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素影在枫林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这棵数米高的枫树下找到了自家小姐。只见树上那人容貌出挑,只是年岁尚小,眉眼间总还带着些许未褪的稚气。
这枫树枝干本就偏高偏细,且不说寻常人根本上不去,就是上去了,细小的枝干也支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小丫鬟在树下急得跳脚,无奈道:“小姐,夫人寻你,你快些下来吧。”
听到这句,树上的人才睁开眼。
李砚书直起身,扫了一眼,背靠在树干上,一条腿屈起踩在枝干上,一条腿在空中晃荡,“素影,你怎么也跟骨衣学坏了,现在都学会编瞎话诓我了。”
这还没到晚膳时辰呢。
忽然,李砚书像是想到了什么,顷刻间表情一顿,愁眉苦脸。
不对!还没到晚膳时辰阿娘就让人来寻,莫不是又有人上门告状了?
想到这,李砚书掩饰性地闭上眼,又躺回去,嘴里念叨着:算了,算了,还是晚些时候再回去,好歹等阿娘气消些了再说。
从前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就编各种瞎话诓她回去,素影胆子比较小,因此每次都是骨衣主谋,素影顶多算个从犯,没想到今日竟连素影这小丫头也扯起谎来了。
素影哎呀一声,当即紧张地伸出双手护在李砚书下方,生怕人掉下来,就这样还不忘自证清白:“哎呀,奴婢怎敢诓骗小姐,真是夫人让我来寻小姐的!小姐,你当心着些呀!”
“当真?”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有人上门告状,莫不是真有什么急事?
李砚书不明就里,但下一秒手下一用力,屈腿从树上跃下。
素影连忙上前替李砚书整理发带,衣裙。虽然王爷与夫人都允许小姐习武,甚至可以随意离府游玩,但相应的妆发衣裙等需严格按照打扮姑姑的要求来,不然一切免谈。
渭阳王妃楚惟美其名曰,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样子!
李砚书随手拍了拍鹅黄裙身,疑惑道:“阿娘唤我回去作甚?”
天可怜见,她最近乖得不得了,就连洛霓那里都没去,整日就呆在她这小枫林里练功。
素影摇了摇头,“不知,是夫人身边的阿挽姐姐让我来寻小姐你的。”
“阿挽姐姐呀……”
李砚书稍稍放下心,只要不是伊阙姑姑来就行。
素影有些着急道:“小姐,我们快些回去吧,夫人还在等着呢。”
渭阳王府。
远远的,她们就看见候在王府门口的骨衣。
李砚书心中一惊,一般骨衣或者素影候在门口等她,那一定是事情比较严重。
比如阿娘真的生气了!
李砚书不确定地又问一遍素影:“真是阿挽姐姐让你来的?”
这可不兴诓人啊!
素影也奇怪骨衣为何会来,但还是肯定道:“是阿挽姐姐啊。”
待她们走进一些,骨衣遥遥行了礼,赶忙道:“小姐,殷虚传来消息,王爷大获全胜,不日便能班师回朝!”
李砚书呼吸一滞。
“当真!?”
李阿鼎领兵出征殷虚三年有余,期间虽有消息传回,可殷虚距此十万八千里,就算有什么消息也是延了一月,谁也说不准这一月中会不会节外生枝,横生变故。三年来此类消息传回三次,结果回回都不尽人意。
“千真万确。”
阿挽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身后,朝李砚书见礼,温声道:“王妃在里间等着小姐呢,小姐快些进去罢。”
李砚书一颗扑通乱串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旋即风风火火冲进内院。
廊下曲折,乌栖时分的碎金一块块打在晃动的竹帘上,云蒸霞蔚。阒然一眼,黄昏的光影里夹杂着流矢的风声,李砚书慢下脚步,往那上面多瞧了一眼,下一刻两道熟悉的声音从里间传出。
“荒唐!”
