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珍还在想着刚才碰见的妇女,结果又听见萧盼儿说:“怎么不对劲了,我说宝珍,你该不会是想出去跟那个女的说我家的热闹吧?”
她有些生气,“我们怎么说也是亲戚,你不能这样对我。”
听见她这么说,萧宝珍当即也不说啥了,直接转身回家,才懒得管这件事情。
她刚才之所以说那个妇女不对劲,是因为那个妇女虽说穿的不怎么好,但身上的棉袄很厚,还穿着棉鞋,不像是条件不好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那妇女操着一口省城口音,估计是从省城来的。
真有人这么无聊,专门从省城过来打听你宋方远的热闹吗?
萧宝珍觉得萧盼儿刚才那判断太果断了,那妇女不知道究竟是想干嘛。
她本来是想提醒萧盼儿警惕着,谁知道萧盼儿竟然那么说,这下萧宝珍也打消了提醒的想法,啥也不说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进了腊月转眼就是过年。
今天是大年三十,城里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新年氛围,虽说这时候物质条件不宽裕,但家家户户都是期待着过年的。
钢厂的生产任务重,到了过年都不能歇着,好在钢厂领导们也讲人情味,每个车间抽调一小部分人留下来加班,给奖金,剩下的人放假三天,三天之后再全面开工。
银杏胡同的人运气都不错,没有抽到加班的,所以大年三十的下午,家家户户的烟筒都冒起了烟,热火朝天的忙着做年夜饭。
大人们要么在厨房抡锅铲,热热闹闹的炒菜做饭,要么就是拿着扫把和鸡毛掸子到处打扫卫生,清理卫生死角,总之,胡同里一片欣欣向荣,充满了对新年的喜悦。
小孩就轻松多了,时不时的跑到厨房偷吃一片香肠,要么偷个肉丸子,还没开始吃年夜饭就已经满嘴油光,被父母赶出来之后,又拿着小鞭炮在胡同里放,噼里啪啦的一阵,又带起一阵笑声。
今年过年,萧宝珍原本是想把高敬和高莘都带回乡下,跟自己父母一家人一起过年,省的家里就三个人,吃年夜饭也冷清。
这件事情跟家里也说好了,家里都盼着回去团聚。
谁知道大年二十九这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把下乡的路给封掉了,路面冻得结结实实,走上去都打刺
溜滑。
这下是回不去乡下了,老老实实留在城里吃年夜饭。
萧宝珍琢磨着年夜饭不做那些大菜,正好家里有铜锅子,做个铜锅子火锅,里面放五花肉和酸菜烫着吃,全家人围在桌子边,吃着也很热闹。
本地还有个风俗,过年之后的几天不能下厨,得吃剩菜,但年夜饭的饭菜留到第二天就僵硬了不好吃了。
铜锅子火锅就没这种烦恼,大年三十晚上吃光了,第二天切点酸菜五花肉,搭配着豆腐还可以继续吃。
所以三十这天下午,高敬负责做锅底和切菜配菜,再调几个凉菜,萧宝珍则是拿着扫把在家继续打扫。
萧宝珍走到堂屋,就看见高莘趴在窗户上,听小孩子在胡同里玩鞭炮,见她来了,又收回目光。
萧宝珍就笑了,“怎么了?你也想出去玩啊?”
“没有,我过了年都十一了,怎么能跟他们这些小孩子一起玩。“高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萧宝珍:“想玩就玩,小孩子和大孩子有啥区别,要不是得打扫卫生,我也想出去玩,你看院子里的大毛二毛还有铁头他们,都出去玩了,白家的两个也出去了,就你留在家里,多无聊。”
见高莘不说话,萧宝珍故意夸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早知道你不想玩,我就不买摔炮了,现在都浪费了。”
高莘眼睛都亮起来,“家里有摔炮?!嫂,给我吧,我想出去玩!!”
“这就对了,想干啥就说呗,你不说怎么知道能不能成,说了也不掉块肉。”
萧宝珍笑着,从柜子里头拿出好几盒摔炮递过去。
外面卖的大炮仗需要用火才能点燃,声音和杀伤力都太大,不适合小孩子玩,这种摔炮就安全多了,不用火,直接往外面一摔就会响,噼里啪啦的,也是个热闹。
高莘拿到摔炮,又拿上手套,兴奋的跑了出去,脸上也是一团孩子气。
眼看他跑到门口了,萧宝珍想起来一件事,又叫住他,对着高莘嘱咐了一句,“现在胡同里的孩子们估计都在外面玩儿呢,这过年城里人多,闲杂人也很多,你年纪最大,记得帮着照看一下他们,别让他们被人贩子拐走,或者是拿着鞭炮闯祸。”
说到这里,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不怪萧宝珍警惕,就在过年的前两天,隔壁胡同有个调皮孩子,拿着家里的鞭炮把粪坑给炸了,当场被家里人扒光衣服打了个昏天黑地,嚎哭了一阵夜,隔壁胡同那“香味”也是好长时间散不去。
高莘也想到这件事,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又笑着说,“嫂你放心吧,我知道看着他们。”
说着,拿着摔炮迫不及待的出去了。
很快胡同里想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很快传来小孩子们大惊小怪,吵吵嚷嚷求着高莘想玩摔炮的笑声。
这年味儿,真是越发浓了。
热热闹闹过大年!
不过要说热闹,胡同里的大家伙儿谁都不知道,马上将会有一场真正的大热闹,在胡同里上演!
且不说这个,萧宝珍在家打扫卫生,很快把所有卫生死角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正满意的查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就看见高莘急急忙忙从外面回来了。
萧宝珍脸色一变,“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拐子了?”
