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人来了,”赵湘泽扶着栏杆,皱着眉看着长街之上自北而下的乌泱泱的军队,“芝韵应该快要上去了……”
“上去了?”顾竹清回头看了看他,“……安之平搞什么鬼了?”
“你们自己看吧,”赵湘泽叹了口气,“我这嘴说不明白。”
顾竹清看了一眼对面的秦亦生和妘安,吹了个口哨。
秦亦生和妘安齐齐抬头,队伍里面震惊的跑来跑去的阎向迹和封笙也抬头望了过去。
“去皇宫。”顾竹清口型说。
秦亦生打了个响指,指尖嗖的飞出一团黑雾,又瞬间裂成两团飞向了阎向迹和顾竹清,“为什么?”
顾竹清冲着黑雾喊,“这边儿没什么好看的了,一会儿刺客就被打压下去了。赵湘泽也会去皇宫的,咱们早点去看看许芝韵发生了什么。”
秦亦生疑惑的看了妘安一眼,“许芝韵能出什么事儿?不是去皇宫了么。”
“皇宫里能整事儿的……好像只能是皇帝了吧。”妘安弱弱道。
秦亦生恍然,冲黑雾说,“明白了,走吧。”
阎向迹的声音从黑雾里传了出来,“收到。”
秦亦生和妘安站了起来,走向了厮杀之中的长街,穿越刀光剑影,北上而去。
顾竹清抓着赵湘泽,从高楼一跃而下,追上了秦亦生和妘安。
阎向迹和封笙也冲出人群,跑着跟上来。
一行人到了皇宫,根据赵湘泽的指示直奔乾德殿。
“抖什么呢?”顾竹清突然注意到了赵湘泽抖得不成样子的手,默默放慢了脚步。
赵湘泽眼眶红着,停在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前,仰头望着大大的牌匾,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想到。”
“……”妘安心脏抽了一下。
“我没想到,还能再经历一次,”赵湘泽轻声说着,“我找了几百遍回到过去的方法,也只有今天成功了,我想了无数次救下她的方法,可现在站在这儿了,竟然还是这么……这么无能为力。”
妘安眨了眨眼,看向了秦亦生。
秦亦生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赵湘泽伸出了手,阳光从他的指缝间散落到脸上,他抓了抓空气,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我抓不住她啊……”
妘安被他搞难受了。
阎向迹无言握紧了封笙的手。
封笙感觉阎向迹是真的共情了,因为这力度大到他快要喊出声了。
他好像在用尽全身力气握紧封笙,在用全身力气反驳“抓不住”。
封笙皱着眉忍着痛,没出声。
“怎么抓不住。”阎向迹突然开口,几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赵湘泽愣了愣,也转过头看向他。望着少年坚定的眼神,赵湘泽忽然笑了笑,眼泪挂在下巴,眼眶通红,“是啊,是我没抓住,因为我太懦弱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阎向迹看着他,“但是爱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来的,爱一个人得勇敢……而且勇敢一点是不够的,得一直勇敢,一直非常勇敢。”
少年幼稚的话语之中充斥着真诚又热烈的情感,翻涌着刺痛了成人们的心脏。
也许这个世界里的爱一直都存在,丢失了的只是曾经年少时的热烈与义无反顾。
赵湘泽听完,笑着笑着就泣不成声了,他的哭声中,是几人面面相觑的沉默。
“走吧,我也快到了。”赵湘泽擦了擦泪,叹了口气。
顾竹清拍了拍他的肩,“都过去了,现在再怎么难过也没用,放下吧,错不在你。”
赵湘泽愣了愣,“当时我就觉得可能不对劲,但还是把芝韵送进了皇宫,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可当时那种情况去皇宫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秦亦生突然开口,看着赵湘泽,“刺客身份不明,能在国都大白天的就杀出来二三十个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不知道有没有后手,谁都会这么选的。”
赵湘泽红着眼睛,没再说话。
“……是不是皇帝的人?”妘安问。
赵湘泽缓缓点了点头,“我们大婚的日子是他定的,刺客也是他安排的,后面他还派了援军,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为什么??”封笙不理解。
“伴君如伴虎,他想除掉我。”赵湘泽说,“而且……他爱年年。”
其余人都是一愣,封笙看着他,“年年又是谁?”
“芝韵。”赵湘泽说。
秦亦生懂了,“他想跟你抢许芝韵,所以必须杀掉你?”
