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夏影哭的伤心,“我马上就要走了你都不愿意见我吗……”
妘安欲哭无泪,指了指秦亦生又指了指后面卧室。
秦亦生了然的点点头,放下筷子起身。
卧室门被推开,夏影先是惊叫了一声,随后就没了动静。
前后不过一分钟,秦亦生拍了拍手,出来后又把门关上了。
妘安看着他坐下来又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问,“搞定了?”
秦亦生吃着碗里的菜,含糊一句,“嗯,走的时候带上就行了。”
妘安长舒一口气,“感谢秦大师。”
秦大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所以浔子真的会跟咱们回去吗?”妘安又问道。
秦亦生嘴角一抽,勉勉强强的算是回答,“嗯,应该会吧,我去抓她。”
妘安点了点头,食指无聊的戳了戳保温杯。
里面的水已经变成温的了,一时间的安静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两个人已经朝夕相处几百年了,说不说话都不会觉得尴尬……
如果妘安只把他当朋友的话。
十点五十分。
这是一处半山腰上的墓地,整齐的墓碑一座座的由近向远排列着,静穆又暗沉。
今夜月圆,平常死气沉沉的地方被月光照的大亮,全处在一片浅银色中。
“来啦?”男人将近六十岁了,身材不高,正拿着一把长扫帚扫着墓园大门前的水泥路。
“嗯,”秦亦生走了过来,微笑着冲男人点了点头,此时的他一身黑色古装,熟悉的大氅在月光下泛着点点碎光,“昨天不是刚刚扫过一遍吗?”
大爷哈哈笑了两声,直起身,拿着扫帚,锤了锤腰,“这不是,让人好走一些吗。”
秦亦生又了然的点点头,“结界设好了吗?”
男人指了指天,“放心。”
秦亦生瞄了一眼,一层灰蒙蒙的水雾正如什么巨兽一般伏在这片墓园上空,但没有阻挡一丝月光,方圆几里之内,依旧光影汹涌。
“周老,我就佩服你这隔离结界,”秦亦生由衷的鼓掌,“赶明儿你也教教我吧,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透明度这么好?”
周笠闻言笑了两声,“秦先生说笑了。”
秦亦生摆了摆手,“这点我还真不如你,你就别谦虚了。”
周笠愣了愣,随后又笑着拿起扫帚,指了指身后,“谢您夸奖了,快进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秦亦生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迈开步子往山上走去了。
铁艺的大门已经爬上了几缕锈迹,秦亦生熟练的推开门,步入墓园的一刹那,千里绿地从他脚下那寸开始纷纷褪色,死亡般的灰色一直延伸去远边。
他转身,幻出一把锁,向门一扔,黑灰色的锁链自动缠上了门,像有生命一般延伸着,布满整扇大门。秦亦生侧过身打了个响指。
“哗啦——”
金属摩擦的声音狰狞的入耳,铁链霎时收紧,几米高的大门被锁牢牢缠住,发出不堪忍受的吱呀声。
他的身后已经是一片荒原了,座座墓碑已是挂满蛛丝与灰尘,大理石上枯骨皑皑。
“秦亦生!快点啊?”
妘安的声音传来,秦亦生回过神连忙走过去。
往上走是一个平原,微风吹过,遍地刚到脚踝的枯草齐齐摆动着,荒原尽头是一棵参天柳树,垂地的柳条碧绿亮眼,根根闪着丝丝落落的光点,柔软、温和,逐渐模糊的光点边缘,像神明的手笔般,仿佛能治愈一切。
万里荒芜唯一的亮色下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的人,丝绸的衣摆随着风飘了起来,他身上的香气一直随着风吹到他面前。
秦亦生控制不住的笑了笑,初遇时妘安才十七岁,也是一身白衣,也是站在树下,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已经够他静静回味许久。
空气被划破,什么东西飞快的伸了过来。
秦亦生一愣,回过神下意识伸手一抓,在眼前不足一寸的地方抓住了一枝柳条。
“老杨??”秦亦生无语的看向他。
柳条竟然唰的抽了出来照着秦亦生手背狠狠打了下去,啪的一声,留下一道红痕。
秦亦生吃痛连忙收回手,嘶嘶哈哈的不解道,“老杨你干什么?!”
柳条有灵性般收了回去,巨柳抖了抖垂条,空灵的男声响起,“你怎么不瞧瞧你刚才失了魂的样子,现在是神游的时候吗?”
秦亦生一愣,“我哪有,就,晃了个神儿而已。”
“呵,”杨柳冷笑一声,“这四野皆伏着恶鬼怨魂,你怎的这般自信,不怕被袭击?”
秦亦生挠了挠耳朵,似乎不愿意听他继续教育,走到妘安身边,伸手拿掉了他头顶的一片绿叶。
妘安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总惹老杨生气。”
秦亦生委委屈屈的摊手表示并不是自己的错。
“哎,老杨,”秦亦生敲了敲树干,“你又掉叶子了。”
杨柳忽然一顿,“……秦亦生!!”
