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宜跳下床奔过去开门,只见外头搁着个精致的竹笼,笼里关着一只羽毛鲜艳的赤头小雀。
房门忽然大开,叫自顾自啄羽的小雀略惊惶地扑腾了一下,臻宜这才看出它一侧翅膀似乎受了伤,张不大开的模样。
这小山雀,是今日魏氏兄妹在野外训武时发现的。
魏灵泽原想带在身边亲手喂养长大,却被忽然想起了什么的大哥伸手拦住。
“给我罢。”
魏灵泽奇道:“哥今儿怎么有兴致养鸟了?”
魏砚山咳了声:“父亲交待的任务莫不是忘到脑后了?你近日哪有空闲顾它,到时候半路上折腾没了,徒增造孽。”
这话说得没毛病,一旁的魏衡山频频点头。
魏灵泽眼珠子一转,努力憋着笑:“行,大哥带回去罢!”
等魏砚山走远她才笑出声,引得魏衡山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魏灵泽道:“二哥这回脑子倒是不灵光了?”先前分明一脸好奇,要她去打探大哥关于那小郡主的事情。
魏衡山迟钝时根本听不出妹妹言下之意,只知她嘲自己“不灵光”,闻言佯作恼怒,就在马背上同魏灵泽交起手来。
…
见臻宜果然将那竹笼提进房去,魏砚山才从正房窗边离开。
他可不是有意拿这小鸟儿回来哄臻宜的,不过是觉得这小郡主身世实在可怜,又不能像妹妹那般自在外出,便带回来给臻宜找点事儿干罢了。
看她之前在睿王别院一直盯着鸟儿看,或许会喜欢的罢?
自从魏少将军的东厢多了只叽叽喳喳的小雀儿,院子里更是热闹了。
一大早,魏砚山天未亮时便起来练武。
魏家武学以沙场应练为要,尤为注重体格。哪怕魏砚山小时候顽皮不成器,这一身底子仍是魏桓亲手押着练的,无论雷霆风雨,习武从不敢懈怠一日。
后来所图事大,更叫魏家人夕惕若厉。魏砚山主动前去边关替魏桓领兵操训,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待足了三四年才回京装那一副风流做派。
回来逍遥数月,倒真将魏砚山晒出蜜色的皮肤稍养回一分白,只可惜在夹在京城一堆玉面俊秀的郎君里头,仍有几分格格不入的粗悍。
此刻他正凝神练拳,抬手徐缓间时如行云流水,迅疾处又似凌空破风。时辰渐过,魏砚山额间沁汗,汗珠大股大股滑落脖颈下方结实的肌理……
武人忽而转身腾跃,一道劲厉的掌风直劈至臻宜脸前,将她流墨般的长发都惊得向后扬起。
那劲道在距她鼻尖寸处倏然收住。臻宜在那一瞬瞳孔微缩,身体却硬撑着没动。
输人不输阵!她才不信魏砚山真的要打下来……虽说臻宜也知自己压根来不及反应躲避。
魏砚山收势而立,气息分毫不乱,明亮锐利的眼睛直盯着她:“凑得这么近干什么?”脚步还静悄悄的,莫非以为他不知道?
臻宜道:“我又不是来看你。”
练武这等粗鲁事罢了,她可不会承认自己方才靠近……是因为看他矫若游龙的身手看得入了神。
魏小将军哼笑一声,随手拿起木架上的汗巾擦了把汗:“青流青玉一早出门去了,有什么事你同我说。”
臻宜踏出门来,就是想问他青流青玉在哪。听了魏砚山这话,只得老老实实道:“我想喂那只小鸟。”它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魏砚山:“昨日笼子边不是放了一袋小米?应该够吃的了。”
他丢开汗巾,大步往臻宜房间走,走到门口却又停下。等臻宜也过来,才问:“许我进去?”
臻宜简直莫名其妙:“谁不许你进去了?”
这人在自己家还装模作样客气什么?
魏砚山点头,这才踏步往里走。竹笼被臻宜挂于承尘边缘,赤头长尾的那小雀正在里面蹲着不动。
“肚子撑得这样圆……你全都喂给它吃了?”见笼边布袋空空如也,里头只余一些碎粒,魏砚山难以置信地问。
臻宜迟疑着点头。
那一袋子鸟食还没小半个拳头大,臻宜见小雀受伤半夜又叽喳不停,以为它饿狠了,便将那一袋子都慢慢撒给它吃去。
“那一小袋够它吃上两天。”
魏砚山伸手指进去轻轻摸了摸小雀的嗦囊处,果不其然,硬邦邦的像是吞了一肚子小石头。
“别给它再进食,水也暂且不喝。”小时候常在野外上树下河抓鸟摸鱼的魏小将军颇有经验,“再吃下去,怕它撑得没命。”
塞得太多,小雀的嗦囊撑裂可就不好办了。
臻宜才知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有些慌张地应:“好……”
她先前在宫中只养过白狐、兔子等动物,还多是宫人负责照顾。自己亲手来喂是从没有过。
闻炎熙不让她随意接近,生怕她不留神叫兽宠咬一口。
“没事,只是吃饱犯倦。”再三确认小雀活得好好儿,魏砚山松了口气。
这长尾雀外形十分可爱,野外较罕见,并不容易遇到。若是死了,他可没功夫再寻一只补给臻宜。
正想顺嘴开个玩笑,说要是小雀撑死了便烤来给臻宜尝尝,回头就见身后的小郡主已是双眼红红,豆大的泪珠滑落在地,砸出一滴沉闷的响。
魏砚山才张开的嘴又闭紧了,须臾,复无奈道:“你哭什么?”
“我没事。”臻宜嘴硬。低头抹眼泪,只留一头乌亮的发与发红的鼻尖给魏砚山瞧。
魏砚山哑口无言。
早知如此,练武前就不该指使两个武婢去替他取东西……使唤谁不好,偏生将此刻最能帮他的两个人使唤走了。
臻宜低着头啪嗒啪嗒掉了好几颗金豆子,自己调理了一会心情才好些。止住泪一仰头,眼前人正盯着她,一副有些关心却如临大敌的模样。
臻宜便道:“我哭完了。”
她眸光澄澈,鼻尖分明还透着粉润,却坦然得仿佛刚才哭得很丢脸又嘴硬的那个人不是自己。魏砚山不知为何只觉心头有些颤巍巍发软,胡乱答应一声:“那我先走了。”
从厢房出来,才发现自己衣衫内闷了一层热汗。
练拳时的脉血都未行得如此迅猛……
青流青玉恰从府衙那头取回了魏砚山要的信报,正欲呈给主子,却见主子还穿着早晨练武那一身劲装,脸上的闷红直蔓延到脖颈下。
青玉忍不住担心:“您早上可是贸然练了那本新研出的拳术,还未摸清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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