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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小说:

浮热

作者:

境风

分类:

现代言情

他说完,万荻声更紧张了,导致那缕头发没能成功挂回他耳后,指尖一僵,重新落了下去。

纪浮并不在意,眼睛瞄一下他停留在自己脸侧的手,自己把头发别过去,再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小沓现金:“早上瘦子给的货款。”

“哦,”万荻声拿过来揣进口袋里,“我没想硬留你在这里工作,只是……跟你一起睡觉挺舒服的。”

“……”纪浮换了个眼神看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万荻声说完才惊觉那是一句多可怕的话,他当即连续后退,“是因为以前我跟邓——嘶。”

头撞到了后边的吊柜,纪浮想提醒一句都没能来得及,他撞了柜角,纪浮甚至跟着幻痛了一下,肩膀稍稍收了些。“我知道你不是那意思。”纪浮说,“过来一点,我看看。”

万荻声起初没动,估计是自己被自己的话搞蒙圈了。这间铺子这么多年,按理说肌肉早就形成了自主避障,还是头一回撞到角落这吊柜上。

“没事。”万荻声摇摇头,手捂住撞的那儿,侧了一步,“我没事,不用看。”

纪浮哭笑不得:“好好,不看你,自己揉揉吧。”

他走过去就是给万荻声递钱。之前林飞笙在,之后那货架又倒了,所以这时候才走过去把钱给他。纪浮坐回收银台后边,捏着万荻声刚刚换下来的弹簧玩儿,弹簧生锈,没什么劲了,捏一下就缩着,不回弹。

万荻声真的自己揉了两下。他得睡一会儿,中午在邓宇那儿喝了点酒,他酒量还行,但如果喝完不眯一会儿,整个下午会昏昏沉沉。

店里有个折叠的行军床,万荻声慢吞吞地走到纪浮椅背后边,纪浮还没来得及往前挪挪椅子给他让点空间,他已经把折叠床举过纪浮头顶拿走了。

所以纪浮的视线里落下一道影子又火速移开,他抬头再转头,说:“你跟我说一声我给你让点位置呗……要睡觉?”

万荻声点头:“中午喝酒了。”

还真没看出来有酒气,纪浮手撑着下巴,打量了下他。难怪伸手帮自己挂头发,那动作在两个男人之间说起来多少是有些奇怪,喝过酒的话,好像比较合理。纪浮“嗯”一下,指指自己椅背后边:“睡这边吧,比较暖和。”

“好。”

小太阳照着两个人。店里有个毛毯,万荻声脱掉外套,盖着薄毯躺下去。

纪浮回头看看他,因为一直睡在同个房间里,纪浮知道他睡觉很安稳。而不知是因为冬天气温低,还是他缺乏安全感,就像现在这样,他会将毯子拉到鼻尖下边一点点,总之要盖上嘴。纪浮收回视线之前在他额角的疤上扫过,然后将笔记本电脑的音量按到只留一格。

纪浮有很多电影要看,是那些以前收在收藏夹里并决定“等下次有空了一定要关掉手机登出邮箱,安安静静把它看完”的所有电影。

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把他的收藏夹好好过一遍,纪浮直接打开一部三个钟头的,导演剪辑版。

这种状态曾经想都不敢想,现在他要把这些好片烂片,什么鸿篇巨著什么稗官野史通通看一遍。

没有任何目的,既不为了吸收知识,也不为了加大阅片量,只是看电影。所以这真的是个神奇的世界,他原以为这样的日子起码是财富自由为大前提,可是事实是他就坐在这里,一个摩托车停在室内的五金店。

“老万!”

纪浮暂停电影,从撑着下巴懒洋洋的姿势坐起来,不太友好地说:“小点声。”

跑进来的人是伟龙,汽修店老板,穿一件墨绿色短羽绒服,喘得像是被人追杀,说:“让我走一下那个小门。”

伟龙的汽修店和粮油店在一边儿,他们那边没有小道可以穿去居民楼。纪浮先回头看了眼万荻声,没醒,但很明显被吵到了,眉毛皱着很不爽。

伟龙不管那么多,这条巷子街坊邻居处了很多年,谁家铺子什么构造都知道个大概,他直接对着小门就冲过去。纪浮没想拦,他要过就给他过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伟龙冲过去的时候都没瞧见万荻声在睡觉,门把手一拧,烟似的溜了出去。

纪浮的视线从小门挪到万荻声脸上,万荻声睡的这块儿没什么采光,在收银台和小门中间的空地,就是那门打开后投进来一些光,又火速关上了。

他的确是喝了酒睡觉,放在平时早就醒了。

没醒,纪浮倒是宽心不少,否则他怎么也要讹一把,起码叫伟龙把小门的门锁给修了——什么坏没坏的,他纪浮说了算。

他继续看电影,店里就开了货架那边上头的灯,这个光线刚刚好,不至于伤眼睛也不反光。

只是片刻,韩建辰又进来了。纪浮有点烦了,他再次暂停,很不耐烦:“怎么了韩老板。”

韩建辰跟伟龙不一样,因为前阵子的不愉快以及那位佟哥,仅仅因为万荻声过去修麻将机吵到他睡觉而大肆报复,后续赔款加上蹲拘留,导致佟哥嫌韩老板这里晦气,没再去六合茶楼大牌。

所以韩建辰犹豫了良久才迈进来,问:“伟龙是不是在你这?”

