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乌鲁克都信任着王妃。
它的王信任王妃,将乌鲁克交付,自己踏上了寻找不死药的艰难旅途;它的民信任王妃,将身命魂托付,全体踏上了摆脱神明束缚的道路;乌鲁克信任她,将自身交付,与她一起走上神人分离的未知方向。
凭借着管理国家、掌管茨城的经验,木莲将乌鲁克变成了遍地黄金的丰收之都,而神明的影响,就在那七日七夜的战斗后,由天之锁的碎裂初步断开了与人间的联系。
指尖沾着深红的颜料,美貌的王妃轻轻叹息,“真像啊……”
“陛下,”掌管着祭祀与神权的祭司长恭敬地站在门口,“宁松女神降下了神谕,她希望您能——放缓些节奏。”
神人分离的进度在王妃的控制下,对某些不干正事的神明而言,已经接近了尾声,但作为乌鲁克王的母亲,宁松女神与其他掌握着不危害人类未来的神明都还能好好地享受来自人类的供奉,但比起最初时那占据三分之二收获的贡品,现在的供奉仅仅是每年特殊时期的一碟瓜果,虔诚一些的或许会送上酒肉,可那也仅仅是老一辈对畏惧感的纪念。
“我觉得并不快啊,”木莲对着西杜丽微笑,脱去天真的凤眼宛若画师笔下对流云彩凤最深的理解,“不过,既然宁松女神都开口说了,那就暂且算了。”
深红的颜料抹在了那已完成的目标上,划去那不知满足的伊南娜。
“三年,还是有些短。”
在侍女离开后,木莲抛去不必要的伪装,委屈地看着西杜丽,鼓着脸嘟囔,“再给些时间,他们全都得‘死’。”
秋水冲淡了那眼的凛冽,西杜丽叹气,将那划去了包括安努与伊南娜在内的十三位神明的羊皮纸放置在一旁,看着不见改变的美貌王妃,站在她的身侧轻柔地按摩着她的脑袋,无奈道:
“只有您,才能在短短三年内将神明驱赶出人间。”
“那也不过是他们自作自受,”木莲抬手依偎在西杜丽怀里,蹭了蹭就用她又甜又软的嗓音撒娇,“脑袋疼~”
“您该好好休息了。”
西杜丽不知道每夜在她离开后,木莲是否又点起她看不见的灯光,谋划着如何将神明根深蒂固的信仰割离;是否会坐在窗头,注视着星与月,思念着不在身边的人;是否会停在桌边,按压着太阳穴,思考着乌鲁克的未来。
羊皮纸上的名字,全都是主张将神罚降下的天神,是由王妃一手策划而被拉下神坛的罪人,可惜——
“时间太短了。”
抱着西杜丽柔韧的腰肢,木莲有些遗憾还有些不满,“为什么这里的神、全都是仗着有规则认可而自以为是的家伙……要不是规则不允许,再给我些时间,我就能把他们全部拉下马!”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西杜丽对木莲的仇神心态很是无奈,“您完成了您的目标,让乌鲁克的兴盛与神明无关,您甚至将丰收女神送回了金星,让乌鲁克自己掌握了丰收的诀窍。您做得很好,做到了普通人不敢想象的事!”
“你就知道哄我。”
气鼓鼓地躲开西杜丽温柔的按压,木莲自己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乌鲁克的治理方针上,“内陆已经修建了足够的水利工程,森林也建好了足够多的防御公式,沿海的子民已经搬迁,安全问题解决了,农业问题也差不多步入正轨,唯一的问题就是,神明离去后,那些祭司有什么用?”
“去学堂教授文字?”
