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晰一共从老太太的身上拔出来了十一根十厘米长的细针,他把这些针放在一起,抓在了手里。
老太太所居住的这间屋子光照还挺好的,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洒落在那些针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冷光,看上去阴森森的,有些渗人。
而且每一根针上面都有着斑驳的血迹,因为针都是刚刚从身体里面抽出来的,上面的血液还没有凝固。
好几个滴落状的血滴就那样吊在那些针尖上,欲落不落的样子,看的人心里面直打颤。
言晰把那一把子针直接递给了耿敬恩,“诺,你好好看看。
他双手颤抖着,不敢去接,一双瞪大的瞳孔里面流露出哀求的神采,“不……我不……
“啧,言晰轻叹了一声,转身把那一把针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耿先生,你对这些毫不知情吗?
“我真的不知道啊!耿敬恩唯恐言晰和刘老头不相信他的话,以为是他自己虐待他的老母亲,他拼命的摇着头,说话的语调都忍不住的拔高了许多。
耿敬恩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上,紧紧的攥住了老人的手,“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疏忽,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罪。
老人家常年卧床,身上的肌肉都有些萎缩了,那只手被耿敬恩抓在手心里的时候,他才发现,竟然消瘦,干枯的像个鸡爪子一样。
耿敬恩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都是因为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基本上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母亲,才使得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而且还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他的母亲下了这样的毒手,他母亲已经全身瘫痪了,话也说不清楚,身上扎着这么多这么长的针,她到底该有多疼啊?
母亲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冲着他大喊大叫,甚至是挥舞着手臂用力掐他的时候,其实是不是都在发出求救的声音?
只不过他完全不懂,还以为是他的母亲中邪了,脑子不清醒,甚至还想着要找几个大师来给母亲驱一下邪。
明明他想着是要在母亲临终之前,让她好好的过完这一段日子,没有痛苦,快快乐乐的。
可结果,母亲每时每刻都在遭受着折磨。
这些针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耿敬恩因为太过于愤怒,气的他心肝肺都有些隐隐的作痛,他替母亲好好掖了一下被子,回过头来对言晰说,“我和我老婆平常工作都挺忙的,我儿子在外地上大学,也没回来,所以平常家里面只有保姆在照顾我妈……
突然,
他神情一顿,好像想到了什么的,拔腿就往外面冲。
他从他母亲的房间里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请的那个特意照顾母亲的保姆,正弓着身子,弯着腰,脱了鞋子拿在手里面,赤着脚,一步一步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明显的就是要逃!
耿敬恩大喝一声,“你要到哪去?!”
那保姆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猛然之间回过神来,惊得手里的鞋子都甩飞了。
看着耿敬恩怒目圆视的样子,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我……我没想干什么啊。”
“古淑英,我待你不薄,”耿敬恩阴沉着一张脸,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平日里看你照顾我妈辛苦,我给你的工资比其他的保姆还要高上五百块钱,家里有什么吃的,喝的也是由着你去吃喝,我从来都不计较这些。”
“就是想着你能够好好的照顾我妈,让她安享晚年。”耿敬恩越说越气,如果不是他的教养时刻的在把他的理智往回拉,他现在真的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古淑英一巴掌。
古淑英有些不敢直视耿敬恩的眼睛,脑子飞速旋转着,想要找出一个借口,“我突然想起来,我……”
“你什么你?你想找什么借口?”耿敬恩十分简单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你敢说那些针和你毫无关系,这一切你都不知情,你根本没虐待过我妈吗?”
“我当初去保姆市场招聘的时候,一看中的并不是你,我想找的是一个考了证的护工,是你苦苦哀求,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工作,饭也吃不起,我是看你可怜,才请了你。”
耿敬恩冷冰冰的眼神落在古淑英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我给你那么多的钱,你就是这样干活的吗?!”
“就算你照顾的不够尽心尽力都算了,可你竟然虐待我妈!”