万荻声醒了,刚刚是半醒,这时候已经睁开眼了。他听见纪浮说话:“你觉得这店哪儿能藏人?”

接着,一只手按到他肩膀盖着的毯子上,在安抚他。万荻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另一边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按在他手背。结果纪浮抽出手又按上去,偏要在上面。

韩建辰在表达上确实比较匮乏,他抓耳挠腮地走进来:“我的意思是你见着他了没。”

“见着了。”

“他上哪去了?”

“不知道。”

韩建辰站在进来的门边,就那一小块区域来回踱步了两圈,说:“伟龙那小子拖我账,眼看要过年了还在拖。”

纪浮“嗯”了声。

韩建辰又说:“老万呢?告诉他,雷老四最近回瑁城了,这两天估计就要找过来……叫他注意点吧。”

“知道了。”万荻声坐起来,毯子一对折,在床边坐了下,然后站起来。韩建辰有点退缩,后背都贴着五金店铁栅门了:“你在店里啊。”

纪浮想着这个“雷老四”可能是万荻声借贷的原告,他回头,万荻声折好了毛毯,折叠床从中间一按,拽起来,靠墙,毯子也放回去。

“反正今天早上森哥回来了,说雷老四在外头做生意亏了钱,估计得找你,你……你注意点。”韩建辰说。说完就走了,也不说要去追伟龙。其实没什么好追的,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条巷子里的所有人都跑不了多远,右边隔壁弹棉花的徐老板站在门口看热闹,看了一会儿扭头走了。

纪浮快速在脑海里分析评估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无非是债主子找找麻烦。

这份“麻烦”在农历春节前夜,大年三十来了。

雷老四有一种非常明显的“债主子”面相,大抵就是拽上天的表情,穿一套不太合身但来自大品牌的上衣,纽扣时刻保持坚强,阻止啤酒肚爆出来。

“哎,小子。”雷老四叫住他。

纪浮正在同仁堂门口,老中医正在忽悠他,说他湿气重什么这个火旺那个寒凉,叫他买瓶凉茶回去喝。听见雷老四喊他,他转过头,倒盐巷子不常有外人进来,尤其“外人”特征这么强烈的。

雷老四见他不搭话,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看什么看。”

纪浮的眼神其实并不冒犯,他只是没有应雷老四的“凶”而畏缩,相反的很平静,淡淡看着他:“有事吗?”

“万荻声在几号啊?”雷老四问。

“16号。”纪浮答。

雷老四咯吱窝里夹着个黑皮包,他搓了搓手:“行,谢了啊。”

同仁堂里头老中医探头出来,瞧着走过去的雷老四,问:“什么人呐他?”

“谁知道。”纪浮没喝过凉茶,“张大夫,这个罗汉果的是什么味儿啊?”

“来一瓶?”张大夫笑眯眯的。

“有试喝吗?”

“没有没有。”

“……给我一瓶吧。”纪浮说。

纪浮拿着罗汉果和什么一块儿煮的凉茶往回走,看见雷老四在店门口,没进去。纪浮蛮奇怪的,他以为这位雷姓人士怎么也要进店里闹一番,甚至他都做好动手的准备了。

“哎?”雷老四看见他走过来,更震惊,“你买东西?”

“我在这儿上班。”纪浮说,“你找我老板?”

“他人呢?”

“万荻声。”纪浮向里面喊了一句,有时候万荻声会在货架侧面,但没人应,纪浮说,“不在。”

雷老四摆出沉思的表情,说:“那我进去等他。”

“请。”纪浮朝着门边的塑料凳一比手,“坐。”

还没到四点,巷子已经冷清了。今天大年三十,除开他们家,整条巷子就茶楼、弹棉花和老中医还开着。万荻声下午三点出去修了个配电箱,算算时间快回来了。纪浮没坐收银台,就在雷老四对面站着,拧开凉茶,挪到鼻尖闻了闻。

不太妙,他想。

尝一口……纪浮的脸上极少出现这种表情。纪游常常教他要喜怒不形于色,加上职场浸淫多年,表情管理能力算还不错,没承想被一口凉茶击得这样子溃不成军。

雷老四发出了“啧啧啧”的动静,眼神比较敬佩。

好巧不巧,万荻声恰好一脚踏进店里,就看见纪浮眼泪都快挤出来了,旋即转头又看雷老四。那家伙好险没从凳子上滑下去,生怕万荻声等下一头盔榔过来:“干什么干什么,你这什么眼神,过年不是非得杀点什么的你搞搞清楚啊!”

