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
两个小时前。哈利拿着邓布利多给他留的纸条,快步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一直走到石兽面前。带着点紧张也带着点兴奋,他对着石兽报出口令:
柠檬雪宝糖。
石头怪兽跳到一边,它身后的墙壁缓缓分成两部分,露出后面的一道活动的螺旋楼梯。哈利跨上去,楼梯开始一圈圈旋转爬升,越升越高,最后来到了那扇紧闭着的带有黄铜门环的邓布利多办公室门前。
哈利敲了敲门。
“请进。”是邓布利多的声音。是熟悉的那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就像之前每一次和邓布利多一起的学习、训练甚至是战斗一样,哈利总能感受到一种浓浓的踏实感。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有邓布利多在前面扛着;无论浓雾有多大,邓布利多总能点亮前方的光。现实里绿光一闪塔楼一别,哈利以为自己不得不脱离这位当代最伟大的巫师的羽翼,在惶恐不安的猜测与尝试里独自去闯荡那一场没有光亮的暴风雨———那是哈利最残忍的成人礼,却不曾想还有与这位老人并肩同行的机会。
哈利高兴地推开有些沉重的办公室门,屋子里兀的闪过一阵不怎么友好的白光,刺得他短暂眯起眼睛又赶紧挣开。之后天旋地转,土块上浮,雾气升腾,模糊周遭;再然后,火车上的哈利就从梦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夜色更深了。踩在地毯上,依然隐隐有些重力混乱的感觉。过去的两个小时,与其说是做了一场梦,似乎更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冥想盆?
但没时间让哈利多想。一瞬间的功夫,魔杖就已经握在他的手里。他面前站着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伏地魔唯一畏惧的巫师,也是他,哈利·波特的老师。一身所学,多出于此;所走之路,亦由此生。而今拔出魔杖,二人相对,哈利自问:该何去何从?
该何去何从?这或许是邓布利多给哈利上的最后一课,残忍,而且悲伤。
他们现在所站立的这间圆形办公室并不让哈利感到陌生: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许多造型精致的银器;像框里的老校长们一个个都睡得香甜;门关得不太严实的柜子里放着什么小玩意,不知疲倦地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窗子开着,那只庄严气派的凤凰福克斯还没有飞回来。现实里,六年级那年哈利来过这里好多次。那时邓布利多还是善良和蔼的老人,他的一只手因为复活石的缘故变成了焦黑色,但这并不影响他凭借着他的智慧带着哈利穿行在一段又一段旋转漂浮的银白色回忆里。
“好了,哈利,让我们走进黑夜,去追逐那个轻浮而又诱人的妖妇———冒险吧。”
“因为你和我在一起,这就没事了,哈利。”
“我想,哈利,你肯定在纳闷,我打算怎么给你上课?”
“从现在起,我们就要离开坚实的事实基础,共同穿越昏暗模糊的记忆沼泽,进入错综复杂的大胆猜测了。”
“这一次,你跟我一起进入冥想盆……”
“你发誓要服从我的,哈利———快去!”
……
“为什么啊?先生,你告诉我为什么?”
哈利极力掩饰语气里的哽咽,泪水却先理智一步一颗一颗烙在地毯上。他的眼眶通红,呼吸不能平复。他们曾经一起寻找最后那块拼图。可是现在,学生还是那个学生,老师却不再是记忆里的老师了:邓布利多亲手把那副画拆解开碎成片。哈利茫然地看着满世界毫无规律地乱飘的图块,看那些充满往日回忆的五颜六色一点一点融化在虚无中。
为什么呢?可是邓布利多,为什么呢?
哈利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怀疑斯内普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他负责治疗为复活石的魔力所伤的邓布利多,因而知道复活石的存在和用法。可他心中幼稚的信赖使他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
为复活石所伤的邓布利多,也对这块石头足够了解。
邓布利多显然没有哈利那样起伏的情绪波动。他穿一件深紫色的长袍,鹰钩鼻上稳稳架着那副半月型眼镜,偶尔折射出镜片后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淡定的神情;他那银白色的头发和胡子一直垂到腰际,平静得没有一丝摇摆或者颤动。邓布利多就像没有听见哈利的话也没有注意到哈利情绪的失控一样,继续表演着他的亲切随和:
“先别管那个,哈利,坐吧。”邓布利多挥一挥魔杖,拉过来一把空椅子,“刚刚的两个小时,或者更准确的说,从现实进入这里开始,你过得怎么样?”
