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楹眼睫微抬,去看那站在宁夫人身后的高挑身影。
她想,若她没去扬州,没见过宋清时那般好颜色的一张脸,当真是会在今日被美色冲得头脑发昏。
宁绪之穿一件望月纹圆领袍,内搭交领长衫,刺绣腰封上垂落飘逸丝带。生一双桃花目,见商月楹看向自己,他薄唇轻勾,清隽脸庞笑意更甚。
商月楹福身行礼,“宁......”
话语稍顿,她还是喊道:“绪之哥哥。”
罢了,哥哥妹妹的叫上几声也没什么。
汴京男子爱四处认妹妹,她只是依葫芦画瓢。
宁绪之俯身作揖,“月楹。”
其母宁夫人一双眼眸不停在二人身上流转,暗道一声配极了。
身后跟着的宁府婢女将节礼呈给了施妈妈,秦意便温言请宁夫人与宁绪之入座品茶。
秦意:“我家老爷大清早就被叫去翰林院磨工了,今日家中只有我们母女二人,不如晚膳也留下来一道用?”
“外头热闹极了,我方才一路过来,哎哟,那个个脸上都红光满面,那卖花灯的贩子一个比一个力气大,肩上恨不能再挑一筐子花灯才好。”宁夫人笑吟吟答话。
“这不是巧了么,我家老爷今日也回了通政司,你既诚心相邀,我自然不会拂了你一番心意,今夜可要将你那珍藏多年的酒酿拿出来招待我才是!”
宁夫人与秦意说话时,总偷偷去瞄安静坐在一旁的商月楹,见她只是偶尔端起杯盏轻抿一口,也不随意搭长辈的话,心中那份对未来儿媳的满意更甚。
思衬间就有了主意。
她忙拉着秦意起身,“哎,好妹妹,我上回与你说的那套宝石头面是当真好看,只可惜被人买走,我今日带了图纸来,打算自己找人打一套,你眼光好,不如替我看看......”
秦意暗暗给商月楹递了眼色,就这样被盛情难却的宁夫人拉去了内室。
厅内一时只剩商月楹与宁绪之二人相对而坐。
商月楹垂首抠着手指,试图逃避这样尴尬的气氛。
宁家跟来的几个婢女很有眼力见地站在角落里,如老僧入定般盯着脚下一块地砖。
商家在厅内伺候的婢女也不知怎的,与施妈妈佯称小厨房炖了锅吊梨汤,说是施妈妈有经验,叫施妈妈跟着去看看火候。
春桃站在商月楹身后,暗暗伸出手指戳了戳商月楹的背。
商月楹心中微叹,抬眸看向宁绪之,“今日阳光正好,花圃里的君子兰开了,可要去看看?”
宁绪之唇畔始终含着笑,见她相邀,没做停顿就起了身,“还以为你要一直不与我说话,君子兰清秀脱俗,我亦想一睹为快。”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正厅,春桃还想跟着,被躲在暗处的施妈妈及时拦下,施妈妈揽着春桃的肩小声道:“好春桃,这会就该装聋作哑了。”
春桃不解:“我远远跟着不行么?”
施妈妈失笑:“这是在自家园子里,你还怕小姐被唐突了?放心罢!”
商恒之爱弄花草,花圃里除了大片绽放的君子兰外,还开了些蝴蝶兰与水仙。商月楹今日这身衣裳与蝴蝶兰同色系,她兀自在前面走,忽地被宁绪之温言叫停。
商月楹:“......宁郎君,怎么了?”
宁绪之欺身靠近,在商月楹还未作出反应前,抬手将她裙边沾上的蝴蝶兰花瓣拂去,“没事了。”
见商月楹往后退了几步,宁绪之轻笑一声:“怕什么?商小姐,我记得,我们不是初次见面了。”
“还有,你可以继续叫我绪之哥哥。”
商月楹紧抿着唇,瞧着似是在找理由来应付他。
宁绪之将她的神情尽数收进眼底,唇畔的笑意又深了些,“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商小姐,我不会逼迫你,只是......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他直言不讳,显得是商月楹拧巴又扭捏,她指尖挑起一朵君子兰打量,问:“那日在鹤春楼,我是头一回见你,今日也不过第二回,你我之间何来机会一说?”
她勾唇笑了笑,“听着倒像书生爱慕小姐已久,跟话本似的。”
见她放松坦然不少,宁绪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君子兰上,“你怎知不是真的?”
