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恭送陛下——”
今早皇帝早早散了早朝,议政殿阶梯前大臣们一个个紧绷着身子走出来,刚才朝堂上皇帝连连又无故罢免了几名大臣,一时群臣议论纷纷,对眼前局势越来越看不透。
“皇妹背后的套数还真不少,竟连军火都能偷运出去。”,空旷无人上完早朝回金銮殿的路上,落长鱼被落瑾拦住去路。
落瑾手握折扇向她逼近,附在女子耳边轻声笑着道:“私运军火在我朝是要掉脑袋的,我们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不会忙起来连这都忘了?你说孤要是将你私下偷运意图谋反的罪名揭发出去,父皇会怎么处理你?”
落长鱼抬眸,落瑾视线紧紧盯住他二人谁也不让谁。
落瑾不是心血来潮将落长鱼拦住,这次他为了阻拦落长鱼白白断送那么多真金白银,不仅半点水花没捞着又被落长鱼反参一本说东宫幕僚私吞金矿,落瑾气极,好在今早扳回一成,适才皇帝罢免的不过只有一人是他麾下,要不是好歹还有这件能让人高兴点的事顶着,落瑾怕不是真的要气疯。
跟着两人的暗卫宫人皆在不远处随时待备着,落长鱼定定看了落瑾会儿,毫不怯弱地平静还视回去,面容依旧冷淡:“太子殿下可以试试。”
看着她毫无波澜的样子,落瑾低低笑了,目光变得狠厉起来。
今日早朝落长鱼不过说了几句话,他刚提拔上来的的那些个大臣竟似鹌鹑般缩头一句话不敢讲,眼睁睁看着落长鱼拿出那所谓的证据把他高高推在风口浪尖。
落瑾原本安排他们上奏想尽早阻断新策推行,没想他的人话还没说就被落长鱼那边的打断。
那大臣状告太子身边有人私藏大批金银偷建别苑,其心当诛,几名大臣站出来纷纷往上递折子,面对如此‘铁证’,他手下的人当即便被夺职定罪,一万两黄金搜出来就被充了宫。
大臣哪有那么多金子,还不只能是落瑾拿,落瑾怎能不气,他将这一切都怪到落长鱼头上。
想到那些畏首畏尾的官员,落瑾就来气,明明他才是邑京的太子!邑京未来的主人!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怒气上头,落瑾有些疯癫起来:“待孤将长公主企图谋反的消息散出去,别说那些远在边关的士兵就是在京城的你也休息他们能活命!到时候不论什么新策…”
落瑾说了这么多,终于见落长鱼的面上起了一丝变化,他得意起来:“落长鱼你终于怕了!你别想了,本殿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落瑾嘴里不停歇张张合合,此刻他那癫狂的模样在落长鱼眼里就像是个冷宫失心疯的妃子。
落长鱼眸光淡淡看着他,眉心微皱眼底没有半分情绪似在看一个陌生人,落瑾说着说着待看到落长鱼眼底眸色不由分说地他心里怔了下,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停住。
下一秒落长鱼平静却仍铿锵有力的声音透进他耳里
“边关的战士拼命厮杀,竟然守的就是像太子殿下这般的废物,落瑾,你今日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想传什么太子殿下便去传,本宫在金銮殿随时等着。”
话了,落长鱼越过他径直离开,女子裙衫带起的寒风扬过来,落瑾怔然半僵的面容微动,五指紧握成拳。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落长鱼离开后宫道尽头一名小太监突然跑过来,到落瑾身边传了句话,片刻后落瑾攥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没有什么多余反应只是嘱咐小太监带路。
……
落长鱼回到前殿,正要如往常到紧挨雕窗处的贵妃椅上坐着,经过书案看到上面放着的东西,她将王姑姑喊进来。
王姑姑见落长鱼看着桌面上摆的画轴,猜到她想要问什么
“殿下去上朝后顾公子送来的,老奴便让他放在了这儿,殿下可要找人来检查看看?”
“他人呢?”
