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云崖左侧血瞳闪着妖异的光,一侧唇角裂开一个夸张的幅度。
梼杌低下头,睁开混沌的双眼注视着云崖,沙哑道:“开始吧。”
欧阳绯珞和嫣然退后几步,让出充足的空间,云崖望向欧阳绯珞温柔道:“可能会有点痛。”
“没关系,这点小伤我忍得了。”
云崖叹息一声,他咬破右手食指,丝丝鲜血渗出,运送灵流到指尖,周身泛起气旋,衣袂翻飞,金色的光芒从指尖迸发,瞬间包裹住梼杌全身,将其悬浮至空中。
云崖口中念诀:“血为引,魂为桥,逆光阴,窃心潮,探!”
下一瞬,云崖一双眸子直闯入梼杌记忆深处。
眼前是混沌的黑雾,云崖辨不清方向,由于同命契的关系,欧阳绯珞与他通着五感,自然也能看清眼前的情势。
欧阳绯珞:“这里就是这妖兽的记忆吗?“
云崖:“多半没错。”
云崖摸索着前行了几步,只听右方传来一道沉冷和缓的声线:“梼杌,照我说的做,我给你自由。”
一道阳光驱散了周身的浓雾,云崖抬手挡住强光,从指缝眯着眼瞧,发现面前是一长身玉立的男子,他皮肤冷白,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明显用了易容术,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貌。
他身边站立一男子,云崖细看之下才猛然发现,这人竟是嫣然公主的心上人,那位死于10年前归乡甸,曾经的万人冢暴乱之中的北溟大将。
“你会这么好心?”
梼杌蜷缩在铁笼里,他打着哈欠翻了个身:“你都把我关在这破笼子里十年了,我连站起来都费劲,不把我放出去,一切都是空谈。”
“啪!”
易容男子隔空弹了个响指,黑色铁笼立刻凭空消失了,梼杌还没反应过来,就栽到了地上。
它懒散地伸展了几下,抬着下垂的眼皮,眸子里亮了几分:“说吧,你有什么诉求?”
“屠掉整个归乡甸。”
男子冷声道:“那里的地下埋藏着有关我方一族的命脉,你替我杀掉村民,到时冤魂肆虐,以防祸乱人间,人类术士必定会封印此地,任何人再想踏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身旁的将军虽然没讲话,但面色很难看,似乎极度不赞成易容男的决定,但他明显听命于此人,没有多余的话语权。
“真够狠的啊,”梼杌啧啧称奇:“衣冠禽兽。”
“彼此,彼此。”
就在梼杌放下戒备之际,男子一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弹,指尖出现一银色的蝴蝶,悄声飞至梼杌身后,嗖地一声钻进了它的头颅里。.
“言灵恐怕就是这时候下的,“云崖皱眉:“说给它自由,待达成目的就利用言灵时刻监管掌控它,让它一丝线索都无法吐露,否则便五雷轰顶,要它的命,此人手段实在狠毒!”
“可以,”梼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下了毒手:“我答应你,我一介凶兽已经臭名远扬,多杀少杀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一点,交易达成后,你务必还我自由!”
男子弯起嘴角露出满意的弧度:“好,这便去吧,待任务完成,你脖颈间的项圈自会解开。”
梼杌冷哼一声,几个迈步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阳光消散,眼前再次被浓雾笼罩,云崖思索片刻:“所以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将军头骨之上的奉梼杌命屠村是错误信息,实际上下令屠村的是那易容男。”
“只是易容男的真实身份还未揭晓。“
欧阳绯珞道:“若是他一直易容,我们又从何知晓他的面貌?”
正当二人沉思之际,画风一转,黑雾全部消散,易容男子和将军也消失了,意料之中,呈现在眼前的是梼杌屠村的血腥场景。
尖叫不绝于耳,人群惊恐四散,梼杌嘶吼震天,房屋倒塌,树木断裂,河流染红。
“快!随我来!”
不起眼的角落,年轻英俊的将军正试图疏散人群,他未着军服,只穿便衣,比起梼杌和易容男,他一介肉体凡胎人微言轻,虽是北溟大将,但普通老百姓没上过战场,自然也识不得此人威名,不少人根本不听劝,只一味胡乱逃窜,最后丢了性命。
形单影只的将军第一次萌生出无力感,曾经的他率领万千兵士征战沙场,创下百战百胜的战绩,然而一次不经意,他被敌方偷袭受了重伤,是那易容男救了他的命,此人十分阴狠狡猾,在他身体里下了蛊,此蛊和言灵有相似之处,不同的是它能控制对方的思想,只要将军萌生出逃离的想法,蛊药便会立即起效,药劲蔓延到大脑深处,刺激扭转他的思维。
然而由于蛊药凶险,每一次的扭转都伴随着毒物的释放,由于将军产生了太多次不做走狗的想法,他的内里血肉早已被蛊药侵蚀殆尽,身如拂柳,漂泊无依。
现在的他耗费过多,已几近油尽灯枯。
“朝这边跑!都过来!”他依旧竭力喊着,想要护着所有人,可百姓各个慌不择路,完全不听他的指挥。
焦头烂额之际,梼杌一双阴沉的眼眸堪堪出现在将军身后。
“螳臂当车。“
冷汗席卷了将军全身,他蓦地转身,下意识持剑刺了出去!