商月楹侧目,没有说话,只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宁绪之始终与她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克己守礼是真的,眸中那抹笑意也是真的,他清了清嗓,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却很早就认识你了,五年前,城外玉泉寺,你与母亲在寺中小住了三日。”
想到趣事,他抵唇掩住将溢出来的笑声,“那日住持收养的狸花猫走丢,小沙弥四处寻不见,实则是你悄悄将其藏起来了。”
商月楹面色一僵,道:“那时我年纪尚小,不懂事罢了。”
她不曾想过宁绪之认识她那般早,更不曾想过他竟将此事记到如今。
正欲再深问几句,又听宁绪之道:“我知你年岁小,所以那时也只觉可爱,后来我又在几场宴席上远远见过你几回,倒是大变样了。”
商月楹:“你这样坦荡,倒衬得是我小气了。”
宁绪之笑意敛了些,尤其认真地垂眸看向她,“所以,商小姐愿意给我这个坦荡之人一个机会么?”
见商月楹不语,宁绪之眉梢轻挑,她的反应显然在他意料之中。
沉吟一声,他索性换了个法子,“若你接受不了,就暂且先搁置着,今夜有灯会,我与一个走南闯北的货郎还算熟稔,他那有不少汴京不曾见过的新奇玩意,可要一同去看看?”
“你放心,你一日不同意,我便一日不会惹你不快。”
商月楹也的确许久没出门了,见宁绪之不似那等蛮横不讲理之人,反而坦坦荡荡,她抿唇想了想,遂点点头,“好。”
话说开了,商月楹觉得舒坦不少,想着二人出来也有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声称太阳有些晒,又借口往正厅走了。
秦意与宁夫人隔了许久才从内室出来,见二人之间没闹红脸,瞧着都神色如常,与宁夫人对视一眼后,宁夫人就招呼着宁绪之提笔蘸墨,当即露出一手好字来。
午膳用过后,宁夫人又花样百出,叫商月楹陪着她与秦意打叶子牌,宁绪之则坐在商月楹身后看。
分明还是同样的时辰,商月楹却觉今日过得极慢。
总算熬到用过晚膳,宁绪之向秦意提出要与商月楹一同出去赏灯,秦意摆摆手后,商月楹这才蓦地松了口气。
因外头人流如织,乘马车出行不大方便,商月楹索性回房换了身轻便些的衣裳,再与宁绪之循声一起往热闹的地方走去。
汴京这等重要节日有多喧嚷她是知道的,往年亦总爱往酒楼茶肆附近跑,那附近卖甜水的,热卤的,比比皆是。跑腿的伙计一个比一个忙碌,卖新奇玩意的摊贩也愈来愈多。
一路上,商月楹看中不少东西,手上提着兔子灯笼,腰间还挂着繁丽图腾的面具。
走到一处茶摊前,头戴方巾、穿青灰布袄的茶摊老板与宁绪之熟络打起招呼,“宁小郎君?还以为我这忙得眼花了,当真是你,近日可还好?”
不等宁绪之答话,他又看向站在宁绪之身后的商月楹,“这是?”
宁绪之唇畔含笑,“翁兄,好久不见,这是商家小姐。”
那翁老板恍然,明显也是听过商月楹的闺名,宁绪之虽没说甚么,翁老板却有些促狭起来,“原来是商小姐,汴京城里的一朵花哩,不知可否赏脸喝盏茶?”
商月楹逛得久了,喉中也着实有些干渴,见这翁老板没有恶意,便捉着裙边寻了张方桌坐下。
宁绪之在她对面掀袍而坐,“方才我说的你可还能接受?叫郎君未免太生疏了些,你也不愿直呼我的名字吧?”
商月楹垂眸看着桌脚纹路,道:“绪之哥哥......太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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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瞻与元澄元青在今日抵达汴京,避免太过张扬,进城后薛瞻就将马车弃下了。
一恍离京这般久,汴京的锣鼓喧天再涌进耳中,元澄掏了掏耳朵,竟还有些不适应起来。
“大人,是先回侯府,还是先逛逛?”元澄道:“今日正好元宵呢!瞧着热闹得很,扬州可没有这样的景象看......”
瞥见有摊贩在卖面具,薛瞻随意挑了面,“那就逛逛。”
元澄不如元青沉稳,到了热闹地方就爱撒腿乱窜,愈靠近人群聚集的地方,他愈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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