楚惟难得这般生气。
“王妃息怒,现下最要紧的还是查出此事的幕后主使。”
就声音而言,洛夫人明显要沉得住气些。
李砚书脚步一顿。阿娘甚少如此生气,何况还是在洛夫人面前。
接着她听见楚惟说:“这些年王爷四处征战,一心报国,从无越矩之处,这些宵小怎敢如此毁王爷名声。”
洛夫人道:“说来也怪,溱溪郡距殷虚往来书信最快也要两日,这何以贤又是从何处得知,竟是正好在王爷班师回朝的路上率亲眷百姓沿街跪迎。”
听罢,楚惟掌心捏着揉皱成一团的信条,冷静下来。
作为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李阿鼎本就受万人瞩目,威风得不行,再加上渭阳雄据五万兵力,战功彪炳,这就不是锦上添花,稍有不慎则是功高盖主。然功高盖主者,自古以来无不君王忌惮,百姓惧怕,下场凄凉。
楚惟轻轻呼了一口气,有些举棋不定。
李砚书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拨了下竹帘,随后快步走进内堂,人未露面声先到。
“阿娘!”
随着一声轻咳,端居主位的楚惟轻声说:“你今日倒是回得早。”
李砚书站定对二人行礼:“阿娘。洛姨。”
洛夫人应声起身,“既如此,我也就不叨扰了。”
楚惟抬手,示意身旁的伊阙,“替我送送善音。”
待洛夫人走后,李砚书立刻问道:“阿娘,阿爹和哥哥是不是要回来了?”
楚惟掏出锦帕,李砚书见状挨着楚惟坐下,垂下眼任由楚惟仔细给她擦着额上的薄汗。
“是,约莫着就这几日了。”
李砚书眼睛一亮,话里是止不住的高兴,“那得赶紧将这好消息告诉师傅,年前师傅还跟我说‘一别三载,也不知阿寅那臭小子如何了’。”
楚惟点了点李砚书的鼻子,佯嗔道:“没大没小。”
“那阿娘,”李砚书眯起眼睛,“女儿想现在就去……”
知女莫若母。楚惟笑而不语,意思就是准了。
“阿娘最好了!”
李砚书来得快去得也快,风风火火,像一阵风。
伊阙送人回来,上前扶起楚惟来到内室,“夫人,要送信给元安那位吗?”
“不。”楚惟将信纸举至烛火上方,“不能问了。陛下已然知晓,此时再派人进宫为时已晚。”
楚惟方才被气昏了头,才动了去问那位的念头,现下回过神来,不禁冷汗涔涔。溱溪郡那边刚传出百姓跪迎的消息,她这里就送信进皇宫,岂不正好落人口实。
皇后是她亲姐姐,她这封信一旦送出,来日就是一道催命符。
楚惟默声片刻,心下有了决计,对伊阙道:“吩咐下去,即日起王府闭门谢客。”
李砚书的师父是一位武功极高,但身份行踪极为神秘的女子。自小便教她习武,开始几年还好,日日守在她这颗独苗上,悉心照顾。在李砚书十岁那年,毋玄起初是四个月离开一次,一年后,变成两个月离开一次。但自从三年前李砚书能与之过上几招后,饶是她这个亲传徒儿,唯一一颗独苗苗也不常能寻到她的踪迹了。年前更是留下一本心法后就彻底没了音讯。
故李砚书只能将要跟她说的话写下来,藏进只有她们师徒二人知晓的石洞里面。
不出意外的,李砚书此去也没有见到她失踪了大半年的师父。
她照例将信封塞进石洞里,便马不停蹄地下山。
刚行至山脚,李砚书抬眼望去,暮影暗沉,天边已经与夜色接洽,融为一色。她正诧异竟这么快就天黑时,突然听见“噗通”一声。幸好现下四周阒静,得叫这相隔几十米,又有树影遮挡的落水声落入了李砚书耳中。
李砚书顺着声音寻去,很快就看到了落水之人。
这段河流不算湍急,寻常人不小心跌落进去,稍微会点水性的人都不会出事。就算是不会水,也可以大声呼救,引人救援,可河里那人既不挣扎也不呼救,眼看人命在须臾,李砚书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她刚捉住那人的手,就见那人原本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满眼震惊地看着李砚书,似乎是想叫她放手,甫一开口,嘴里就呛了一口河水进去。
李砚书只得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将人带上了岸。
遂一上岸,那姑娘便扑在地上猛咳了几口水出来,而后难以遏制地掩面抽泣起来。
李砚书拧头发的手一顿,手足无措地问道:“姑娘,姑娘何苦如此,可是有何什么委屈?不若与我说说,无论什么事,我定帮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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