可梼杌早已预料到他的行动,敏捷躲过攻击,一甩巨尾将几十个人扫到高空,又烂泥似的摔到地上,哀鸿遍野,浓厚的血腥味横穿进每个人的嗅觉中心,场面惨烈到堪比炼狱。
“住手!”
将军怒吼着再次冲向梼杌,长剑割裂冷气,几个精准突刺直捣其胸口,然而梼杌反应灵敏,翻身闪避躲过奇袭,它跳上崖壁,轻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保不住这些蝼蚁,况且他若知晓你的行径,当心小命不保。”
“不劳费心,看剑!”
将军深知自己本就大限将临,是死在毒蛊的折磨下还是梼杌爪下,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他竭力运功,冲向了梼杌。
梼杌一爪将长剑按地,与将军贴面对峙:“你既已跟随他,又何必来掺和这人间事?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不妨放下刀剑,与我一叙呢?“
将军横眉冷对,口中溢血,他啐了一口,用力拔出长剑,再次运招刺了上去。
冰天雪地之下,一人一兽从雪原较量到山崖,将军深知梼杌并未使出全力,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渐渐体力不支,意识变得模糊,随后,意料之中的,被梼杌一掌从山壁拍到了地面,摔成了一摊肉泥。
“嘶......”
云崖倒吸一口凉气,他长叹一声:“也是个可悲的人物啊。”欧阳绯珞沉默半晌,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下一刻,梼杌跃至将军尸体旁,在他的颅后刻下奉某某屠村的信息,然而言灵在梼杌体内潜入过深,明明知道真凶就在眼前,可云崖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易容男的名字。
“狡猾,狡猾至极!”
欧阳绯珞捶了下桌面,留嫣然在一旁心焦,却又不敢打断两人的施法。
“冷静,欧阳,”云崖提醒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接着看。”
欧阳绯珞只能平静心绪,再次通过共感看了过去。
只见白骨封地,画面变幻,那易容男来到此处,施法更改了只剩白骨的将军的颅后刻字,这次云崖和欧阳绯珞都看清了,那男子抹去了自己的名字,换上“梼杌”二字,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果然如此。”
欧阳绯珞开口:“云崖,看来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
“嗯,”云崖点点头。
紧接着,浓雾再度袭来又消散,原来那易容男改名一事被梼杌全权看在眼里,兴许是为了他口中的所谓开脱,他将那枚将军颅骨带到了北境战场。
下一刻,黑雾散去,光明来袭,云崖从梼杌记忆中脱离,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切都串上了。”
云崖拍拍掌道:“梼杌,事情的起因经过我和欧阳都已知晓,只是现在还有一疑。”
“你是想知道万人冢地下埋着什么?”
“呦,还不算太傻。”云崖蹲下身子,弹了下对面的鼻尖:“那易容男阴险狡诈,你明明帮他屠了村,他却没给你自由,还要你替他背负骂名,冤不冤啊。”
“哼,我当时太渴望自由了,才会被那人钻了空子,摆了一道。”
欧阳绯珞冷笑一声:“说的好像连你杀人都是被迫的一样,你再怎么狡辩,也摆脱不了人是你杀的事实!”
梼杌无言辩驳,它甩甩尾巴,趴在一边不动了。
然而,云崖却嗅到了一丝神名碎片的气息,他右掌聚力,金色灵光瞬间注入梼杌全身,通过共鸣,一枚白色碎片从尾端血肉内分离了出来。感应到原主人的靠近,那碎片化为一道白光,瞬间钻进了云崖的心口。
热血翻涌,云崖感到一股强劲的法力自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满意开口道:“你不是想揭露那人的罪行,还自己一个清白吗?”
他一指抬起梼杌的下巴:“那就带路吧。”
·
万人冢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由于刚才的雷击,此地封印已被破坏殆尽,考虑到嫣然公主的安危,两人建议她留在了宫内,由云崖和欧阳绯珞随梼杌再次前来。
“这里的地底埋着他的命脉,只要找到,兴许能抓住此人把柄。”
梼杌踩在厚实的积雪上,感应着地下,云崖和欧阳绯珞这次默契地换上了铁齿靴,二人也探出头想瞧个究竟,可除了遍地的白,均未发现分毫异样。
云崖:“这该从何找起?”
梼杌却看向两人道:“不管你们是否相信,那命脉长期被埋葬在冤魂肆虐的场所,早就染上了妖气,鬼气,若要召唤,需要法力强盛的妖的鲜血做引。”
“法力强盛的妖?”
欧阳绯珞看向云崖:“你是指他?”
梼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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