“楔形文字已经不适合,但农家用不起羊皮纸,贵族用不到羊皮纸。”木莲想了想,有些无奈,“乌鲁克的大多数人甚至不需要学习文字……他们只要知道跟着王,生活会更好这一点就会心满意足地追赶王的脚步。”
乌鲁克的王妃皱起了眉,最终决定了那些侍奉神明之人的未来,“将有‘真才实学’并愿意效忠王的留下来,其他的,要么跟着信仰一起离去,要么剥夺身份去给我种地。”
乌鲁克的繁荣让周边的国家心动不已,而吟游诗人口中那美丽与智慧并存的乌鲁克王妃也成了被追捧的女人,甚至一度越过了爱与美的象征伊南娜女神成为了新的爱与美神。
可惜乌鲁克的王妃厌恶神明,尤其是夺走了她的兄长的伊南娜,所以人们只得称呼那位完美又纯洁的乌鲁克王妃为“无瑕王妃”,而她将神明驱赶至天空外的狂妄行为则让这位无瑕王妃在私下,还有着另一个以她璀璨如星河的眼眸为代号的称谓,“星海女王”。
当然这些玩笑般的中二称谓都没能传到木莲的耳中,甚至因为她每天三点一线的工作环境,那些想要瞻仰女王美貌的人还没走近就被西杜丽安排的侍女直接带走,并在三个月内禁止踏入乌鲁克城,至于想要与无瑕王妃展开一场邂逅的傻子,西杜丽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无瑕。
再一次处理掉想要与王妃发生点浪漫邂逅的傻子,西杜丽命令女侍将人丢出城,自己整理了下衣服并洗去一身脏污后,她就直接去到王妃的寝宫等待命令。
每日清晨,王妃都会自然醒来,对着侍奉在屋外的西杜丽问号并邀请一起食用早餐,这时的她脸上说不定会沾着未擦拭干净的水,如清晨沾着露水的娇艳花瓣般温柔可人。
食用早餐后,王妃在路过空中花园时,让侍女采摘一捧鲜花,接着直接去往堆满了文书的议事厅,在那里与官员一起商讨处理乌鲁克的发展事宜,直到解决完所有政事,她才会离开议事厅去往王为她与恩奇都建造的花园。
如果有时间,她会希望独自在昏暗的花园中待上一刻,望着天空等待那些没有归来的人。
但大多数时候,她会转身去往新开辟出的校场,亲自教导精心挑选出的魔术师,他们掌握着不同于神力的力量,是不需向神明虔诚宣誓就能被人类掌握的奇迹。
如果能够尽快结束一夜的课程,她应该会回到自己的寝宫,独自洗漱后在西杜丽彻夜的等待后,熄灭室内的灯火。
她是乌鲁克的无瑕王妃,聪颖、高贵而不屈,能在魔兽入侵时拿起锐利的刀剑,能在灾害降临时施展奇异的魔术,能在外敌进犯时赋予不败的信心,也能在神明无能时插起改革的旗帜。
三年时间于她而言,似乎太少。但对于乌鲁克的人民来说,他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高高在上的神官们成了他们耕种时的助手,他们会利用神力为干旱的土地降下雨水、柔化坚硬的土地,移除沉重的巨石,帮助他们建造房屋、驱赶野兽……
这些人在王妃的命令下,做了许多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对神明的不敬让他们担忧天罚,可奇怪的是,以往时常来人间肆意的神明如今——
“那都是王妃的功劳!”神官中年轻的少年哈哈笑着说,“王妃教会我们利用魔法——”
“咳咳!”年长的神官在他身后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别乱说。”
“我没有呀,”少年诡辩说,“好吧,是魔术,王妃把这种不需要神明恩赐的力量成为魔力,然后教会我们御使这股力量的‘魔术’。”
“她还说这力量是所有人通过努力能在未来达成的'奇迹’,”少年的眼睛熠熠生辉,“她教导老师们力量,再由老师教导我们,再过一段时间,我也可以领到我的徒弟,像老师一样成为一个小领主!”
“就你这水平,”年长的神官嫌弃地翻了对白眼,他伸手按住少年的脑袋,“想要见到王妃就给我好好干活!”
把越说越起劲的少年赶走,年长的神官回头看了眼衣着朴素的陌生人,他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王妃并不喜欢人类之间的战争。”
打听消息的陌生人疑惑地想要转移话题,可还没张嘴说话,就听见一声巨响后,山石滚落,接着一阵喧嚣后,细密的破碎声再次像是滴落在桌上的雨滴。
年长的神官见他好奇,脸上挂出一个社交性的笑容,带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异乡人去“长长见识”。
等山石被送去村庄铺路时,涨了见识的陌生人已经满眼呆滞,年轻的神官们都好奇地看着他,有些聪明的手头已经捏起了非常显眼的魔术光辉。
五光十色的光彩是刚才能够轻易斩断石面的神奇力量,而这个小小的、不过百人的村庄里就能被派遣这十人的队伍……
越想越怕的陌生人在年长神官的纵容下连夜逃回,——他再也不想过来了!
