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各处警戒森严,这栋房子周围的哨兵更多。
孟灿云最初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拦下来。
出乎意料,直到走进楼内也没有一个人阻拦她。甚至都没有人看她一眼。
洋房内部的装潢充满欧式宫廷风格,西洋家具奢华典雅,水晶垂钻吊灯繁复璀璨,暗红色的地毯与窗帘则凭添了凝重的静谧感。
大厅空无一人。正中的楼梯通往二楼,孟灿云沿着楼梯走上去。
二楼长廊连着一排房间,只有一个房间的门是紧闭的。
孟灿云试着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屋内立时有了动静。
“进来。”
孟灿云犹豫一瞬,扭动门把手,轻轻推开门。
几乎同时,屋内的人也抬眼朝门口看来。
孟灿云首先注意到落地木衣架上挂的一身粉色戏服,然后才看见靠坐在床上的人。
与舞台上的秾丽不同,言麟之容貌清淡,有一种青笋嫩竹般的干净气质。
他的一双眼睛并不十分大,流转间却分外有神。
“你好,请问是言麟之先生么?”她站在门口礼貌询问。
言麟之发现来人不是督军府的仆人,下意识拢了拢睡衣,挺腰坐直。
“你是谁?”
“我是孟灿云,鸣沙窟的壁画师。”孟灿云见他神色警惕,赶紧说明来意,“有一位朋友得知你在督军府,托我来探望你。”
言麟之皱了皱眉:“奇怪了,我在督军府的消息连戏园也不曾知道,你那位朋友又是打哪儿探听的?”
“她是军政府的人。”
言麟之默了一下,点点头:“你进来说吧。”
孟灿云走进卧室,关上门,转身的时候发现言麟之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那天在雅沛园,脑袋带伤,靠扶栏站着的人是你吧?”他说。
“是我,没想到言先生还记得。”孟灿云佩服他准确的记忆力。
言麟之笑了:“你这么好看,见一眼的印象都是极深刻的,想忘记都难。”
孟灿云是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属于古典东方美人。
从小到大,她耳边总是充盈着邻里朋友对她容貌的夸赞。
今天能在这里听见熟悉的赞美,不由产生一种亲切感,紧张消去不少。
她微笑:“言先生谬赞了。”
气氛变得稍微轻松。
“孟小姐随意坐。我不能下床,辛苦你自己倒水喝。”言麟之指了指桌子上的玻璃茶壶和水杯。
孟灿云以为他也在昨晚的营救中受了伤,并未多想,依言在沙发上坐下。
托名探望,自然要寒暄两句,故而她问:“言先生的伤可严重?”
她正襟危坐,以为言麟之会客气地说“不严重”或者顺带提起昨晚的事。
不料等了半晌,对方噗嗤一声笑出来。
“想你应该指着我破口大骂,怎的一本正经,比我入戏还深?”
孟灿云微微一惊,疑惑看他:“言先生为什么这样说?”
言麟之敛住笑意,懒懒地往床头靠去:“自从少帅看上我的戏,军政府的恐吓信雪花似的飞来,像是各个要讨我的命。奢望谁来探望我?别托名骂杀我才好。”
想也不用想,恐吓信必定是何子珠的手段。
何子珠个性乖张,说话狠毒。对一介“道士的女儿”尚且字字诛心,对言麟之这样深得索靖山宠爱的人,更不会客气。
无怪言麟之有如此警觉与防备。
孟灿云见言麟之轻松看出自己的来意,一面赞叹他心思机敏,一面松了一口气。
迫于何子珠的淫威,她不得不走进这栋楼。
但她不可能接受何子珠的摆布,无缘无故做恶人。
见了言麟之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她并没有明确的想法。
她只确定自己不想卷入何子珠与言麟之之间的恩怨。
孟灿云当即表明态度:“言先生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恶意。”她咬重“我”字,传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言麟之点头:“看得出来。你是替人办事,本意不坏。”他环抱双臂,笑容温温,“说吧,那人托了你什么口信?”
话既说开了,便没什么好隐瞒的。
孟灿云从衣襟口袋掏出照片,走到床边递给他。
“她让我警告你尽快离开督军府,并让我把这张照片藏在你枕头下面。”
言麟之接过照片,散漫的目光突然一凝,明显有一瞬的震惊,很快又被掩盖下去。
“这是谁?”他像是很吃惊,眼神里有极隐蔽的打量。
孟灿云摇头:“我以为言先生是认得的。”
言麟之复低头去看,端详一阵,恍然道:“我知道了。她肯定是想让少帅误会我私藏情人,然后大发雷霆把我撵出去,或者直接将我杀了!”
他似笑非笑,连连点头:“这样一份大礼,我却之不恭。”说罢,直接将照片塞入枕头底下。
扭身动作的当口,他的腿不经意从薄薄的被子底下滑露,脚腕处跟着便泄出一片银色寒光。
是一副脚铐。
言麟之后知后觉,慌忙勾身去扯被子来盖。
他上身睡衣原本没有系带,因动作急切,胸前衣襟又兀自乍开,暴露出大片胸膛。
便见那平坦白皙的胸膛上,一处红,一处紫,匆匆点点,尽是带了温度的暧昧。
孟灿云无意撞见这种景致,双颊像煽了火似的“蓬”地燃烧起来,飞速撇开视线。
“抱歉,抱歉!”言麟之盖好脚腕,一双手又赶忙抓住衣襟对中捂住,“孟小姐见笑了,少帅他……”他隐去后话不说,脸上却止不住羞笑。
锁铐,吻痕。
孟灿云若再看不出其中缘故,便枉做了一回21世纪的人。
情之所至,大可理解。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如此激烈,重伤在身也不舍恩爱……
孟灿云只觉得心砰砰直跳,比做贼还要心慌。
言麟之整理完毕,见孟灿云敛眉垂目脸颊绯红,不由笑道:“孟小姐又错戏了,该我比你更羞愧才是,怎的你反倒要哭出来?”
此时孟灿云已缓过神,听他这般调笑,想到刚才自己的反应,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经此一闹,氛围又轻松许多。
言麟之稍微收敛神色,认真道:“如今我所有秘密都叫你知晓了,你我也算至交好友。只求你不要将这事嚷出去,不然恐吓我的,真会变成谋害我的。届时我死也不得瞑目了。”
孟灿云点头:“这是自然。我不至于拿别人的私密作谈资,这一点言先生放心。”
言麟之又道:“我的事在沙城闹足笑话,也不晓得眼下外界如何议论我。孟小姐从外间来,不如透露我一些风声?”
孟灿云正要描述。门外忽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并夹杂一阵婴儿的啼哭。
便听有人喊道:“言老板,胡嫂来送饭了。”
孟灿云和言麟之对看一眼。
言麟之摇摇头,让她不用惊慌,朝门外唤道:“进来吧。”
门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走进来,一手里提食盒,另一只手轻轻拍打驮在背上的婴儿,不住地哄着。
言麟之与孟灿云的目光同时朝那个婴儿看去。
婴儿看起来还未满月,小鼻子小嘴皱在一起,握拳的小手不停挥舞,哭的声嘶力竭。
“对不住啊言老板,朱嫂今日告假,娃娃没人带,我便耽误了些时候,这咱才送饭过来。对不住啊。”胡嫂将小桌板撑开放在言麟之面前,再把食盒里的饭菜一道一道摆出来。
趁胡嫂做这些的时候,孟灿云一直盯着婴儿看。忽而发现婴儿右耳根后有一块拇指盖大小的赤红色胎记,蓦地心中一动。
“胡嫂,这孩子有多大?”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胡嫂仿若这才看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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