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尸体。
箱子里层层堆叠在一起的全部都是尸体，没了箱体的阻隔，浓郁血腥味一下子溢满了二楼的仓库。
夏油杰皱眉，将裂口扯得更大。
他仔细辨认了下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未出现腐臭味。
还是新鲜的尸体，夏油杰做下了判断。
尸臭一般在死亡后3～6小时开始产生。
而仓库内密闭的环境，比外面略高的温度，尸体有可能会加速腐烂产生气味，目前没有气味，估计尸体死亡应该在3小时之内。
夏油杰拿出手机，在这边没有信号，但时间还是能看的。
凌晨0点31分。
距离他们过来已经过了1个小时，那么这些人死亡应该是在他们出现前2个小时内。
甚至，有可能刚被杀害不久。
夏油杰身侧的手缓缓握紧。
这是人为的屠杀。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一路过来几乎没碰到什么活人。
大约都在这个货仓里了。
大抵是从小就直面死亡，夏油杰很快便消化了情绪。
这个世界在拥有咒力的他们面前一向是如此不讲道理，死亡如影随形，他自认为已经能平静面对。
但这次数量之多哪怕是他，也稍微对幕后之人升起了几分怒意。
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夏油杰扫过箱子最外侧露出的一个女士，想必她生前过得也不轻松，穿着得并不光鲜，眉间也有了淡淡的纹路，但死前依旧牢牢抱着怀中的小女孩，哪怕最后也没什么用。
而当他视线扫过那个双目紧闭的小女孩，猛地眼睛瞪大。
这是甲板上他救下的那个短发女孩。
在逃过一次死劫后，又一次无可避免地被命运裹挟些走向了原有的结局，就这样跟其他枉死的人像丢垃圾一样塞在了密封的箱子中。
他静静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捡起刚刚拆木箱时滚落出来的布娃娃，仔细拍干净后轻轻地放回已经长眠的女孩怀中。
“睡吧，下面的世界也许没有这么糟糕。”夏油杰对她温柔低语一句，然后转头目光定在一处，身后的咒灵应召出现，长发的贞子和裂口女一起出现，静静站在一旁。
“在货仓里跟了我一路了，阁下莫不是老鼠，如此喜欢窥伺。”
“咒术师？”一个全身覆盖在黑色斗篷之下的身影在通往上层的楼梯后现身，沙哑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半分被发现的慌张。
这个男人笼罩着不祥的气息哪怕夏油杰没有六眼并不能看出术式也全身汗毛倒立。
咒术师？不对，这样的人只能是诅咒师。
斗篷男人在夏油杰警惕的目光下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一双比女人更加白净细嫩的手，手背上的红瞳印记醒目得刺眼，染黑的指甲尖端散出浓得要滴出墨来的黑色雾气。
雾气散开后，一只尖嘴全身漆黑的黑色乌鸦怪叫着停在他的肩头，而刚刚空无一物的手上现在却拿着一柄人头杖。
杖上的骷髅头此刻跟男人帽檐下露出的嘴一样，咧着诡异的笑容。
“小鬼，你碍事了。”
话音刚落，乌鸦惊声怪叫，夏油杰被这声刺得脑内嗡嗡作痛，耳朵开始往外渗血。
糟了，这乌鸦能用声波对大脑进行攻击。
他当机立断召唤出两只变形小咒灵堵住耳朵，旁边的裂口女率先朝男人扑去。
裂口女接近那个男人，嘴角裂开问道：“我，美吗？”
斗篷男人一顿。
是简易领域。
回答问题之前，强制不能互相攻击的简易领域。
夏油杰趁着男人谨慎不作答的时候，指尖对准那只还在嚎叫的乌鸦，小章鱼像子弹一样急射而出将它击落在地。
而一直蓄势待发的贞子悄然分了身从身后接近那个男人，黑亮的长发化为一根根钢丝死死绞住他的脖颈。
但血液迸发的得场面没有如预期帮发生，男人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嘴角依旧是不变的诡异笑容。
不对，夏油杰猛然回头，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袍男人。
而原先在地上的头颅已经化成一阵黑雾消失了。
分身？障眼法？
夏油杰眼神一凝，所以他最讨厌跟诅咒师作战了，策略和术式比还没开智的咒灵狡猾多了。
他比较在意男人手上的人头杖，几个照面还未展露其能力。
“诶，传说中的咒灵操术吗？”男人歪头笑了笑，“小鬼你运气真不大好，这能力真让人眼馋，我的合作者应该会很喜欢你的——”
“身体。”
男人话音一落，手上的人头杖空洞的眼中亮起诡异的红光，夏油杰猝不及防对上骷髅头的眼睛，眼中闪过一片空茫，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倒了下去。
“小鬼就是小鬼，就算拥有了厉害的术式也是够天真的。”
黑袍男人看着后面主人失去意识后原地消失的贞子和裂口女，拍拍衣角，指尖黑雾将地上被夏油杰击中的乌鸦包裹起来。
片刻之后，一只一模一样的乌鸦重新出现飞上他的肩头。
“不过这趟收获真挺值的，这小鬼身体肯定能买个好价钱。”
黑袍男人施施然接近躺着一动不动的夏油杰，轻蔑地拍拍他的脸。“感谢你的术式吧，不然你的身体我肯定要拿去做安娜的肥料。”
他从衣袍口袋中掏出一个锁链，正欲将失去意识的夏油杰绑起来带走，就对上夏油杰骤然睁开的眼睛。
黑袍男人一惊，预感有些不妙，但此时后退已经来不及，后路已经被重新出现的贞子挡住。
“这个对我没用小鬼。”
他虽然震惊夏油杰居然中了他的术式还能清醒，但对于贞子的攻击毫不在意。
“哦，是吗？”夏油杰坐起身，嘴角勾起让黑袍男人不安的笑容。
耳边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却不是他的头颅，而是——
他的人头杖。
而面前的丸子头少年脸上的伪装缓缓褪去，变成了一个长着美丽女人头颅的巨大蜘蛛。
一级假想怨灵络新妇，又名蜘蛛女，擅长幻化人形迷惑男性，当男子被诱惑后，会将男子的首级取走食用。
夏油杰从蜘蛛女身后走出，在他第一次遭遇乌鸦攻击的时候，就有意识地预防类似的精神攻击，但什么预防措施都不如制造个假的自己。
蜘蛛女是他最近刚调伏的，没想到有了用武之地。
他在裂口女制住黑袍男人的时候，命令从他背后攻击的不是贞子分身，而是幻化的蜘蛛女，当时她就消无声息展开了幻境。
黑袍男人击倒的是幻境中的夏油杰，从而也暴露了术式，他的致命弱点不在那具身体，而是那个与他有着同步表情的骷髅头。
夏油杰掀开倒地的男人身上的黑袍。
这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类的躯体，除了一双手是白皙细嫩，其他的躯干都呈现着诡异的焦黑，而那张脸上的眼眶是空洞洞的，没有眼睛。
在骷髅头被蜘蛛女咬碎后，一双人类的眼珠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真恶心。”
夏油杰皱眉嫌弃，但鞋子却毫不留情地碾过那对眼珠。
“我的身体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虽然这个诅咒师已经确定没了声息，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他的目的呢？
——
在夏油杰碰到黑袍男人的时候，底下的货仓也并不平静。
原先那批活死人已经葬身于五条悟苍的攻击之下。
但这里还有许多未开封的棺椁，在一次性涌入如此多生人后，躁动了起来。
理理第一时间示意知世几人先退后，她将那把卡|巴|军|刀递给知世，然后自己朝前一步跟已经兴奋起来的五条悟站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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