听到耿敬恩说的话,古淑英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心虚,她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快的被人抓到把柄,她完全不会掩饰自己,一张脸“唰”的一下就变得格外的惨白。
在耿敬恩的步步紧逼之下,古淑英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身体抵在了后面的桌沿上,一时之间没站稳,下意识的撑了一下桌子,却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那碗粥。
言晰和刘老头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古淑英在厨房里面,她那时就是在熬粥。
等老太太身体半瘫,卧在床上,也没有办法自主进食,只能吃一些流食,平常家里面没人的时候
,古淑英就直接会把一些饭菜放进榨汁机里面,榨成糊糊给耿老太太喂下去。
但今天五一放假,耿敬恩在家里面,古淑英我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的糊弄,所以一大早的就起来在厨房里面熬了一锅粥。
言晰他们进耿老太太的屋子的时候并没有关门,所以当古淑英端着粥出来,刚把粥放在桌子上,就听到了言晰所说的什么扎针的话。
古淑英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她就想着赶紧跑,但门没有关,她有任何大的动作,都会被屋子里面的耿敬恩给发现,所以她就脱了鞋子,把鞋拎在手上,准备打着赤脚走出去。
可万万没想到,她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刚出锅的粥还是滚烫的,飞溅出来的热粥有一大半都落在古淑英光着的右脚背上,汤的她不受控制的大叫了一声,她拼了命的甩着自己的脚,可却越摔越痛,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的整个右脚就已经被烫的一片通红,眼睛里面都含了泪了。
耿敬恩顿时一蹦三尺远,满脸警惕的看着古淑英,“这可是你自己烫的,不关我的事,你别想讹我!
古淑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把自己给烫到,她瘸着一条腿,一蹦一蹦的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泪眼汪汪的看着耿敬恩,“耿先生,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虐待老太太的。
“我只是听说这样扎针可以让瘫痪在床的病人早一点好起来。
她找出了一个极好的理由,眼巴巴的看着耿敬恩,好像心里面有无限的委屈,“耿先生,我真的没有骗你,就是因为你对我很好,在别的雇主都不愿意雇我的时候,只有你,给了我一个工作,我非常的感激你,看你那么担心老夫人的身体安危,我也很痛心啊。
古淑英双手捶胸,全然一副替耿敬恩考虑的模样,“所以我就想着如果能用一些土办法治好老太太的病,就算她还是没有办法起身,但是能够开口说话的话,你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耿敬恩,古淑英一字一顿的说着,态度非常的诚恳,“我真的只是想帮帮你而已。
“所以……言晰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这是责怪耿先生不识好人心吗?
从等老太太房间里面出来的第一时间,言晰的目光就被古淑英给吸引了。
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或者是其他什么,毕竟古淑英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家里面也没钱,无论她的穿
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
但她的面相却十分不一般。
古淑英眉骨过凸,眼袋血丝,而且还是个四白眼。
这是十分典型的杀人犯的面相,而且耿老夫人绝对不是她第一个动手的,根据她的眉眼可以推断出来,她身上至少背负了八条人命。
古淑英本身是一个没有太大力气的人,而且也不是一个高知分子,言晰猜测,古淑英害死的这些人命,估计全部都是和耿老太太一样,生活无法自理的老人。
“不……不是的,”古淑英拼命的摇着脑袋,努力的表现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我没有责怪耿先生的意思,我只是好心,好心办了坏事而已。”
古淑英看起来就是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中年妇人,她手指关节粗大,手上还有很多的老茧,应当是做了很多粗活。
大部分的人天生就会带有一种同理心,会比较同情这类弱势群体。
当时耿敬恩就是同情古淑英,才选择让她来照顾自己的母亲,更何况古淑英的小心思隐藏的还是很好的,平常当着耿敬恩面的时候,伺候耿老太太那叫做一个认真仔细,恐怕就连专业的护工都做不到那么好。
因为古淑英平日里表现的很好,再加上她又这样声泪俱下的控诉了一番,耿敬恩想不到她要谋害自己母亲的理由,到最后竟然相信了她的话。
“原来是这样,”耿敬恩长叹了一声,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烫的通红的脚以及脚上面的水泡,面露不忍,“其实这个事情你直接跟我说就行,脚很痛吧?我去给你找烫伤膏,你就先休息吧,地上交给我来打扫。”
耿敬恩手脚麻利的找来了烫伤膏,拿给古淑英,“你就自己涂一下吧。”
见他的的确确相信了自己所找的理由,古淑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接过烫伤膏,唇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
这还真是好骗。
可就在她挤着烫伤膏,准备往自己的脚背上涂抹的时候,言晰却忽然轻嗤一声,冷笑道,“古女士,你该不会以为耿先生信了你的话,你就当真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他说着这话,目光直直的扫视了过来,凌厉的视线如刀子一般,刮在人的脸上,带来刺骨的疼。
那一瞬间,古淑英感觉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都好似被言晰给看穿了,她的手下意识的一用劲,药膏被她挤了一大堆出来,“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耿敬恩刚从卫生间里面拿出了打扫用的工具,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明所以,“这是怎么
了?”
