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神明的启示!
一定是哪位大罗神仙,看不惯她过去十几年扭捏作态的死样子,又舍不得她这金疙瘩亲身上阵去吃苦历劫,所以降下一场梦劫,让她在梦中磨炼试错。
万般福祸,梦醒成空。
李星娆觉得,自己悟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一觉醒来像是换了个脑子似的,看人看事的态度都不同了?
但若真要给这个梦加点怪力乱神的说法,那是不是代表,她会在这次春宴上遇到梦里的男人?
李星娆眉梢单挑,眼底泛起一层不自知的凉薄与狠厉。
眼下,她只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事、什么结局,但事件的参与方以及那个至关重要的男人,都像是蒙了一层白雾,看不真切。
真可惜,不然就可以直接绘出画像,全抓起来杀了。
这场考试,神仙只给了提示,而非详解。
……
“听闻太子殿下近来正因军政革新忙的不可开交,如今还能专程抽空陪殿下去春宴耍玩,此等用心,其他公主可没有。”
雁月知道公主最在意自己是否被重视,夜间睡下前,趁着给公主拆发梳头时说了一嘴。
李星娆盯着镜面,脑子里正过着风暴,极力刮卷线索,没有应声。
就梦论梦,十七岁这年,她在母后安排的春宴上邂逅一男人。
这男人带着目的接近,用了半年时间,从她身上得到线索扳倒了东方氏。
母亲为救东方氏,多番筹谋,又是因为她坏事,不止让百里氏引火烧身,连皇后之位都丢了。
东方、百里二族相继败落,太子地位不稳之际,父皇病重驾崩,是在约一年后。
之后太子登基,接下来三年,她在那男人的诱导下,以帮助皇兄为目的四处奔波,结果是为他人做嫁衣。
民间对皇兄的怨愤不减,反倒对这个男人所在的党派感恩戴德。
而她和皇兄在这狗男人的故布疑阵中,将另一方势力看作最大威胁,甚至到了大动干戈去铲除的地步,这才有婚宴设局。
然而,那男人并没有按照事先的约定在玄武门诛杀“乱党”,而是放人进宫。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皇兄被控制,她则成了个活死人,始终没有等来那狗男人的解释。
那个将她设计到死的男人,享着新朝之福,和和美美的与另一位贵女成婚了。
夜里睡下,李星娆脑子里还在发散思考。
关于这个春宴,内里还有说法。
皇后借春宴来为生辰疏忽她的事赔罪不假,但还有第二重打算——她已年十七,该招驸马了。
梦里的李星娆得知这事后,非但不期待雀跃,反而有些不高兴。
除了母后,宫中资历最老的是德妃,其女李婉比李星娆还大一岁,可德妃根本不急,对外总说,只有这一个女儿,舍不得太早嫁。
李婉就更不急了,两人每日上演感天动地的母慈女孝,宫中谁见了不夸赞几句?
李星娆知道这缘故,便觉母后对她并无太多不舍,像是赶着把她送出宫似的。所以春宴时她盛装出席,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傲慢至极。
那些主动讨好的,她连正眼都不给,一转头看上个要命的。
仔细回想一下,母后从头到尾都没有逼她出嫁的意思,反倒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慢慢挑选。
不止如此,母后早就为她定好了出阁后的公主府,那是距离皇宫最近的一处宅子,占地宽广,景色建筑皆不俗,为的就是方便她回宫。
就在这时,李星娆脑子里画面一闪——她曾在梦里拉着那狗男人去看过宅子,还同他商量以后每月初几回宫,走哪条路更快。
李星娆蹬了一下被子,懊恼低语:“我真该死啊!”
又在黑暗里举起双手,牵那狗男人的是哪只手?
肯定两只手都牵过。
她双手互击,啪啪啪响了几声,各打五十大板,心里恶狠狠斥责:什么都牵只会害了你!
掌声刚落,雁月急忙忙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李星娆:……
半晌,账内响起公主温柔的声音:“还没睡吗?”
雁月:“……奴、奴婢今日守上半夜。”
“喔,守完早些睡。近来有些倒春寒,别着凉了。”
雁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殿下击掌唤人进来,就是为了嘱咐早点睡觉,不要着凉?
……
如果说李星娆是噩梦刚醒,那么福宁宫上下,则是不知自己到底踏入了一场怎样的梦——殿下她,病了。
哦不,变了。
从前,长宁公主的日子非常简单。
早起请安,用膳,接下来不是在怄气,就是在找气怄的路上,然后由身边人向皇后或太子施放讯号,等哄;再怄气,再等哄,等不到就闹,闹到人来哄,周而复始。
可就在太子告知春宴一事的次日,公主请安用膳毕,转身就去东宫的弘文馆找太子。
公主殿下开新地图了!
别说是馆内当值的,就连太子本人都愣住了,下意识以为她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委屈亲自上门哭诉,毕竟,正常情况下,她都会矜持的等人去哄。
但不是。
她是来借阅的。
弘文馆设于东宫,是太子招募贤才论文议政之地,亦是藏书之所,理论上说,即便李星娆贵为公主,也不适合随意出入。
更何况,她若说一句想读书,皇后能当即给她造一个不输于弘文馆藏书量的书阁。
太子眯了眯眼。
她不对劲。
依照以往的经验,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另有所图,却又憋着不说,等人会意。
但不重要。
顶着一众官员欲言又止的表和亲妹妹亮晶晶、浸润求知渴望的眼睛,太子痛快允了。
不就是想看书吗,随意。
弘文馆内发出一片若有似无的叹息。
在座无不听过长宁公主的事迹,没想到如今都折腾到东宫来了。
有没有人能管管她啊!
李星娆漫不经心的朝着叹息来源处瞟了一眼,眼波流转间,冲太子漾起甜甜的笑:“多谢皇兄,皇兄最好了!”
说完,她小腰一扭,领着人朝高大的书架深处走去。
太子失笑,“你找什么书啊,没头没脑的,索引册子都不瞧?”
书架深处传来女人懒娇娇的回应:“随缘。”
没想到长宁公主真的是来看书的。
她没闹没折腾,甚至没打扰太子和馆内值官,随手抽一册书就能安安静静看好久,反倒是太子,分心往她那里留意了好几次,见她无事人,又转回议事。
其实,太子想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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