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槐坊器灵走私案线索关联着乔世子遇袭真相,我为此追查而来,并非存心插手贵院事务,多有得罪还望院长见谅”
文故知心下一惊,意料之外的问题令他有点底虚,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俞泊峤实情。
周围人员流动复杂,他突兀的想起弛归客栈时许掌柜就曾委婉规劝俞蕴和他撇开关系,文家投敌之耻全国上下人尽皆知。
若他说是为追寻文家下落,也许俞泊峤会勒令俞蕴不许再和他产生交集,那刚见眉目的调查就绝了指望。
对俞蕴的前程是好事,但出于他的私心,文故知选择了隐瞒不报。
他顾左右而言他,为身处此地道歉,心底里,文故知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卑劣。
俞泊峤却不打算简单的放过他。
“答非所问,必定于心有愧。”
冷哼一声,他表情愈加严肃,声音也染上几分怒气。
“说,你是否蓄意接近我院卫遣司司卿,意图通过谋害她换取利益,或利用她骗取我院收容的器灵另为他用!”
突然暴起的敌意令文故知见识到了这位院长的可怕,更是被一句于心有愧戳中隐秘,无法再继续保持平静。
一向为他人争辩的他头一次为自己争辩,言辞恳切,神情真诚。
他没有去看正怒不可遏质问着他的俞泊峤,而是擦过他肩头去看被护在身边的俞蕴。
她与他并肩不过十数日,几乎日日是交付后背的出生入死。
案件忙碌又复杂,俞蕴没有充足的时间来熟悉他的为人,却愿意为短短的几次交谈便与他搭挡共闯死局。
这份信任来之不易,文故知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
“以臣父母族人起誓,我文故知从未有一刻起过谋害俞司卿的心思”
他双眼紧紧注视着俞蕴眉眼间覆盖的丝帕,文故知知道在那张薄薄的绸缎之下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清明玉眼睛在与他对望。
此刻,臣子文统领在向身居高位的俞院长自证,赌咒发誓着真心的是与俞蕴同行的文故知。
他只希望俞蕴不要误解他另有企图。
“我确实有私事求助于她,此事只关乎我个人执念,俞司卿愿意伸出援手是我之幸,正如您所说我隐瞒不报于心有愧”
“但害她的歹心,我从未有过,还请院长明察”
说罢,他以单膝改为双膝,干脆利落的向着俞泊峤深深叩拜。
文故知头压得很低,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规矩,周全,只为对方撤回对他的误解。
“哎...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庞大人无奈的叹息,他既为文故知的固执生气,又隐隐为他这一股不肯退缩的劲头而高兴。
好小子,不愧他十几年精心教导,没有给他这老师傅丢人。
俞泊峤怒气渐消,语气相较之前和缓了不少,周围还有官兵,文故知高低也是有过从龙之功的御前红人,不好叫他年纪轻轻就丢了面子。
他叫他拍干净衣摆,起来回话。
“我不问你所谓关乎个人执念的私事具体是什么了,你找上我院那便是与器灵有关。”
“如今你与俞蕴同行大半月,器灵危害如何心里也有数,若来日遇上的器灵只多不少,危害只高不低,不仅是搭上前程,还可能赔上性命。”
打量着笔直站立的文故知,俞泊峤顿了顿,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也要继续追查?”
“是,一查到底,不退不悔”
面对俞泊峤的问题,文故知神情坚毅,脱口而出。
“臣已佛前立誓,无论结果如何,拼尽全力也要只求一个真相。”
回应他话的是俞泊峤递到眼前的红底文书,接到手中摊开一看,开头赫然几个大字升他为“按察特使”。
按察特使文故知,此后职责为协理器灵刑案,有复核旧案卷宗之权,统管大牢。
文故知把那短短几行任命文书来回看了几遍,觉得文字过目不入脑,怎么也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被调职了?这算贬,还是降?”
