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听到“一至四成”这个模糊的区间,嘴角掠过一丝了然于胸的弧度。
孟浩林个精于算计,总想以最小代价博取最大利益。
西以珏看似豪爽实则底线清晰,讲究投入产出比的豪商。
这两人答应出的钱,一人最低,一人最高,完全符合他对他们行事作风的预判。
帝王之术,识人用人是根本,即便退居幕后化身商贾,嬴政对人心的掌控依旧洞若观火。
楚悬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感慨如潮水般翻涌,不禁低声道:“先生神机妙算,真乃洞悉人心。”
此刻,他对嬴政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敬畏。
这让他不由得联想到那位威震四海、驾驭群臣如臂使指的皇帝陛下。
虎父无犬子啊!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天赋与手腕,果然血脉相连,自有传承。
王离的目光则紧紧锁在嬴政身上,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对未知力量的强烈好奇与探究欲。
他虽未完全听明白楚悬与赵先生关于孟、西二人的哑谜,更不知他们具体所为何事,但仅仅案几上那三册被朱笔密密麻麻批注过的《兵略训》,就足以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些批注,字字珠玑,一针见血,直指兵家要义,甚至许多地方推翻了他自幼接受的兵家定论,却又在更高的层面上构建起令人豁然开朗的格局。
这位看似刻薄傲慢的“赵盘”先生,其胸中丘壑,深不可测!
“赵先生……”王离按捺不住心中的求知渴望,声音带着一丝因激动而产生的微颤,恭敬地捧着其中一册兵书,“这《兵略训》中关于‘奇正相生,虚实互用’的批注,晚辈反复揣摩,仍有不解之处,譬如……”
他指向一处嬴政以遒劲笔锋写下“奇非诡道,乃正之变也”的段落,眼中满是困惑与求知的火焰。
墨知白虽是墨家巨子,却非固步自封、抱残守缺之辈。
他深知皇帝陛下渴望网罗天下英才,培养通才大儒。
王离虽已拜入墨家门下,学习机关器械、兼爱非攻,但墨知白从不禁止他涉猎其他学问,尤其是兵家之道。
这乱世之中,知兵亦是护道。嬴政见王离态度诚恳,求教之心甚切,便颔首示意他直言。
嬴政引经据典,结
合古今战例,条分缕析,深入浅出地为王离解惑,字字句句皆如拨云见日,让晦涩的兵理变得清晰可见。
王离初见此“商人赵盘”时,只觉其气度迫人,言语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刻薄。然而此刻,听着对方那鞭辟入里、直指核心的讲解,他眼中骤然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那些曾让他觉得刺耳的“尖酸”之语,如今回想起来,哪里是刻薄?分明是这位高人对自己的试探与锤炼!
若非看得起他这块璞玉,怎会费心考验?
王离心中豁然开朗,一股被认可的暖流与对知识的敬畏交织升腾。
就在为王离解惑之后,一丝不易察觉的明悟,如闪电般划过了嬴政的心头。
他端坐于条案之后,深邃的目光掠过眼前求知若渴的王离,又仿佛穿透了这间斗室,望向更广阔的帝国未来。
他登基数十载,励精图治,扫平六合,统一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桩桩件件,皆是他亲手擘画,力排众议推行。
朝廷命官的擢升罢黜,更是他一言而决。
然而,环顾身侧,真正能倚为股肱、托付重任的栋梁之材,似乎总也跳不出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所推举的范围。
他们想让他看到的,他才能看到。他所能精心培养的,似乎也只有一个继承人——长公子扶苏。
他将所有的期望、帝国的未来,都孤注一掷地寄托在扶苏身上,倾注心血,延请名师,教导帝王之道。
然而,当扶苏仁厚有余而杀伐果断不足、难以驾驭这庞大而复杂的帝国机器时,嬴政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失望,几乎将他压垮。
他只能寄望于有生之年,为扶苏扫清一切荆棘障碍,铺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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