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天气变幻无常,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黑云压顶。只见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随即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雷声带来了早春第一场雨。
春雨本是很好的,它寓意着生机,帮助幼苗更好地成长。但对于正跪在坚硬石子路上的裴雪遇来说,却并不十分美妙。
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两个时辰了,双腿几乎麻木,没有一丝知觉,因为一直没有进食,现如今早已头晕眼花,能一直坚持也是依靠着惊人的意志力强撑。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她的衣裳,似乎平白在身上加了千斤重担,同时雨水也带走了身上的热量,裴雪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起来。
那一直监视她的婆子早已躲到树下避雨,却仍然尽职尽责地盯着裴雪遇,使她放松不能。
就在裴雪遇已经眼前发黑,几乎无力坚持下去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交谈声。
“少爷,这下着大雨的,您怎么不在屋里休息呀?”这似乎是桂雨的声音。
“这雨也没有很大,我就想去亭子里看雨景嘛,之前娘都不让我去,现在她不在府里,我自然是要看一看的。”稚嫩的声音,想必是裴清瑜在回应。
“少爷!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要是生了病......”桂雨的声音十分焦急,试图劝说裴清瑜回去,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清瑜打断了。
“我是主子你是主子?我说去就去!”
“是......”桂雨拗不过裴清瑜,只能对随行的仆役喊道:“都仔细着点给少爷带的衣服,要是淋湿了,我饶不了你们!”
裴雪遇跪在雨里,听到对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声音的主人正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在雨里......那是什么?”裴清瑜正兴奋地都在小路上,裴长严虽然溺爱他,但因为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裴长严从来不允许他在雨天出来玩,正高兴着呢,却突然发现拐角处似乎正跪着一个人。
待走上前才发现,跪着的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童。这女童容貌极好,哪怕还未长开,也能猜出长大后必是俊美非常。而她似乎在雨中跪了许久。双眼微阖,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烂,反而平添一分脆弱的美感。
裴清瑜不知怎的,紧紧盯着这个女童,有些移不开视线。
桂雨顺着裴清瑜的目光,看到了正在不远处跪着的裴雪遇,便为裴清瑜解释道:“少爷,这人是裴潋前段时间接回来的那个孩子。”
裴清瑜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戏弄自己的“脏东西”,心里一阵火起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叹,没想到这人洗干净竟然是这副模样,也...勉强可以入眼。
“她怎么跪在这里?”裴清瑜不由得转头询问桂雨。
“这小仆品行不端,偷了我的钱,所以就罚她在这里跪着,让她长长记性,下次不敢再做出这种事情。”桂雨这番黑白颠倒的话并没有人反驳,毕竟在场的人都是裴清瑜身边的人,桂雨是裴清瑜最亲信的人,为了自己的未来,根本无人敢反驳桂雨。
裴清瑜一听裴雪遇竟然偷盗财务,还是自己身边人的钱财,脸一下子拉的老长。果然是裴潋教出来的,和他一样没有教养。
就算桂雨的谎言漏洞百出,但一是因为裴清瑜年纪小,无法思考周全,二是因为裴清瑜相信桂雨,压根也没去考虑这番话的真假,所以就这样轻易相信了桂雨的说辞,原本因看到裴雪遇容貌而产生的淡淡的好感迅速消失了。
裴清瑜脚步一转,向裴雪遇走去。
在路过裴雪遇身边时,故意使劲跺了跺脚,地上的泥水飞溅,落到裴雪遇的衣服上,留下了点点乌黑。裴雪遇没什么反应,事实上头晕眼花的状态让她十分难受,她也懒得将注意力放在小少爷幼稚的把戏上。
看着裴雪遇青白的嘴唇,裴清瑜抿了抿嘴。他是讨厌裴潋,但这个小仆也只是被裴潋骗回来的,可能她根本不知道裴潋的阴险,而且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被折磨死,万一午夜时分真的来找自己索命怎么办。
他有些不甘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开口了:“行了,如果真死在裴府,该有人说闲话了,我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本少爷宽宏大量,愿意给你个悔过的机会,起来吧。”
桂雨站在裴清瑜身后,听到裴清瑜这话后,脸上露出了见了鬼一般的表情,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裴清瑜。少爷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平日里不是最以收拾裴潋和裴潋身边的人为乐吗?
隐约间听到了裴清瑜的话,裴雪遇开口,声音是意料之中的沙哑:“谢...少爷。”
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起身,麻木的腿让她差一点滑倒,但最终还是维持住了平衡。就在裴雪遇以为裴清瑜就会这样离去地时候,裴清瑜却突然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裴雪遇。”还是一如既往不卑不亢的声音。
“裴?这么巧你也姓裴?”裴清瑜一脸怀疑,似乎有些怀疑裴雪遇是不是裴潋和裴长严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但比较了一番年纪,发现不太可能,但仍然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怀疑。
裴雪遇深知此时不能如实说自己是随了裴潋的姓,毕竟后来才知道裴潋的姓也是裴长严给的,于是随口解释道:“确实是巧合,我在来裴府之前,家中遇难伤到了头,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裴管事看我可怜加上姓氏相同,觉得十分有缘,这才将我带回裴府救治。”
原来是失忆了,怪不得受了裴潋的蛊惑!
看着小少爷忽然变了一副表情,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随即看向自己的目光都透露着同情。裴雪遇听到他对自己说:“我明白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来清雅院服侍吧,你之前犯的错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这小少爷到底在想什么?裴雪遇一脸古怪,刚想拒绝,就被裴清瑜打断。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我是主子你是奴仆,就算是裴潋在这,他也要听我的话!”似乎是看出了裴雪遇想要拒绝的神色,裴清瑜难得聪明一次,当机立断就做好了决定,完全不给裴雪遇拒绝的空间,之后也不等裴雪遇的反应,一脸满意地离开了。
看着这群主仆离去的背影,裴雪遇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勉强压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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