哈利谨慎地看着邓布利多的手,并不敢贸然坐下,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回答似乎已经站在对立面的邓布利多。老人显然并不乐意看到哈利的这番犹豫,在哈利反应过来之前,魔杖轻轻一挥,那把空椅子嗖地跳起来,撞在哈利的膝盖上。哈利没站稳,刚好被那把已经完成恶作剧并迅速挪到他身后的椅子接住。哈利一看,自己的胳膊也正规规矩矩地按在大腿上。
邓布利多又挥了挥魔杖,空中出现了一个酒瓶和两个玻璃杯。瓶子主动地给杯子里盛满黄澄澄的液体,邓布利多伸手端走其中一杯,另一杯则摇摇晃晃地飘到哈利面前。
“罗斯塔默女士最好的橡木催熟的蜂蜜酒。你喝过的,哈利,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这个味道。”
哈利苦笑:这场景很滑稽,邓布利多在女贞路4号做过几乎一模一样的事。哈利还记得那天的自己见到邓布利多时有多么惊喜雀跃,一晃眼,却是物是人非。
“哈利,我曾经告诉过你,等时间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今天是一个很不错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人在这儿,也没什么多余的人或者事打扰———但哈利,我希望由你先回答我的提问:在这个世界过得怎么样?”
“很不错。”哈利几乎是咬着牙发出了声音。
“你从前要带上称呼的,哈利,我不希望你弄丢你的礼貌。”
“好的……先生。”
哈利悲哀的发现,明明已经来到真相面前,主动权依然牢牢握在邓布利多的手上。邓布利多强大的实力像一座山峰横亘在眼前,他压根没办法在邓布利多不配合的情况里从他的嘴里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更可怕的是———这让哈利更觉悲伤———那份来自现实的情谊依然温柔地捆住了他的手脚,“先生”这个词又勾起了那份早已习惯的相信与依赖;他依然没办法坦然地向着昔日心中最敬爱最信赖的师长拔出魔杖,他甚至依然可笑地希望邓布利多能笑着抹去他脸上的眼泪,然后温柔地说:
“别担心,哈利,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计划。”
就像现实里那样,不是吗?邓布利多也曾一度披上那么多可疑的伪装,只为了让哈利能够鼓起最终的勇气,奔赴最后的战场。
“先生,你告诉我,你和我站在一边的,好吗?你告诉我一切都不是你做的,你告诉我这只是你为了抓住真凶布置的一盘棋?先生你说话呀,先生……你只要点头,我就信!”
邓布利多依然微笑着,可是在这种情况里他的微笑逐渐变得残忍。
“哈利,什么叫这一切?什么叫真凶?你仔细想想,来到这里之前的最后一刻,你经历了什么?”
哈利的眼前闪过一道绿光,还有来自伏地魔的嘶吼与狂笑。他来到禁林,穿过禁林,他为什么这样做,禁林里等着他的是什么……
“所以,哈利,如果不是复活石,你以为你会是什么样呢?”邓布利多的语气变冷了。
“哈利,我害怕你痛苦,所以费了很大力气剥夺了你的这一小段记忆,使你的回忆停留在进入禁林打开金色飞贼的那一刻……事实上,哈利,如果不是你的固执,如果不是斯内普不识好歹一定要教会你大脑封闭术,你压根不需要经历这些痛苦,只需要好好地享受霍格沃茨的新生活便是———说到底,你还是害怕这种痛苦的是不是?不然,面对已经学会大脑封闭术的你,又怎么会因为我的小小干预就轻而易举地忘记了记忆里最痛苦的一部分?”
“可是先生,你不是说过,复活石并不能让人真正复活吗?”
“那不然呢?你以为你见到的真是什么斯内普、小天狼星、卢平、唐克斯、弗雷德吗?他们都只是一些记忆体罢了,”邓布利多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激动起来,他没用魔杖,而是就甩着双手“砰”的打开一旁的柜子,里面凌乱地放着许多小玻璃瓶,邓布利多随手拿起一个,递到哈利的面前,让他看清里面随着瓶身晃动而流动的银白色液体,“就是这些,他们是这些记忆的提取物,我费了好些力气,把他们的记忆凝聚成型,灌进我为他们各自造的躯体里,使得这些躯体替代他们活在这个世界里。”
“谁能想到呢,”邓布利多很不明显地抽了抽鼻子,“这些疯子哪怕跟从前的他们压根不是同一个人,还是活得跟从前的他们一模一样……”
“但是没关系,”邓布利多又露出了笑容,“我把他们都恢复成记忆装进瓶子里了。哈利,你有好奇过你为什么没在拉丁文劳版本的世界或者赫奇帕奇版本的世界里遇见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吗?很简单,因为他们我没有为他们在那两个世界里再造躯壳———哈利,他们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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