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禅院绘理把话转达给五条悟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只觉得禅院千流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然后找夏油杰一起吃晚饭。
“为什么千流没跟你一起?”
“要加班吧,大概。”五条悟为自己倒上饮料,有些不满,“为什么非要默认我得跟她在一起啊,和她结婚的人又不是我。”
夏油杰欲言又止,提醒道:“话是这么说,但别人不知道你是另外一个悟,所以还是注意一些……尤其跟禅院绘理要保持距离。”
他的手停了一瞬:“不错的主意,等下我就让她开车来送我回去。”
夏油杰没眼看,继续劝他:“别作死了,以后会后悔的。”
“怎么就作死了?”五条悟反驳,“助理不就是开车用的么?像那个坂本秘书。”
“他只是兼职千流的助理,其实还是几个实业分公司的首席财务官。”
“真的?他不就是个没咒力的普通人么。”
“嗯,虽然是普通人,他业务能力特别强,什么都会做。”
“我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做助理。”
夏油杰委婉地说:“可能因为千流给得太多了。”
夏油杰以为五条悟打电话叫助理过来是玩笑话,然而出了餐厅大门,发现禅院绘理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目送着五条悟大摇大摆地坐上车后座,像是叫了辆Uber一样自然。
他回忆起十年前的挚友也是这么作死的,天天把“禅院千流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挂在嘴边,然后有天忽然开窍,说“除了老子谁配得上她,我得当她老公”……然后追妻之路出乎意料地顺利,二十岁出头结婚了。
……但是他们现在也要离婚了。
据他对千流的了解,当她向五条悟提出离婚的时候,这个决定必然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但五条悟不知道。
他毫无所觉地坐着禅院绘理的车回了家,想着坐车好难受,以后尽可能还是用「苍」赶路。他刷开了门禁,却不知道二楼窗口的禅院千流转头便看见了他,以及缓缓驶离别墅的黑色轿车。
禅院千流半开房门,听到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卧室的脚步声,知道五条悟应该是在外面用过晚餐了。
他没有在客厅驻留,自然不会发现餐桌上她精心准备的便当。
还是少做些自我感动的事吧,明明已经决定了要和他分开的。
她轻轻合上了房门。
……
半个月过去,五条悟觉得自己可能被禅院千流冷处理了,但又找不出证据。
他试探伏黑惠:“她一直这么忙吗?”
伏黑惠正在温习着单词,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当然,你有发现过她玩游戏或者刷社交软件吗?千流姐的碎片时间都在工作。”
确实如此。她甚至连吃早餐的时候都会忽然切换一口流利的英语回电话,手机屏幕上常常是复杂的折线和数字。
“但她非常关心家人。”伏黑惠掀眼看他,目光带着几不可查的谴责,“也从不忘记重要的日子,哪怕耽误工作和赚钱,也会抽出时间来陪伴亲近的人。”
五条悟倒是没听出来他的潜台词,只顺理成章地想着,自己被冷淡对待大概是错觉。
禅院千流的记忆和执行力强到恐怖的地步,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工作和处理事情,几乎不需要睡觉,发消息也会秒回。
这么一个无情的工作机器,不仅能时刻分心照顾人,还会坚持手作早餐午餐,每天晚上抽出十分钟交流谈心,关心五条悟的心理状态,聊一聊关于他的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你说杰会叛逃么?”禅院千流沉吟,“老实说,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感觉他确实是那种容易剑走偏锋的性格,因为他那会儿相当年轻嘛,也才十六岁。是不是没有人给他做心理疏导呢?”
五条悟想起对挚友状态毫无所觉的自己,倍觉不是滋味,沉下了语调:“没有。”
关于「夏油杰」的事,五条悟在叙述时隐去了一部分,但禅院千流靠着逻辑和线索补完了他试图藏起来的事实。因此她也无法宽慰他友情还有修复的可能,说些「夏油杰」或许会迷途知返的场面话。
她只是说:“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我们要为咒术界的下一代做更多,未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怎么又是正论啊,真烦。”五条悟躺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游戏机,“你能把你给手下画饼的那一套收收么,好多人都被你忽悠住了,但不包括老子。”
禅院千流叹气:“我从没想过要游说你……”
咒术师群体本就松散,靠着保护普通人的责任心、同伴情谊和高额工资将他们松松垮垮地联系起来,但这事到了禅院千流手里又有了新解法。
她居然能把管理企业的那一套挪到管理咒术师身上——原本御三家独大,各种分工制度不完善、秩序混乱,整个咒术界处于最不规范的人治阶段。而她介入后,整个咒术界的管理实现了去人格化。
五条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十年中渐渐实现这一切,但呈现在他眼前的咒术师团体规制有序,效率很高,并且他这些天接触到的年轻咒术师,几乎都对禅院千流本人有着或多或少的个人崇拜。
而在以实力为尊的咒术界,这无疑是有些奇怪的事;当然,如果说钞能力也算作实力的一种,她确实也配称得上一句最强。
五条悟很快发现这种个人崇拜源于禅院千流的卓绝口才,或许成功者都是天生的演讲家,她确实有三两句话令人崇拜的能力。
多年在商场和交易市场的经历和成就,让禅院千流把鼓舞人心的画饼技能运用得炉火纯青,基本上只要上台演说五分钟,底下的人的士气就会大不相同。
但私下和他交谈时,禅院千流又没有那么多话,也完全不显摆自己的能言善辩,反而多次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无奈地看着他。
这让他有些被特殊对待的暗爽。
在五条悟生命前十七年的时间里,很少遇到过这样的人。
本家的女仆敬他怕他,女性咒术师深愔他的性格糟糕,几乎没什么好脸色,街上的陌生少女倒是因他的外表频频投来惊艳的目光。
禅院千流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强大到可以只手在咒术界掀起风雨,又弱小得一根小指头就可以捏死。
别人眼中的高岭之花,到他面前是温柔又体贴的解语花。讲话时不疾不徐的语气,让人想到不炙热的太阳暖融融地照在棉花上。
到底要怎么样,她才会发怒呢?
出于这样的好奇,他渐渐开始故意说些惹她生气的话。
在家中翻出以前的相册合照,说她没有以前好看。
禅院千流对此回复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樱花尚且会凋零,女人的花期也是有限的。”
五条悟总觉得她没有面上那么洒脱,不过反应确实太平淡了。
他试图在合照相册中找出真正的丑照,然而禅院千流连被偷拍的睡觉照片都非常漂亮,厚厚的一沓相册,居然找不出半张表情崩坏的照片。
并且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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