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拉撒路之池我哥痛不欲生》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冷色的光线异常明亮,这个让人感到过分冰冷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塔米斯仍坐在扫描床上,他扯下手臂上用线连接着仪器的检测片夜枭则站在一边。在塔米斯说话之前,他递给她一叠余温尚存的打印纸。
白纸黑字,馥郁的油墨味道萦绕在鼻尖,塔米斯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但男人表现得实在太过于理所当然,所以她谨慎地接过来。
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字母和图片,她翻了几页,毫无疑问,这是她的身体检查报告。
……她现在更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自己身体状况混不在乎,却有如此浓重的戒心。夜枭微微侧头,“你差点死在街上,我的人救了你。”他停顿片刻,“我以为我能得到一句感谢?”
这反问让塔米斯一懵,未经思考之下,她差点下意识说谢谢。话已经抵在舌尖,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把把词儿压了回去。
“你派人跟踪我?”她狐疑地问。
“这一带都是酒店的势力范围。”夜枭淡淡地说,既不承认也不否定,“你死在我的地盘上,会让事情变得很复杂。”
这话倒是合情又合理,塔米斯沉默了一下,很果断的说谢谢。
“掌控领地意味着承担责任,我不想第二天被GCPD或者蝙蝠侠找上门。”
精湛的猎手懂得如何巧妙扔下诱饵。就像他此前一直在做的那样,暗示、假设、模棱两可,平淡的语言是钩针,编织出不引起怀疑的饵食。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塔米斯,因而很容易就察觉到她在他说到蝙蝠侠时的瞳孔骤缩。
“你见过蝙蝠侠吗?”夜枭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他在这座城市有着很高的地位?”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这已然是一种回应。她湖绿色的眼睛已经平静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是在等他说下去。
面对这汪清澈的湖泊,夜枭的回答简短,却透露出他对蝙蝠侠的了解,“他将维护哥谭秩序视作责任。”
“所以他是官方的人。”
“蝙蝠不站在任何一边。他只为哥谭的安全和秩序行动,任何试图带来混乱的都是他的敌人。”
“你是他的敌人吗?”
“这要看你对敌人的定义。”
“是或不是?”她执着地盯着夜枭,仿佛想从他的回答中判断出敌友。
她的脸上写满了专注,过于专注某个问题的答案,让情报在脸上一览无余。虽然世界表面上和平安定,但实际上到处都充满了欺诈和密谋,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和矛盾纷争。她出生于刺客联盟,居然还保有这种莽撞的天真?
夜枭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正在变得柔软,因为这种莽撞的天真问题变得柔软,那是来自于食物链顶端的猛禽对雏鸟的微妙悯爱。一只小鸟,还未学会展翅高飞,却已经在残酷的世界中沾染了世俗之苦。
尽管相见不久,但他早已从只言片语的资料中认识她。然而,冷冰冰的报告带来的感受,远远不如面对面时带来的印象深刻。在目击者或者案件侧写师的描述中,她被描绘为一个冷酷老练的年幼杀手,出手迅捷、狠若凶狼。但如今他们面对面交谈,却无一不暴露出这只是头单纯的、还没弄明白人类社会是怎么一回事的幼兽。
可是她的哥哥,蝙蝠侠的新罗宾显然和她有着截然不同的手段和性格,兄妹之间如此巨大的差异,再加上一个被送往生父身边,另一个却浑身是伤流落在外,这是否意味着刺客联盟内部对待他们有着千壤之别?
这都什么年代了,刺客联盟不会还在搞重男轻女那一套吧?