然后万荻声才看见纪浮握着一瓶凉茶,才了然,问:“喝这个干什么?”

纪浮答:“润肺利咽,灵魂出窍。”

“……”后面那半句是什么意思。万荻声不理解,但接受了,他先把头盔放回原位,再出去把摩托车推进来。

推进店里的过程中,雷老四夹着他的皮包拎着屁股下边的凳子自觉挪到了后边让道。与此同时,纪浮该死的好奇心上涌,他再次尝试了一小口。

万荻声路过他面前去收门口的拖布桶,很是费解地看了看他。

被纪浮上前一步捉住胳膊:“你尝尝,我拿个杯子给你。”

“我不要。”万荻声向后缩了缩,想把手臂救回来,“你自己喝。”

“你喝过吗?”纪浮问。

“没有,我不喝这个。”万荻声想用力的话说不定可以一只手把纪浮按桌上去,但却只能无助地说,“你……你松手。”

“好吧。”纪浮松开他。

万荻声把拖布桶放在水池下面,从收银台柜子旁边拿上叉锁。那U型大叉锁,估计液压钳都要卯一下劲儿才能剪开,雷老四哆嗦了一下。

纪浮准备劝了,主要是劝万荻声,别搞出人命来。万荻声拎着叉锁问:“你找我有事?”

“过年了来看看你嘛。”雷老四说。

纪浮的大脑此时被口腔里一言难尽的味道搅乱了思维,没能辨别雷老四这话是几层意思。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雷老四只有一层,就是字面意思。因为紧接着,雷老四嘴巴一扁:“老万,芸儿要跟我离婚。”

纪浮的注意力当即从自己的口腔离开。

万荻声站在门边,卷着门口的水管,问:“亏了多少?”

雷老四假装哽咽:“三十几万。”

纪浮把凉茶的盖拧上,没忍住:“怎么亏的?”

雷老四换了条胳膊夹包:“跟我老板一起做投资,说是有内部的秘密消息,多头有大佬抗压,又说这次不吃散户钱……”

听他说多头大佬,纪浮默默叹气。期货市场目前空头多头互撕是有,有的放矢地围剿有,单人资金雄厚拉爆空头更是也有那么几个,说他们看不上散户那点钱是说得通。

但更多的时候散户会在大佬对轰时被乱弹打死,就像雷老四这样。纪浮叹气,把凉茶搁在收银台上,走过去拍拍雷老四肩膀,说:“宁愿炒股也别玩期货,期货市场很多对手盘,跟错了盘穿了仓,就是给别人当陪葬,这么多钱你扔大A里闭上眼睛真诚地祈祷,可能还有翻身的一天,期货市场别说翻身,骨灰都挥发了。”

万荻声在那边听着,他关掉几个排插的电源,说:“你来找我也没用啊,我目前只欠你两万三,不可能让你老婆回心转意。”

“不是这个。”雷老四听纪浮的话听的都恍惚了,他调整了一下,“我今天来是问你,你这店盘不盘啊,你跟小邓商量商量,25万盘给我,你俩到城里找工作去,别守着这店了。技术工好找。”

万荻声手上动作一停,愣了:“你要这个店干什么?”

雷老四倒是不遮不掩:“我有消息,这条巷子要拆迁了。”

万荻声维持着停滞的动作,同时沉默片刻。纪浮并不知道这一带的拆迁赔偿款是多少,又或者拆迁地点在哪里,铺面还是什么市场里的摊位。

但万荻声说了句让纪浮非常意外的话。

他说:“你怎么总是相信这种‘内部消息’?”

纪浮心下一亮。

是啊,这人刚吃完亏。

雷老四站起来,差点崩掉上衣扣子,铿锵有力:“这次绝对没错,我有朋友认得住建局的人,他去开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准没跑!你赶紧跟邓宇商量,我一把付你们25万,他不刚结婚吗,哪哪都要用钱吗不是,反正你问问他。”

“知道了。”万荻声说。

“要转让吗?”纪浮问。

“得问过邓宇。”万荻声拿钥匙开门。

楼下有小孩儿在放烟花,从窗户看下去,空气里飘着烟花炮仗燃烧过的烟雾。老居民楼的隔音不好,能听见邻居家年夜饭很热闹,酒桌上高谈阔论,大门开着,迎接过来拜年的亲戚。

万荻声晚上煮火锅,火锅底料先炒香,另起一锅煎蛋,煎好蛋后涮锅炸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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