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儿毫无慌色,只仰首迎向暮衡长老的目光,嘴角一弯,笑得邪气四溢:“容不下?那我就、杀光...”
阿慈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断了他的话茬儿。
她讪笑道:“长老别听他乱说!他哪会是啥真神啊,不就是个身世坎坷的可怜人。你瞧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一看就是从小没爹没娘的,都没人教。”
二狗蹙眉,想掰开她的手。
阿慈却捂得更紧,两只手也更使劲儿,几乎是用全身力气按着他的脑袋往下扣,非要他低下头认错。
暮衡长老既未因二狗的言语无状流露半分恼怒,也未将阿慈的跳脱视作失礼。他静默片刻,沉缓开口:“宗内有人为你周全,有意将你收入门下。惩罚未完,我也只能说到这里,望你知错能改,才不枉费那人一番苦心。”
额?
是谁?还特意保了二狗?
哪个峰主吗?
阿慈有点羡慕,有点庆幸,又有点眼红地瞥了二狗一眼。见他还一副不耐烦的死样子,顿时没了搭理他的兴致,便松开了捂他嘴的手。
许是嫌手心沾了他的气息口水,她皱着眉,把右手往他衣袖上狠狠蹭了两下,那嫌恶劲儿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二狗脸一黑。
暮衡长老当没瞧见两人此等幼稚之举。他扫过四人面容,苦口婆心的将规矩一一列明:“待宗规抄录完毕,你们四人各自领受鞭刑,便一同去受宗内训导。训导结束后,再看如何安排。”
没想到还要去抄那宗规。
至于鞭刑,大概就是随便被抽两鞭子吧?毕竟这里三个凡人不是吗?
那应该能承受得住。
阿慈心里呜呼哀哉,可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朝着暮衡长老行礼,再送长老出了戒律堂。
再等木门上锁的声响传来。
就在这一刹那!
阿慈二话不说,迅速扭身,一把就薅住了沈棠那精致发髻,还很是恶毒地往下狠狠一拽。
沈棠猝不及防,整个上半身被扯得向后仰倒,她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怒:“疯婆子!你要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阿慈像个小流氓样儿的,伸出右手捏了沈棠脸蛋儿,又扯又拉:“要不是你捣乱,我们几个会被发现吗?要不是你脑子都是浆糊,我们几个能受鞭刑吗?要不是你,长老和上官城主能受委屈吗?”
她越说火气越窜,捏沈棠脸的手都攒成了拳头,不管不顾就朝沈棠那张娇嫩的脸蛋砸了过去。
沈棠吓得尖声叫骂,手脚胡乱扑腾:“贱人!脏手拿开!你敢动我一根头发,暮衡长老绝不会放过你…”
可拳头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虽未用全力,但也足够她眼冒金星。
江蹊像是那拳是落在了他脸上一般,假模假样的吃痛道:“阿慈,你这...未免有辱斯文,沈棠可是墨玉城城主之女,受宠得很。”
这话分不清是帮还是损。
江蹊说着还要上前拉架,可脚步刚动,就被二狗拦截住了去路。他竟也没多计较,仿佛本就只是做做样子,顺势拢了拢袖口,寻了处蒲团坐下,安安稳稳当起了看客。
“听到没!我爹是...”沈棠也是不示弱。
“我呸!”阿慈揪着她头发晃了晃:“搬出你爹是要吓唬谁?前头掌印下来的时候,跑得最快的就是你那大胖爹!换了他儿子你看他还跑不跑!你爹都不疼你,你还一天到晚显摆!蠢而不自知,说的就是你!”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啊阿阿阿阿阿阿!你个没爹没娘的杂种还敢教训我!”沈棠被气疯了!她又痛又羞,嘴里也不饶人,颠来倒去地骂着“贱人”、“下作东西”,还想用长指甲去抓阿慈的脸。
阿慈哪会给她机会,手腕一拧,便将她牢牢制住。揍沈棠这种小事,压根用不着什么正经体术,倒是她打小掐架练出的那些无赖招式,这会儿全派上了用场。
一时间,屋内就只闻沈棠的痛呼与叫骂,还混着阿慈毫不留情的斥骂,吵做一团。
一盏茶的功夫后。
阿慈终于松开了沈棠。她站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瘫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沈棠道:“这次,我揍你一顿就算了。下回你要再敢惹我,再敢坏我的事儿,老子就把你切碎了去喂猪!”
可怜沈棠,发髻乱得像鸡窝,脸上也挂了彩。她打不过,除了偃旗息鼓,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慈见她蔫儿了,这才满意。
结果她一扭头,见坐在西北方的江蹊,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套小巧茶具,正慢悠悠地煮水、泡茶。他捏着茶盏浅啜两口,还时不时给一旁的二狗递过新沏的,邀他一同品评,两人自成一派闲适光景。
看得她心里不爽。
阿慈三步并作两步也到了矮桌边儿,她盘腿一坐,没好气道:“孔雀!现在能说了吧!这夜明珠到底怎么才会亮!”
江蹊好整以暇地也递给她一茶盏,笑眯眯道:“闹了这半晌,口舌与气力怕都耗空了,不如先同我品盏清茶,解解渴再说。”
二狗也看向她。见她发髻乱,橙黄的衣裙都被扯得起了皱。再一想到她昨夜亲吻到此刻,都未曾入眠,也未曾吃什么东西...
阿慈正捧着茶盏,一杯接一杯的喝。察觉到二狗眼神,傻愣愣地来了句:“看什么看?不许看!再看你也得挨揍。”
二狗不屑地冷哼,长臂一伸,攥着阿慈的手腕便将人拽进了戒指里。
不比戒律堂,虽然也是个屋子,但好歹有四个人,不算孤处。可这戒指里,纵是空间阔朗,却只余下她与二狗二人,连周遭都似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
阿慈刚品过男色,不若以往心无旁骛。
换做之前,被他这般不由分说她总归是要骂两句的,可这次,她却很是莫名地捏着茶杯转过了身。
她就以这幅“面壁思过”的样子,默默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肩膀还缩着,活脱脱没了之前面对他、没了刚刚面对江蹊时,那股自在劲儿。
小小一团,就那么窝在角落。
二狗垂下眼眸,右手一张,一柄玉梳便轻轻落在了他的手心。他走到阿慈身后,拆了她的发带,竟慢条斯理地给她梳起了头发。
这太诡异了。
都是养狗的给狗梳毛,哪有狗给主人梳毛的道理。
阿慈咬着茶盏,憋闷地想要怎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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