这过年期间人拐子是最猖狂的,仗着走亲访友的多,孩子也多,人拐子就专门在街上溜达,看见一个落单的孩子就抱走,可恨的要命。
所以一看见高莘这着急忙慌的样儿,萧宝珍就想到了人拐子。
结果高莘摇了摇头,满脸八卦的说,“我刚才在外面玩儿的时候,就看见胡同外面来了个女的,手上还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了两行字,我离得远没怎么看清,就看见了大概意思,大概是控诉宋方远不是好人,是个王八蛋之类的。”
“什么王八蛋,不是好人?”高敬进门拿酸菜,听见这话就问了一句。
萧宝珍把外面的情况告诉高敬,说完也是一脸莫名其妙,“这大过年的,竟然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找麻烦,而且还在胡同口举牌子,这是啥意思,该不会是宋方远在外面不老实,沾花惹草,人家跑过来讨公道的吧?”
高敬却摇头说,“不像,宋方远这人我不怎么熟悉,不过他最近在厂子里风头挺大,要是有这方面的问题,厂子里早就应该传遍了,可我没听说过。”
“那外面的女的是怎么回事?”这下更纳闷了。
这时候高莘才说,“应该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情况,因为外面那个女人年纪比较大,我看也就比宋大妈小几岁。”
他挠了挠头,“反正年纪不小,打扮的也不像年轻人,既像奶奶又像阿姨。”
这下把萧宝珍和高敬两口子都说迷糊了,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一家人正奇怪的时候,就看见白家的张俏正好从家门口路过,嘴里也在嘀咕。
“外面那女的什么情况,嘴里不干不净的,好像在骂人似的。”
“可惜我还得帮着玉娘做饭,没法子出去看热闹,真是的!早知道应该说我出来上大号,就可以在外面多看会儿。”
这下萧宝珍一家人就更疑惑了。
不过因为家里的事情还挺多,要做年夜饭要忙活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也没人出去看个究竟。
就连高莘都被萧宝珍拦在家里了,她总觉得外面那女的不正常,怕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伤到就不好了。
其实胡同里家家户户都是这么想的,好多人家都知道外面来了个神神叨叨的妇女,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但愣是没有一家人出去看。
没别的,大家伙儿都在忙着做年夜饭,根本没功夫看热闹,小孩子也不行,万一被那个女人发疯给伤了呢。
萧宝珍:“等着吧,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肯定会闹起来的,不然这女的大年三十不在家吃年夜饭跑咱们这干啥来?”
事实上,还真被萧宝珍给说对了。
过了一会,果然听见外面传来泼辣的叫骂声,外面直接骂起来了,是那个女人在骂。
因为那个女人在院子外面骂人,院子里面是听不清的,只是隐约听见一些脏污的话,什么十八辈祖宗、你姥姥之类的词语。
那声音特别大,一口一个你姥姥,又提起了宋方远,总之就是在骂宋方远的十八辈祖宗。
萧宝珍听着那女人的叫骂声,总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等萧宝珍想起来,院子里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
白家应该是在炸肉丸子,张俏满手的白面和肉,手都没洗就跑出去看热闹。
看了一会热闹,她忽然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从进门就在喊,“不好了,宋方远你快点出来,外面有个女的在骂你!”
这一嗓子先惊到了于奶奶,牵着狗出来,急忙问说,“怎么回事啊?”
张俏脸上带着看热闹的兴奋“外面有个妇女在骂人说宋方远是个狐狸精我这不是为了喊他们两口子出来吗?”
说着她一阵风似得跑去了后院声音嚷嚷着外面的事情又让宋方远赶紧出去。
这时候整个院子都已经被张俏的声音给点燃了家家户户只要能动弹的都跑了出来面面相觑。
许大方一脸迷惑的挠头“我只听说过骂女人是狐狸精、狐媚子的这男人也能是狐狸精?”
说完就被许大妈推了一把“咱们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走走出去看看。”
因为一句宋方远是狐狸精整个院子都出动跑出去看热闹了。
萧宝珍夫妻俩也觉得好奇回家洗了手跑出去到了胡同里才发现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估计是胡同里好多人家也出来了。
夫妻俩找了个没人又安全的位置拉着高莘站在那边看热闹。
这时候妇女还在叫骂而且骂的越来越难听根本不顾忌什么了。
萧宝珍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胡同口的老槐树下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灰蓝色的棉袄中长头发。
她一看:“是她啊?”
高敬:“你认识这个人?”
“这个女的前两天来我们胡同打听过宋方远
这不就是那天裹着头巾的妇女?
那中年妇女此刻两手叉腰眼睛瞪的老大眼神不停的在周围看热闹的人里面巡视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紧接着她又是一声怒骂“宋方远你个狗娘养的!赶紧给老娘出来!你个狐狸精勾引我男人你臭不要脸!赶紧给我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捋起了袖子语气特别粗暴的说“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长成什么样也敢来勾引我男人给我出来!”
这中年妇女还指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说“你们可别想袒护这个小妖精!今天她不出来我就不走了我闹死你们我!都别想过个好年!”
被她指到的吃瓜群众:“???”
大家伙儿都懵了齐刷刷的懵逼还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倒不是抓奸的场面稀奇要说抓奸这些年大家也见了不少哪次不是大热闹。
但谁也没见过现在的场面。
“小妖精”“狐狸精”这些词竟然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宋方远是特么的男人啊!他勾引谁家的男人了?
因为这消息太劲爆了大家伙儿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没有说话。
只有萧宝珍大概猜到了点皮毛她也没有站出来只是看向刚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宋方远和萧盼儿两口子。
这两口子一出来就听见有个妇女在用脏话骂自己祖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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