下一秒狂风平地而起呼啸而过——
秦亦生立马伸手把妘安按进了自己怀里,风中的柳条啪啪抽着地,瞬间枯草漫天,白色的骨头在天上晕头转向的飞来飞去。
妘安推了推秦亦生没推动,闷着头说,“放开我……”
秦亦生不但没听还更用力了。
“唔……”妘安被抱的一趔趄,“你晃开我!”
秦亦生微微笑了一下,没放开他,对着正在发疯的杨柳眨了眨眼表示感谢。
“咚——”
突然,浑厚的钟声从天边传来,悠扬的飘荡在墓园上空,狂风瞬间被什么东西压了下去,所有喧闹戛然而止。
“咚——”
第二声钟鸣,阴间结界颤动,远处天边,月光似乎照不到的地方有金光划破天际,弥漫渗透出缕缕的光丝,似细雨脱离了引力,缓缓的自由的涌向了人间。秦亦生略有不甘的放开妘安,挠了挠头,逆着光缓步走向那道天边裂缝。
“咚——”
第三声钟鸣,刹那间,四野百鬼飞涌而出。
男声、女声、婴儿哭声、野兽嘶鸣齐齐响起,绕着这片天地久久不散,不甘与怨气,解脱与哀鸣,在这片荒原上像浓雾般奔涌。
钟鸣,终鸣,意味着最后归于释然。甘或不甘,愿或不愿,钟鸣三声,尘埃落定。
“往生门,秦亦生。”秦亦生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右手手腕上轻轻划过,皮肤划开,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顺着手腕,却没有落到地上,一滴滴血似乎有灵性般,在脱离手腕的瞬间浮了起来,一滴一滴又构成血流,旋绕着飞向天边。
“往生门,妘安。”妘安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另一股血流也缓缓游了过来,和秦亦生的血交织缠绵,最后融为一体,触碰到了天边裂缝的光源处。
血与光在相互交融。
“轰——”一声闷响,百鬼的哭声喊声逐渐减弱,消失。
万里荒原,参天柳树微微摆动了枝条,在他身后,薄雾突起,缭绕间架起一道向下而去的桥。
古桥由白石与青砖砌成,桥柱灰白,刻画着某种古文字和简单的图画,一直延伸,通向前面看不见的深渊。
秦亦生和妘安并肩站在树下,看着远边慢慢布上来的黑点,是数不清的魂魄们,从人间而来,往黄泉而去。
“都是素质鬼,大家排好队……”秦亦生突然幻出来一个大喇叭,打开就喊到。
魂魄们听话的一个接一个分成了两列,各形各色,迷茫的等待着。
“开始发灯了,都要自己拿好,灯灭即魂散,一概不追回。”秦亦生说着,走到第一个人身边,冲他脑袋点了一下。
男人懵懵的看着他,一盏金碧琉璃的小提灯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他连忙接住,灯芯从玻璃里发出温和的黄光,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
秦亦生就这么一个一个的给人发灯。
旁边妘安也干着同样的工作,只不过他是怀里抱着一堆,走到每个人面前挨个发着。
“这灯名叫往生,奈何桥上你能看见过往的种种。可怕的也有,喜欢的难放下的也有,但你要清楚,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能停下,桥必须过。”妘安嘱咐着,“这灯是唯一能够在桥上替你照亮的东西,很重要很重要,不要弄坏,更不能落地。”
“就算鞋带儿开了,也把灯给我揣兜里或者顶脑袋上再系。”秦亦生也说着,“桥上如果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跟着灯光走就可以了,不用害怕,一定要提好往生,记住了吗?”
魂魄们一一认真的点头。
柳树微微动了动腰肢,模糊的光点一个个飘向桥边,嵌入桥柱,薄雾之下的黑暗被映亮,入口边登时一块牌匾映入眼帘,匾上两个雕刻大字——奈何。
牌子看起来久经风霜挂满了岁月,却又没有任何要坏掉的象征,像是一位从历史中走来的老人,风尘仆仆,却又莫名给人一种可信赖感。
“都跟紧点啊,现在就走了。”妘安站在队伍前面,提高声音喊了一声,随后手里又在空中写下了什么字,一支旗帜噌的从桥下飞了上来。
妘安伸手一把握住,一米八的身高,却比那旗矮了一个头,黑色的旗帜,挂着两缕红绳,红绳上系着一个红豆大小的珠子,波光流转,里面是红色的海与天静静地流动着。旗面上是黑墨画的某种符文,笔画诡谲。
秦亦生也拿着同样的旗帜,黑旗与黑衣衬得身材夺目亮眼,微长的黑发也添了气质。旗帜与他一样高,同样的符文,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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