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禅院直哉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我,除了少数杂务,我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中。
“好无聊……”我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换做是以前,我可以找柿子婆婆研究新料理,至于甚尔,他对料理并没有什么钻研热情,维持在现在的厨艺水准已经是天赋异禀。
对于那天出现在冰箱的柿子酱,或许是我记忆出错了,的确是发生过摘柿子的事,尽管我怎么回想,对于甚尔说的事,我仍是毫无印象。
况且之前从未见过它们。
装着红色果酱的罐子时不时闪过眼前,我所做的只是不再打开冰箱的门。
桌上有一张花花绿绿的广告纸。
“咦,这是什么?”
“啊,说起来最近有个祭典,就在附近来着。”
祭典啊,这种祭典无非是人挤人,还是在夏天,肯定没什么意思。
京都一年到头大大小小的祭典很多,有个别盛大的甚至会举办整整一个月,但我没有相关的记忆,或许不记事的时候去过。更多的记忆来自过去同学口中的讨论。听说会有很大的轿子和花车,整条街会挂满灯笼,夜晚各种小摊挤满路边,光是吃就可以吃到天亮。
“要去吗?”甚尔问道。
“要!”我的嘴先于脑子动作。
耶,要去祭典喽!
自从知道要出门,时间变得漫长。
我甚至希望自己拥有切割时间的能力,跳掉不想过的时间,直接到期待的部分。
请假遇到一点困难,想去祭典看热闹的人还不少,所幸这阵子不是忙碌期,顺利得到了假期。
越临近那天,睡眠变得越不稳定,困扰我的不再是梦魇,而是失眠,明明没怎么感觉到亢奋,身体迟迟无法沉睡,春游综合征无怪乎此。
呜呜呜,我真是太没出息了。
“祥子最近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柿子婆婆笑着问道。
如果情绪能化作实体,我周围一定有花瓣源源不断飘出。
“是呀,婆婆,我要去祭典了。”
“哦呀,是八坂神社办的那个吧。”
我点点头。
“祥子要和谁一起去呀。”柿子婆婆徐徐喝了口茶。
当然是和甚尔一起。
我正要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我居然真的要和他一起出门玩了,还是如此正式的活动。
柿子婆婆还在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吞吞吐吐道:“和甚…甚尔。”
柿子婆婆拖出很长的一声:“这么说,那小子还没和你表白?”
我“腾”地跳起来,慌慌张张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东西,最后狼狈地走掉了。
喜欢是一种浅薄的情感。
短暂的,易逝的,朝令夕改的。
绽放时很美丽,消失后无影无踪。
我害怕那种东西。
建立在玻璃冰一样脆弱的东西上,它们一定具有相似的特性。
在种种焦急的心态中,我期盼那天快点到来,又希望它不要到来。
当天早上。
我拉开寒酸的衣橱,里面当然没有任何时髦的东西,我照旧穿上平时的衣服。
普普通通地出门了。
一路上,我有某种做贼心虚的错乱感,仿佛出去游玩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因为一些杂务,我陆陆续续也有出门,只是不曾专门为了休闲出去。
真的好吗?去那种奢侈的活动。
我偷偷看向甚尔,他还是那副坦然的模样,既看不出兴奋,也看不出忐忑,好像不是在去祭典的路上,而是平平常常走去吃饭或睡觉。
可恶,只有我在七上八下,简直像个傻瓜。
我本以为路上会遇到麻烦,像是迷路之类的,不可思议的是甚尔对外面似乎很熟悉,根本用不着我找路,顺利到达现场。
直到抵达前,我还处于一种晕晕的状态,好像踩着梦里的棉花。不真实的感觉在看到人群后终结。
好——多人。
我登时后悔。
上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密密麻麻的人点拥在一处,稀薄空气的同时加热了温度,简直形成了新的气候带。
我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里,手臂又该贴在哪里。
奇怪,人是怎么走路的?
腿机械僵硬地迈动着,我看起来一定很可笑。
周围投来若有似无的视线,像是一道又一道射线,人群变形扭曲,变成聚光灯的影子,发出怪不成声的音调。
好难受。
好恐怖。
呼吸像是汗津津的绳子别扭地拧成一团,抛入暗无天日的深井。
甚尔去哪儿了?
我想要抬头,头却重重的,好像受到空气压制。
手上传来熟悉的粗糙触感。
我的手被甚尔牵住。
他并不看向我,似乎在研究哪里能看到花车,很快找到一处地方。
周围恢复热闹,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聚集在一起,没什么好怕的,总不会比咒灵更丑陋。
我放松下来,等到花车到来。
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声,不同大小的鼓声交替响成一片,游行开始了。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传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挡去绝大部分游行队伍,残缺的花车若隐若现,从人头上方略过。
一定很好看。
然而,我对那天的花车反倒没什么印象,只是时不时地看向他,看他一直盯着那些气派漂亮的花车,每出来一辆新的轿子,或者是发生什么有趣的表演,他就要喊我去看。耳边一直响起鼓声和铃铛声,以及人群的嘈杂。它们和断断续续的游行人群分离又融合,成为某样东西的陪衬。
我所丢弃的那些奇怪的情感卷土重来,一直持续到夜晚。
硕大的白色灯笼点映成淡黄的暖色,连缀式挂了一排又一排,几乎要到天上。小摊像是无穷无尽的方格块排成一列又一列。
章鱼丸子抹茶刨冰鲷鱼烧糖葫芦糖画人。
穿着漂亮浴衣的情侣有说有笑路过,领着蹦蹦跳跳的小孩子的年轻父母,还有手挽着手的中年姐妹团。
套圈射靶勾水球捞金鱼的摊子在另一侧。
像是漫画里的场景。
我张大了嘴,拉拉甚尔的衣摆,他正看着我。
我松了手,期期艾艾道:“可惜只能逛逛。”
心里却并不怎么可惜。
他想了想,居然摸出一个钱袋来,扔到我手上,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愣神之间,只听旁边传来一声“抓小偷啊——”一道黑影擦身而过,还没捂热的钱袋已然不翼而飞。
我的第一反应是好牛一小偷,业务如此娴熟高效。
我下意识要去追。
甚尔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还顺手扯住了我。
“得去追吧。”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消化。
“反正也是其他人身上的。”他说道。
我“啊”了一声。
这下不知道谁是小偷了。
我原地抱头,已经预见他铁窗泪的未来。
不行,不行啊。
我清了清嗓子,郑重演讲一番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骗你的。”他恶劣一笑,“在这儿等着。”
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淹没了他,我追了几步,没能跟上。
事到如今追过去也找不到了吧,失主已经放弃,站在一边大口喘气。
“真是倒霉。”他咕哝道,“那帮税金小偷见到真小偷就派不上一点用场。”
怎么还不回来……
我在原地等得有点焦灼,远处的灯火模糊成星点,他正是消失在那个方向。
人群声充斥在耳边,我又感到不自在起来,无论站在哪里,似乎都挡了别人的路。
失主是个话多的人,或许是觉得同病相怜,不断向我发起话题,我勉强回应了一些,大部分话语像空气擦耳而过。
甚尔终于回来,小偷交给巡逻的安保人员,还从刚刚的失主那里得到了感谢金。
钱不光没有减少,反而变多了。
心情有点微妙。
“那边售卖的桃铃,很灵验哦。”话多的失主临走时扔下这么一句,同时挤眉弄眼道。
桃铃,那是什么东西?
甚尔像是没听到那句,我只好放好钱袋,妥帖地收进怀里。
不断穿过嬉闹的人流,路边的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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