如此的景象在乌鲁克的边境时有发生,而它带来的结果是毗邻的国家要么乖觉地龟缩回本土,要么热情地向乌鲁克送来了礼物。
请求结盟的信息被木莲直接送到了西杜丽的面前,她依旧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慵懒地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被委以重任的西杜丽既兴奋,又心疼,她兴奋于自己能够为乌鲁克奉献一切,又心疼于木莲这劳心费神的计谋。
“新的导师已经培养完成,您之后就——”
西杜丽再次叮嘱木莲注意休息,可她只是习惯性地捏着自己的耳垂,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哦。”
也许是上天想要木莲知道她那中二到极致的传说与称谓,在她难得能够待在花园晒太阳思考人生时,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对着她喊了句,无瑕王妃。
木莲一脸迷茫,但端着的偶像包袱并未让她失态,只是那飘过去的疑惑却让那人涨红了脸,开口净是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总结出来就是想要跟无瑕王妃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你是?”
男人的脸越发红,他庄严的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刚想开口就见并无表情的无瑕王妃对他露出了惊喜的笑,那璀璨如星河的眼眸瞬间盈满了星光,嫩白的手遮着绯红的唇,接着那纯白的脸上就晕开了诱人的粉,“你、回来了啊。”
“?”
男人还未从美色中回神,就听见身后有人在他身后说,“本王对你的礼物很满意,因此是——我输了这场赌局。”
金发的王者对着墨发的王妃笑,张扬肆意中藏着深深的疲倦,“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木莲?”
似乎一场旅行让那个骄傲热烈的王洗去了铅华,他拥抱木莲的怀抱依旧温暖,但那身炽烈、乖张的侵略性却失了大半,他依旧是归来的王者,只是没有带来起死回生的不死草,而是为乌鲁克带来了更宽容贤明的王。
两人的拥抱在男人看来有点奇怪,不像是久别重逢的伴侣,而像是——
他不敢多想,男人选择在两人腻歪时尽快离去,只是刚走到角落里,他就遇见了传说中的西杜丽。
她正十分温柔地笑着,姿态优雅地指了指通向外界的路,似乎一点都不生气男人的出现。
在外人离去后,王就把自身的重量分给了木莲一半,他的神情颇为疲倦,却还是努力打起精神说,“等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回来后就举办正式的婚礼,那时候你将是吉尔伽美什唯一的妻子,也是与我分享乌鲁克的女王。”
“不要,”想都没想,木莲就是十动然拒,她努力托着吉尔伽美什的重量,口中埋怨道,“我才不要继续累死累活呢。”
她扶着他往花园里的长椅走去,尾部泛红的凤眼不满地瞥了眼低着头的王,一不注意望进绯色的海洋,老脸一红,扭头就小声地嘟囔着,“顶、顶多帮你处理政务。”
“那真是谢谢了呢。”
“……”
没想到的回答让木莲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扭头去看花园里疏于打理的花草,野蛮生长的旺盛姿态也别具风味。
“谁叫你是吉尔呢。”
在风和日丽的午后,外出两年无音讯的乌鲁克王回到了他最珍爱的地方,在盛开在天空中的花园里找回了他必须珍惜的一切,他对着自己命令说:不准再离开。
*
吉尔伽美什在回到寝宫后就昏天黑地地睡了三天,期间木莲把政务推给了西杜丽后看了他一天,随后疲倦像是会感染一样,她趴在软榻上也睡着了。
等西杜丽察觉不对劲,独自来看时,她已经蜷缩在地毯上睡得迷迷糊糊了。
身为大神官,西杜丽有那么一刻是像一巴掌扇醒吉尔伽美什,让他看看他是如何苛待他的王妃的,但事实上,她只是抱起木莲,在她迷迷糊糊的注视中,如往常一样,把她放到了软榻上。
木莲习惯性地说了句谢谢后,翻一个身就睡着了。
因此等她醒来时,她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一向独睡的她床上怎么多了个——哦,是吉尔呀……?
睡醒后就一直看着木莲睡觉的吉尔伽美什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撑着手臂侧身看着满脸震惊转平常的木莲,挑眉打趣说:“我以为你又要给我两巴掌。”
木莲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她只是扭头看向窗外正盛的阳光,义正言辞地说:“我相信王的人品。”
这种感觉就像是跟久违的哥们一起休息,除了见到旧人的怀念与开心外,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呵。”
两人分开洗漱后一起用了早午餐,木莲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就去厨房再做了些甜点与零食,等她端着东西回餐厅时,吉尔伽美什正慢悠悠地喝着酒等她。
见她来了也不会像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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