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寒,雪纷纷。
草棚前架着口大锅,冒着白滚滚的雾气,前面一溜长队,个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哈着气,缩着肩,打那一碗稀的能泡脚的粥。
一人只能打一碗,打好后就各自寻个角落蹲下,珍惜的,一点点从边缘,绕着圈嘬饮。
偶尔也有不听话的,几个地痞仗着人多势众,硬是挑了个好拿捏的,抢了人家的碗,占了人家的队,尝了几口又嫌弃的扔掉了。
其余人见怪不怪,麻木的排着队伍。
地上的雪,深至小腿。
但在一人一脚的践踏下,倒也踏出了条黑白交错、滑不溜秋的过道。
从这个位置往下看,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原地出溜几下才能勉强站稳。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子走过,别人踉踉跄跄,他如履平地。
忽然,他脚步一顿,微微侧头。
斗篷下,一双冰冷的眼朝楼上扫来。
“今年怎么会突然死这么多人?”
“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那个堕仙干的!”张登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嚷道,“因为他我这些天可累死了!”
“慎言!”沈安皱眉,“他毕竟是我们赤翎宗的丹陵君。”
张登摔了筷子,阴阳怪气:“还丹陵君?从他和那群幽鬼为伍那天起就不是了!赤翎宗现在因为他名声一落千丈,出去谁不看咱们笑话?!现在连那些个小鱼小虾都敢对咱们蹬鼻子上脸,还有没有天理了!!”
“哪有这么夸张?”孙凝容冷笑,“分明是你自己摆谱,别扯上宗门。”
“你!”
“我说错了?你一个外门弟子,连宗主面都没怎么见过,装什么尾巴狼?”
张登气的拍桌:“白玉,你评评理!”
包厢里酒香暖融,和窗外的凄风苦雪像两个世界。
窗边的人慢慢转身。
尖脸,细眉,皮肤苍白,怀里揣着个毛茸茸的暖袋。
“困了。”她打了个哈切,“睡觉。”
张登瞪着眼看她病殃殃的走出去,柔柔弱弱,仿佛风一吹就倒。
“这就走了?!”
沈安打圆场:“让她睡吧,白玉身子弱。”
又给张登夹了块肉,“同门之间,何必较真?”
孙凝容突然起身:“我也回去。”
张登指着她的背影跳脚:“她什么态度?!我不就说了那堕仙几句,至于这么....”
“丹陵君救过她的命。”沈安叹气,“你少说两句。”
张登撇撇嘴,终于消停了。
桌上摆了三两道菜,张登倒了杯酒,慢慢饮了,又拣了块猪头肉吃着。
“说起来,上官师兄突然让我们去万刃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安摇头:“不清楚,白玉一直在宗主峰,她应该知道些内情。”
“呵,同是外门弟子,凭什么她就能在宗主峰修行?”张登语气酸溜溜的。
“天赋好吧,说不定上官师兄想收徒弟?”
“收徒?”张登嗤笑,“上官师兄才多大?收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徒弟?不太合适吧....”
“我看呐,”他压低声音,“八成是看上她了!”
“胡说什么!”沈安皱眉。
“我就随口一说。”张登蛮无所谓,酒气上了脸,显得眼神有些迷离。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我出去透口气,屋里闷得慌。”
沈安提醒:“别走远!最近乱得很,小心撞上邪祟。”
“怕什么?不过几只妖啊鬼的,又不是撞上那个邪魔萧善玉!”张登晃了晃头,大笑,“但她已经死七年了,哈哈哈哈....”
人都散了,菜也凉了。
修道者虽不靠吃饭活命,但口腹之欲总是难戒。
沈安没了胃口,回房间时路过白玉门口,犹豫着敲了敲:“白玉,睡了吗?”
里边没动静。
应该是睡了。
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和张登入门十年,白玉却一来就被上官燕带进宗主峰。说是打杂,可谁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倒是宁愿去‘打杂’,可惜没机会。
但转念一想,白玉那病恹恹的样子,他又觉得平衡了些。
老天终究还是公平的。
他关窗准备休息,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再定睛一看,街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眼花了?
大雪纷飞的街道上,一道纤瘦的身影缓步前行。
黑色披风边缘缝着灰色的兽毛,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雪,宽大的兜帽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巴。
这打扮在破败的街巷太扎眼。
几个地痞摇摇晃晃盯上了她,眼神像饿狼瞧见了肉。
她恍若未觉,径直走向偏僻处。
那群人追上去,明明近在咫尺,却总觉得差那么一点,拐进巷子时,他们终于堵住了她。
前面是死路。
“这下不跑了?”为首的地痞咧嘴一笑。
其他人哄笑起来:“这娘们跑的还真快!赶紧把值钱的交出来!”
“自己拿出来,省得哥几个动手!”
“哈嚏!”
她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声音懒懒洋洋的,“说完了?”
半张脸在兜帽下若隐若现,看得几人热血上涌。
“乖乖给钱,我们就放过你。”刀疤男搓着手逼近,突然猛扑过去。
扑了个空。
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挨了重重一击。他脸朝下砸进雪里,随即一只脚踩上后颈。
他拼命挣扎,却连呼吸都困难。
“下一个是谁?”头顶传来带着鼻音的问话。
剩下的人瞪大眼睛。
“找死!”长脸男吐口唾沫在掌心,挥拳冲来。
她下腰躲开,反手拔剑。
“唰!”
寒光闪过,冲来的身影一分为二。
鲜血喷溅前,她早已抬脚避开,同时脚下用力。
“咔嚓。”
刀疤男的脖子断了。
“哈嚏!”她揉了揉鼻子,“没空陪你们玩了。”
“一起上吧。”
转眼折了两个人,剩下的扭头就跑。
白玉没追,把剑插进雪里来回擦了擦,收剑入鞘。
虽然是宗门发的基础款,也得爱惜。
“咳咳咳...”她捏着喉咙发出几声怪调,对自己这破体质深感无语。
昨天不过少穿了件斗篷,今天就鼻塞嗓子痛。
叹气,她转身绕回去。
没多久,前方出现个热气腾腾的小摊。老太守着锅,里面煮着白白胖胖的小汤圆。
天寒地冻,摊前就一个人。
白玉看都没看那人一眼:“这个,来一份。”
等待汤圆煮好的过程中,她掏出药瓶,将散发着巨苦气味的丹药面不改色吞下去。
“姑娘,你生病啦?”老太闲聊道。
“是啊。”
“哎哟,你看你瘦的,要多吃点。”
白玉随口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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