谁知赵湘泽摇了摇头,“他爱的、想要的一直是年年,不是现在的芝韵……所以芝韵也必须死。”
秦亦生懵逼地看了看妘安,妘安也皱着眉没说话。
年年是许芝韵,年年又不是许芝韵……到底什么意思?
几人进了大殿。
堂皇富贵的大殿之中,两名侍卫收起了剑。
血色染红了整片地,鲜红的液体顺着流到了几人脚边。
安之平依旧慵懒的躺在龙椅之上,眯着眼小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一片血色。
送许芝韵来的几名护卫全都倒在了地上,胸前都有一个空空的血洞。
许芝韵正跪坐在大殿中央,整个人都在发抖,头发也有点凌乱,眼神害怕的乱晃,眼眶通红的哭着。
妘安躲开流过来的血,看着瘦弱的许芝韵,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绝望。
赵湘泽冲了过去,跪在地上想抱住她,却一把扑空。
妘安心脏抽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之前梁凉也做过。
“芝韵,芝韵……”赵湘泽哭喊着她的名字,但在她眼里他依旧是一团空气。
“她看不到你的,也接触不到你,别费劲了。”秦亦生说。
赵湘泽依旧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抱了她好几次,最终都归于失败。
“你哭起来很漂亮。”
男人的声音从大殿上方传来,慵懒之中透着磁性。
安之平笑了笑,“年年。”
许芝韵吓得浑身一抖,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赵湘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唰的回头看向了安之平,咬牙切齿,“安之平……”
安之平笑着摆了摆手,旁边立马上来了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搀扶起许芝韵。
安之平勾勾手指,许芝韵便被拖了上去。
赵湘泽疯了似的冲到她前面挡着,但都无济于事。
“把他抓回来,他严重影响我观影体验。”秦亦生看了一眼顾竹清。
顾竹清:“……”
顾竹清按了按手指,一挥手,赵湘泽不受控制的飞了过来。
“你干什么?!”赵湘泽在挣扎。
顾竹清又一挥手,他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赵湘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顾竹清目不斜视的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的许芝韵,语调很轻,也很吓人,“陪你看完这一遭是我最后的仁慈,希望你不要闹腾,OK?”
赵湘泽就算想回答也说不出话来,定在原地看着她。
顾竹清笑了笑,“这是默认了,真乖。”
赵湘泽:“……”
“真的是年年,”安之平笑着握住了许芝韵的手,眼里的光芒泛着神经质的病态,“还记得我吗?”
许芝韵眼眶通红,害怕的看着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安之平和蔼的笑了笑,“怕我?”
许芝韵没说话。
安之平笑出了声,“挖了几个不重要的人的心,有什么可怕的?”
见许芝韵久久不说话,安之平挥了挥手,让旁边端着碟子的宫女走过来。
白玉做成的碟子上,盛放着一颗刚刚还在跳动的心脏,血淋淋的躺在盘中,刺目又血腥。
安之平接过来,递到了许芝韵的眼前,露出了期待的表情,“猜猜看,这是哪个人的?”
许芝韵看了一眼,捂着嘴瘫坐在了地上。
安之平好像很开心,笑了半天,“年年还是这么胆小,真可爱。”
许芝韵绝望的看着他,心里万般不理解。
他竟然知道她的小名。
年年是她生母给她取的,但八岁那年她的母亲去世,就再也没有人叫过她年年了。即使是赵湘泽都不知道她这个名字,而面前这个疯子一般的男人,竟然亲昵又平常的喊着。
许芝韵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是闪过了某个少年的身影。
安之平把心脏递了回去,宫女卑微的接下,退了下去。
“难道……”许芝韵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是平延?!”
安之平惊喜的笑出了声,枭鸟一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还记得我啊!”安之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她,“我十二岁那年,你八岁,都曾在黄大师那里学过书,那一年,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一年。”
许芝韵还是很震惊,不敢相信曾经带她赏花玩水的大哥哥,竟然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那一年之后,我便回了皇宫,做了太子,自此便再没见过宫外的风景,终身困在这深宫之中了……”安之平平淡的说着,“唉呀,黄大师庭院里的那株白芍药,可还开着?”
许芝韵垂着眸,没说话,却在心里回答。
或许还开着吧,或许还依旧美艳骇俗。
人变了,花依旧。
“陛下,”一旁的大公公俯首轻声道,“湘泽将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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