“按您之前的命令顾公子应在外院扫落叶,可要老奴将他喊来。”
“不必。”
王姑姑看出落长鱼心情有些低落,落长鱼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待着,她便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落长鱼坐下来,将那绑卷轴的丝绳解下来,一幅修缮几乎看不出之前损坏痕迹的史箴图就出现在了她眼皮底下,她几乎瞬间便想到昨晚看见的顾池臣在烛光下修缮什么东西的身影。
——
“主子,运京河扣压了批货物,似乎与长公主和太子有关,可要放行。”
边境士兵用的刀枪好似出了问题,朝廷不顾边境死活,这些日以来落长鱼似乎都在筹备这件事,这批军火若不到前线作战恐怕会更艰难,昨晚看到陈一传来的消息,顾池臣思考片刻,折断纸条,算是准了放行的命令。
阳光温暖照下来,顾池臣拄着扫帚靠在一颗树上,看着远处高高挂着的太阳,顾池臣想落长鱼应该回来了。他扫完落叶就回了小院,推开房门顾池臣脚步顿住,有些讶然的看着屋内突然多出来的用具。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多了许多瓷瓶摆件,右侧那方晃得“咯吱咯吱”的书案换成了由紫檀木制成的新桌,桌前白玉瓷瓶里插了枝红梅,他往里走,昨夜他睡得那床硬的似石头似的木板床变成了看起来就贵气的用金丝楠木打造的围床,漏风的窗户也翻修了……
顾池臣有些不适应的退到院子里,就碰到那两名原先对他冷淡现下热情过分的两名宫人,那二人脸上扬着大大笑意向他冲过来,说话一个比一个热络
“顾公子您回来了!”
“顾公子回来了,您看这屋里布置的怎么样,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或者还需要什么,我们俩再去禀报殿下。”
对二人突然的转变顾池臣没过多在意,却从他们说的话里中抓住关键两个字:“长公主吩咐的?”
“对啊,我们长公主殿下专门吩咐的,要让我们给您这屋子好好翻新一下,哦,那张紫檀木方桌是长公主亲自命人搬来的,顾公子您瞧瞧可还喜欢………”
那方桌,顾池臣刚才看过一眼,宫人此刻提他下意识又看过去。
那紫檀木桌…材质确是极好的。
顾池臣心里细细想,他还未从房间巨大的改变缓过神,就听那刚才说话的宫人又开口。
其中一人仰着笑脸:“殿下让奴才转告您待会去前殿!”
坤宁宫。
暗灰色的天色笼罩下落瑾从里面出来,耳边还萦绕着章皇后刚才说的话。
跟着小太监刚才落瑾来到坤宁宫,他静静等在内殿,看章皇后跪在蒲团上,虔诚供上支燃香又拜了拜。
半刻钟后,宫女把章皇后扶起来,章皇后自顾走进里间,没去看屏风后低头站着的落瑾。
待喝完半杯茶,保养的极佳的貌美妇人拨了拨护甲粘浮的香灰,她声音柔软极像江南养育的女子,可现在那道温柔的声音却充满冷意令人脊背生寒。
“连批军火都挡不住,本宫怎会生你这样的个废物。”,美妇叹了口气:“罢了,朱矛贪赃被抓现在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就让他隔牢里待着最好能找人让他闭嘴,人只有闭上嘴才是最可靠的,你可听懂了?”
落瑾顿了下,回:“知道了母后。”
他低头等着章皇后一成不变的咒骂,事情牵扯金銮殿,落瑾知晓这位以温柔体贴著称的妇人又即将变成怨妇了,章皇后如往常一样愤声激骂:“竟然让那贱人成功把货运了出去,本宫说什么来着日后她必是你登基的牵绊,当年要不是你多事她早死了!”
每每提到落长鱼,章皇后都会如此大骂一番,落瑾默声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污秽不堪的话,似是已经习惯,可今天想起落长鱼眼底的漠然他思绪又被拉回那个冬季。
大邑二年初冬。
婴儿啼哭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伴随着还有周遭之人阵阵的欢声雀跃,婴儿降临的第二日满朝文武在朝堂之上自发贺喜,恭喜大邑再得一位公主。
公主的出生无疑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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