈悲以及力量,而我想要安慰他,想要用我的手抚平他眉头的皱纹,想要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我没有这个资格,我只是他的女儿,一个被罪恶念头折磨的可怜虫,所以,我只能把视线低的更深一些。
等充满着煎熬发晚餐结束之后,父亲去了书房准备明天的讲道,母亲开始洗碗,而我还站在厨房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夜色慢慢降临,天空从深蓝变成黑紫,星星一颗一颗地出现,像钻石一样镶嵌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上时,我想到了《雅歌》里的诗句,那一句似乎能够代替我讲述我的:“夜间躺卧在床上,我寻找我心所爱的;我寻找他,却寻不见。”作为自我悲悯的词,就像一首被发现的,充满着诅咒的歌谣般,带给我又一个不眠之夜。
没人会和我试着进行交谈,没人懂得这些情绪的暗流涌动,母亲洗完碗后就上楼去了,说要早点休息,她看起来确实很累,走路的时候肩膀都有些下垂,像一个背负着看不见重担的人,而当她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一个女人在慢慢枯萎时散发出的味道,让人心痛,却又无能为力的味道,但她却好似什么都没察觉,轻巧的说了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沉默,只在我身边微微驻足,一转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面。
……这样也好。
现在一楼的空间只剩下我和父亲,他在书房里,我在客厅里,虽然我们之间还隔着一道门,但那道门在我的想象中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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