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崩裂,天地动容。
在不日巅之上俯瞰,上下一片黑暗,墨云中翻涌着万钧雷霆,划过长空的刹那映出一片血红。
雷劫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劈在了不日之巅,霎时间天崩地裂,飞沙走石,唯有一点白色身影,依然傲立在最高处。
雷鸣散去后,先是一阵可怕的万籁俱静,随后聒噪的虫鸣声不绝于耳。
“杀了她!杀了她!”
“她如今天罚加身,乃是强弩之末!”
“叛徒!妖孽!魔障!”
沈岁寒抬眼望去,皆是熟面孔,师兄,徒弟,各大门派的掌门,甚至还有不少魔族,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地看着她,眼神中只剩恨意与杀意。
众叛亲离,她活该的。
“沈岁寒——”在嘈杂之中,一道沉稳的男声送入耳中,“事到如今,你仍不悔悟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岁寒似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悔悟?我做错了什么需要悔悟?”
“你杀了亲手将你养大的师尊。”说话的是徐成蹊,她的师兄,曾经,“他授你术法,予你长生,你却贪图掌门之位,将他杀死。”
“你杀了我的父亲,”这是她的徒弟,也是曾经,谢长辞,“你杀人夺宝,抢走了我九玄宫的至宝毓灵,只为了精进修为。”
“你杀了你的徒弟,”说话的正是方才让她悔悟那人,君婴,也是她的徒弟,当然也要加上曾经二字,“你将我一剑穿心,推入断魂崖,可却没想到我心长得偏了一寸,竟还能活着回来。”
“你杀了我们的老宫主……”
“还有我们魔界的先魔王……”
“沉渊阁上下满门……”
“云容境的元清长老……”
“苍生何辜……”
“……”
“你妄篡天道,逆天改命,实乃魔道所为。”最终,仍是君婴一锤定音。
“魔道所为……君婴,别忘了你出身便是肮脏下贱的魔胎!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在场的所有人都神色微动,尤其是魔族之人,几乎个个眼冒火光,唯有君婴不动如山,眸中似有悲悯。
“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可却能选择来路,我虽为魔胎,可幸得正道教诲,顺天承意,终得大道,反倒是你,出身即是无垢灵体,本享四海福泽,却自甘堕落,不择手段,篡改天道,罪孽满身。”
众人纷纷点头,君婴虽出身魔族,可修的却是无情正道,悲悯苍生,在遭受无数歧视和恶意之后,仍能坚守本心,在任魔尊千年,不仅在魔界改良土壤,发展生产,交外通商,使得魔族仓禀丰足,礼教大兴,而且对修真界秋毫无犯,艰难维护了上千年的仙魔和平。
可沈岁寒却从中作梗,疯狂地挑拨关系,玩弄舆论,制造隔阂与偏见,又借口宣战魔界,打破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自己则从中名利双收。
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君婴查明真相并公之于众之日,沈岁寒也自当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此等死性不改之人,不必再与她多费口舌了,她如今遭天道反噬,雷罚加身,正是杀了她的好时机!”谢长辞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再无半分师徒情谊。
这一仗,打的天昏地暗,纵使沈岁寒再如何修为高深、手段阴险,在众人的围攻下也是狼狈不堪,鲜血染尽白衣,在雪地上开出朵朵红梅。
最终,一束通身漆黑的长剑贯穿沈岁寒的心口,她抬眼望去,正是君婴,神色无悲无喜。
一抹晨曦破除了黑暗,东方顿时万点金光喷涌而出,阳光照在了沈岁寒的脸上,为她阴冷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温暖。
元和四千三十八年,由仙堕魔的魔女沈岁寒为由魔成仙的君婴所杀,自此仙魔一家,海内太平。
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了吗?
沈岁寒轰然倒地,视线开始模糊,只剩下一片血雾。
“滴答”一声,一滴水打在沈岁寒的睫毛上。
下雨了吗?
不,不对,那是滚烫的泪。
沈岁寒无力抬手,只感到那一股温热从眼角滑落,那是仅存的温度。
是谁在流泪?
“师尊……”
不!不!她不是他的师尊!他们早就断绝了师徒关系,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为什么要流泪?为什么要流泪?!
她死了,所有人如愿以偿,皆大欢喜,这是最好的结局。
为什么有人会难过?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她却不敢相信,拼了命地睁开眼,先要看清楚他的面容。
血雾猛然散去,刺眼的光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师尊醒了!”
师尊?
她下意识地召来素问,下一瞬间剑便横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视线逐渐清晰,沈岁寒这才看清来者的面容,那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眉头微蹙,锁住眉眼间疏朗的冷意,眼下泛着灰青,似是劳累许久,昏黄的阳光为他的睫毛上镀上了层鎏金,轻颤着宛若展翅欲飞的蝴蝶。
是谢长辞,她的大弟子,和她有杀父之仇。
那时她贪恋九玄宫至宝毓灵,便假借魔族杀了谢长辞的父亲,也就是九玄宫老宫主,夺取至宝,而当她以云容境尊主的身份赶到时,没有认出她来的老宫主请求她庇护谢长辞,收他为徒弟。
她答应了。
“滚。”
剑刃逼入三分皮肉,鲜血淋漓而下,可谢长辞仍紧紧攥着沈岁寒颤抖的手。
谢长辞微垂眼睫,掩盖住眸中的落寞之色:“即使师尊再怎么厌弃弟子,也要先将药喝了。”
师尊?弟子?药?
沈岁寒暗自冷笑,这是又唱的哪一出戏,师慈徒孝?
那就演下去看看吧。
她收了几分力,上下打量了一番谢长辞:“是你救了我?”
谢长辞的眸中闪过了慌乱,低声道:“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师尊信我,我便救。”
沈岁寒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信?什么救?她何时信过他了?又何时要他救了?
还没等沈岁寒反应过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便从门外传来。
“师妹终于肯醒了!”
来者是一位青衫男子,约摸二十六七左右,含笑生情,温润如玉,舒朗若明月入怀,一眼便让人心生好感。
只可惜,这里的人不包括沈岁寒。
“徐成蹊?”沈岁寒微眯着眼,手中的剑指向来者。
“怎么?师妹连声掌门都不愿叫了?或者,直接叫声师兄也是可以的。”徐成蹊从容地举起了双手,不见半点慌乱。
师妹?掌门?师兄?
沈岁寒心中一阵恶寒,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还是一场噩梦!
意识到是梦后,沈岁寒才有心思打量起四周来,越看越是心惊。
她不顾形象地冲出门外,眼前豁然排开一座宽广的殿宇,白墙黛瓦,灵楼玉阶,仿佛未曾被毁去过。
春寒料峭,一阵冷风灌过她单薄的衣袖,惊得她清醒了几分。
沈岁寒抬手,望着指尖凝出的霜花。
是灵力,她还没有堕魔。
她压抑住心中的狂笑,这可真是苍天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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