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臣弯腰的动作微滞,尚未直起身就听落长鱼又道:“赏你了,端着出去。”
他想扭头就走的,可她一整天没吃东西,身子又那样孱弱,不知怎的,他脑海里冒出这句话,鬼使神差道
“有桩宫内秘事一直藏在臣心底,殿下若是把这粥喝了臣就告诉殿下,事关皇储。”,末了似是怕落长鱼拒绝他赶紧补上一句。
说实话对于皇宫的事落长鱼其实并不怎么好奇,毕竟她已经死过一次,上辈子待在皇宫二十年还有什么秘密可以瞒得过大权在握的长公主,她只是倒霉了些才与那皇位失之交臂。
换做别人说这话落长鱼肯定一点也不关心,可说这话的人乃为顾池臣,话本里的气运之子。
现在距离前世的兵变还有三年,她想,难道这逆贼这么早就已经渗入皇宫,开始打探消息了?
他背后到底有什么势力,落长鱼不禁想。
顾池臣就见女子抬眼瞧他,眼里泛起片刻波澜又快速平静下去:“顾侍郎在顾府虽待了十八年,待的消息倒是灵通,那你就说说看,这偌大的皇宫究竟还有何事连本宫也不知道。”
顾池臣不说话,一碗粥端到眼前,落长鱼顿了顿。
也罢,她忍。
落长鱼拿起瓷勺,在身前人的注视下浅浅挖了半勺,第三勺后,落长鱼手指松开,把勺子扔回碗里,发出清脆的一声磕碰。
看她马上就要不耐烦,顾池臣嘴巴想再劝的话咽下随即开口:“殿下可还记得四十年前东宫突起的那场大火。”
事关皇位继承,对于这种大事落长鱼当然有所耳闻,她依稀听从前宫里老人提起过。
那一年突逢天灾,东宫失火太子一脉全部葬身火海,储君之位空一众皇子皆虎视眈眈,暗地里不竭余力打杀较量,可最后即位圣旨出来那刻众人却傻了眼,老皇帝指名落弘登基,扶他登上龙椅的宝座,并助他摆平一切乱动。
落长鱼有时真觉得她那便宜父皇很幸运,什么也没干就轻松拿了下别人费尽心思也够不到的东西。可现在的邑京,女子眼里带了些讽刺,想要是那老皇帝知晓现在京城的情况会不会气的从地里爬出来。
顾池臣继续讲:“太子身陨,十月怀胎的太子妃也不幸跟着去世,殿下就没怀疑过这一切是否太凑巧了些。”
落长鱼:“你想说什么,你怀疑先太子是被害而亡。”
顾池臣摇摇头:“臣听人说过,东宫失火那晚曾有人在殿内听到过一声细细的猫叫。”
“这就是你要与本宫说的密事。”
落长鱼打断他,感觉自己那几口粥算是白咽了,前太子的事情跟她有何关,她还以为顾池臣能说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来,原来说的不过是些皇宫人尽皆知的事,她视线收回来,觉得自己期待过早。
对现在的落长鱼来说,连如今太子以后要干嘛她都不在意,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前朝的事。
顾池臣瞧她脸色骤然冷下去,张口想继续劝她再吃几勺,就得到落长鱼赶他赶紧走的命令。被宫人带到院子里,顾池臣站在外面低头看了眼手里几乎没动的粥,又望了眼眼前灯火通明的宫殿。
总归吃了几口的,他心头忽然轻了些,片刻之后顾池臣回了院子。
***
二人再见已是两日后了,这日顾池臣提着几包东西再次踏进落长鱼所在的宫殿。
落长鱼这回没在院里而是坐在了窗边,唯一不变的可能便是那顾对吹冷风的执着。
雕窗大开,落长鱼支头神色淡淡地往窗外瞧,听身后顾池臣与她见礼,上次事情的还历历在目,高高在上地长公主这回直接冷声让人出去,选择无视。
顾池臣自然不会走还出声问:“刚出炉的甜糕,殿下可要尝尝。”,说着他便把东西提到前面桌上。
今日一早顾池臣动身往官蜀去,还未走出金銮殿大门便又听宫女小声议论,说长公主食欲一直不见好今早又叫人把早膳撤了。一直不吃饭怎么行,现在天寒地冻的万一因此生出什么病,顾池臣下意识皱眉,忽的想起这些天礼部几个年轻公子聚在一起说的话。
“陈家小姐那么喜甜,你买点品香斋的水晶糕给她,保准她开心!”
“…水晶糕,她能喜欢吗?”
“诶呀王兄你听小弟的,就买那水晶糕送去,现在她们那些高门贵女姐没事儿就爱往品香斋跑,包个厢房喝茶聊天能坐一下午呢!”
品香斋,顾池臣记下这个名字,转念想到那晚他送出去的桂花糕,他猜或许落长鱼喜欢吃甜食,于是今个儿一早就脱那几名公子给他带些回来。
糕点放在桌上,落长鱼瞧他也不瞧,顾池臣自顾自将这些包的五花八门的油纸拆开,袋子一开,里面香甜的气味飘出来瞬间将这处空气填满,做好这些看着眼前依旧用背影对着他的女子,顾池臣默了默。
窗子正对外面深红宫墙,落长鱼漫无目的视线飘在上面,突地,一只麻雀展翅飞来在上面落下,它脑袋警惕转转,见四处没人便开始低头啄食。落长鱼视线凝在那儿,结冰的雪团突然从树上掉落砸到地面,那麻雀似乎被惊到,一眨眼便飞走消失不见了。
落长鱼勾唇,宫墙上又静下来,适才瞧那一会儿落长鱼也累了,身后闹腾的声音慢慢消失,顾池臣识趣离开,她缓了会儿逐渐阖眼。
“快看!麻雀!”
突然落长鱼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女子惊醒睁眼,嘴边一块温热的东西递过来,她下意识嘴巴张开咽下,玫瑰独有的甜香在口腔瞬间迸溢。
窗边哪里有鸟?
落长鱼眼珠转了下,垂眸就见隔着一臂远的空地,男子墨眸噙笑抬头望向她,手里拿的正是她刚刚咽下的铜币大小的玫瑰糕。
美人眸间染了恼意:“顾池臣!你是不是有病!”
闻言男子面上闪过丝涩意,刚才在殿内顾池臣顺着落长鱼看的地方看去,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个分散注意力的办法,听到落长鱼的轻斥,他知道自己给人弄生气了。
哐当一声,顾池臣再抬头,视线里就只剩下那面关的严丝合缝的雕窗。
落长鱼转身合上窗户,目光从圆桌一堆油纸包里准确定位到那放只剩封皮的玫瑰糕。
顾池臣从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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