但想到雷霄奥古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这还真的有可能。
一丝阴霾极快从夜枭的眼中掠过,这种真切的不悦还真是许久未有过了。
他的声音依旧轻而冰冷,但破天荒地解释了许多话,“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非敌即友,要想继续在同一张牌桌上游戏,一切关系都可以相互转化。”
“有时候,但在某些情况下,你的敌人会成为你的盟友。而另一些人,即使曾经是朋友,但在某些时候,他们也可能变成你的敌人。”
的确,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非敌即友。塔米斯抿紧了嘴唇,她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些,只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亦步亦趋跟在兄长身后,对家人的意愿绝对顺从。现在她思考得更多,因而更能意识到从前有多盲从。
一张白纸轻飘飘递来,或者是漫不经心的三言两语,交代清楚目标的身份信息、出现地址和时间,于是敌人的身份确定,他们去杀掉这个人,不找理由,不问原因。
刺客联盟说谁是敌人,谁就是敌人。
她的头垂下了,漆黑的长发轻轻触碰到床面,颊边那几缕头发也跟着沮丧地滑落出耳际。
夜枭轻易察觉到了她的沮丧,他冷冷剖析他内心突然涌现的那股微弱且不符合时宜的冲动,这股冲动正在鼓动他把手放在她的头上。也就是用抚摸的方式给予幼崽安慰。
这种举动当然是不行的,警惕心特别高的小动物会被吓跑。
时隔多年,夜枭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通过血脉联结在一起的微妙情感,一如多年之前在韦恩庄园之中,他和年幼的布鲁斯在一块。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表达情感的人,更别提现在并不适合这样做。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平静地继续开口:
“现在该我提问了。”他停顿声音,看着她抬起的眼睛:“你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因为想要判断我是否会成为你的敌人?”
更加一针见血的尖锐结论夜枭没有说,从她现在的反应,他已经能够拼凑出一些问题的答案。他知道要如何消解她的戒心,他的声音透露出一种浑不在意的意味,仿佛这就和从路边捡了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没区别。
“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根本不需要多费功夫把你救回来。”
“一直以来,都忘记作自我介绍。”男人对她说,“你可以称呼我为,夜枭。”
*
医生走后的走廊又只剩下两只利爪。灰雕鸮接了个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进行了几分钟的短促交流。挂断电话后,他走到紧闭的门前,彬彬有礼地敲响了三下,每一声的间隔都几乎相等。
红角鸮跟在小灰身后挤进了门缝,发现少女坐在诊疗床边,BOSS则站在一旁,之间的距离就没变动过,但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距看上去相当明显,他们一齐朝他们侧目,动作微妙地同步。
“抱歉BOSS,有些事情需要您处理。”
灰雕鸮快步走到夜枭面前,夜枭接过他递来的文件翻阅起来。红角鸮则朝着小姑娘挤眉弄眼,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朝她无声打招呼。
面对他强大的自来熟攻击,少女的视线默默移开了。尽管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腿不自然地在床边晃了晃,红角鸮感觉到了她微妙的不知所措。
他转开视线,在心里诶嘿一声,觉得逗小女孩真的很好玩。
视线的余光之中,她似乎想要下床,拖鞋就在床边,但以她坐在床边都双脚悬空的情况来看,应该绷直了脚尖才够到地面。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踩地板然后穿鞋啊?这样到底能不能够到拖鞋啊?
看着那只努力的脚,红角鸮不由得沉思。突然,他发现耳边老板和同事交谈的声音停止了。他转动眼珠,发现他们正看着他。
红角鸮第一眼没敢看老板,小灰的眼神透露出一个讯息:你完蛋了。
他颤巍巍的和老板的猫头鹰面具对视,在死亡凝视下,他急中生智,“车已经准备好了!”
车当然准备好了,毕竟他们就是开车来的。这愚蠢的回应让灰雕鸮忍不住别开视线,但他依旧本着同事情默默为红角鸮解围,“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夜枭的目光定格在塔米斯身上,轻声问道:“能走吗?”
他朝红角鸮打了个手势,红角鸮接到命令,风一般地蹿离了原地。
塔米斯已经成功穿上了鞋,正盯着铺着白色大理石砖的地面,如临大敌。她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夜枭这句话是在问她,因为一抬起头就能看到他的面具正朝向她。
她短促地“嗯”了一声,这是他人的领地,他人说了算。更何况她无比抗拒这里的环境。
但实际上她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在落地的那一刻保持平衡,小腿的肌肉有些难以发力。当众摔倒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就在这时,红角鸮推着轮椅飞驰而回,一个急刹让轮椅在地面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塔米斯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夜枭其实有所察觉。
她无法解释心里升腾起的奇怪情绪,只能把视线不自在地别开。
“不用了。”她的拒绝纯粹出于微妙的逞强和不愿示弱,但随即意识到这种口气过于生硬,于是补充道,“我可以自己走。”
“可是你会走得很慢。”夜枭说,“我们需要快点回到酒店。”
“……哦。”
*
他们坐上返程的车,直到离开之前,塔米斯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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