他神色迷茫,下意识向庞大人寻求帮助,此时此刻的他才从老练的状态里脱出来,被这封莫名而来的任职文书晃出了符合岁数的少年气。
混小子刚不对我不闻不问,出问题了才知道瞪着俩眼睛让我想办法。
庞大人气的发笑,抬手捻了捻胡子,毫不留情的直言戳穿他的美好幻想。
“想得美,这是一官双任,往后你既要管禁军统领,又要来给他当牛做马”
一想到自己老友那管下属的派头,庞大人是气也顺了心也不浮了,就等着看文故知被“官场磋磨”的糗样。
老头高兴的容光焕发,边笑边拍着俞泊峤的肩膀替自己的学生送上亲切嘱咐。
“老俞,这小子以后归你管了,你千千万万不要记挂我的面子,我没有面子!该怎么教怎么教,该怎么罚怎么罚!别客气!”
累死这个固执的轴孩子。
庞大人是越笑越开心,够头还跟后面的俞蕴说话,自以为换上了亲切的叔伯长辈姿态。
全然不知实则身为审查刑案的大理寺卿,早被日月浸出的严肃凶相的他刻意营造的温柔笑容反而更可怕。
“还有小俞,先前他给你添不少麻烦吧?这下刚好!让你父都给你讨回来”
瞧着那可怕的笑容,俞蕴只能尴尬的赔笑称是,不敢多话忤逆。
俞泊峤被这老友搞得实在无语无奈,出了死者自然要大理寺来,他们虽站在背人的地方说话,但双槐坊民巷毕竟就这么大。
十几米外就有庞大人自己带来的大理寺官差在处理敌方杀手血肉模糊的尸体,若被他们看到上司这样的表情态度,威严可就动摇了。
俞泊峤抬手压上调职文书,向下按着对接住文书的文故知施压。
“双槐坊器灵走私案牵扯势力甚广,朝廷怀疑其中除了器灵还有人为势力作祟。天子脚下不可生出事端,为此才许你兼任禁军统领和按察特使,调禁军为卫遣司作援”
俞泊峤希望文故知不要单看双任升职的荣誉,还要意识到背后沉重的责任。
“需在禁军中挑选冷静持重,心智坚定者组成单独队伍,随时应对器灵相关案件时的增援事务,虽负责处理普通敌人不必与器灵接触,但仍需直面其异状。”
器灵造成的异状除了本身的能力,更多的就是造成的伤害和死状诡异的尸体。
要协理器灵案件,文故知身后的队伍必然要有临危不乱的冷静。
吸收执念与情绪而生的器灵最擅捕捉恐惧,若禁军心生畏惧,只会给对战器灵的卫乌使造成隐患。
作为统领他们的人,文故知更需要尽快学透器灵种种习性规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败。
最起码不要给俞蕴添乱。
“你明日启来卫遣司报道,俞司卿会亲自教你直到掌握足以直面器灵的知识,院内资源随她调遣。”
说罢,俞蕴和文故知皆转头看他,文故知的反应更大些。
“为何是俞司卿来教我?院内不是有专管器灵记录的典录司,派他们教我不是更方便吗”
担心二人误会,文故知赶忙又补上理由。
“俞司卿尚有卫遣司的诸多事情劳心劳神,又刚负伤,该尽可能多修养吧”
这下落到他身上浅浅的幽怨消失了,俞蕴周身那一点点杀意也消失了,文故知松了口气。
“无妨,她很快会康复的”
回应他的柔和的女声。
有人自后方走来,没有像其他下属一样自觉的留在十几米外等待召唤,她直接迈步跨进四人聊天的范围。
半张脸的獠牙鬼面具,高高挽起的发髻和螺青色卫遣司制服。
卫遣司四处指挥使梅之榕带队处理了双槐坊内其他售卖器灵的商户,装箱造册即将运回鉴器司处理。
她来给俞泊峤汇报私人器灵收缴情况,恰好接上文故知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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