言晰没有说话,只是当着她们的面拨打了110,“喂?你好,我要报警,有人谋杀……”
“地址是……”
言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到耿敬恩和古淑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要报警的大致内容说了一遍,甚至把耿敬恩的家的地址也告诉给了接线员。
“不是……”耿敬恩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怎么就报警了呢?没这个必要吧?”
“耿先生,”言晰熄灭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那些针并不能够给你的母亲治身体,你如果想知道现如今你母亲的情况如何,我劝你最好带她到医院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还有,有的时候不要轻信某一个人的一面之词,”言晰用轻飘飘的语言,说出来令人格外惊恐的话语,“今天,如果这些针没有从您母亲的体内拿出来,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她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耿敬恩愣在了原地,低声呢喃,“所以……”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古淑英的嘴唇哆嗦着,怒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可她越着急,就越是说不出来,到最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以至于刘老头都以为她得了癫痫,心里慌慌的,“她这不会是癫痫发作了吧?我们要不要打个120?”
“不用,”言晰轻轻摇了摇头,他看着古淑英苍白的脸,眉眼间挂着一抹冷意,“只不过是因为被戳破了心思,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所以才这样。”
“过一会就好了。”
“妈——!”
耿敬恩大叫了一声,扔下手里的打扫工具,猛然间再次崩回了耿老太太的房间,他扑在耿老太太的床边,紧紧的把对方的手抓在了手心里面,“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言晰让刘老头看着古淑英,反正他现在脚受了伤,一时半会儿也跑不远。
走进屋子里面,言晰抬手轻轻拍了拍耿敬恩的肩膀,“或许……你可以掀开耿老太太的衣裤,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
言晰之前把脉的时候,察觉到了耿老太太的脉象有许多地方淤堵,是人为的堵在了那里,导致她气血不通,耿老太太本身就是瘫痪在床的,四肢没有办法运动,肌肉都已经有些萎缩了。
再这样淤堵下去,迟早会没命。
所以言晰用灵气将耿老太太经脉当中淤堵的东西给取了出来,就是那些细长细长的针,但在
此过程当中言晰并没有去探查耿老太太身上其他的地方有没有伤痕。
“我……我看看……”
耿敬恩嘴上的血色寡淡的厉害他颤抖着双手掀开了耿老太太身上的被子然后将她的袖子给撸了上去。
消瘦的皮肤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有许多的宛如月牙一般的掐痕还有很多的牙齿印还有一圈一圈带着褶皱的淤紫这是被人硬生生的拧出来来的。
仅仅是一条手臂看上去就是这样的触目惊心。
耿敬恩那双眼眸幽深晦暗仿佛摒弃了之前所有的情感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机械性的撸起了耿老太太的另外一只袖子那只手臂上的伤痕也不遑多让。
紧接着他干脆把耿老太太身上除了内衣以外的衣服都脱了。
被衣服遮盖下面的苍白皮肤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大大小小的伤疤数不胜数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因为耿敬恩的动作有些粗暴吵醒了睡梦中的耿老太太她的眼皮子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来。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儿子耿老太太的嘴巴里面发出了几道“荷荷”声。
紧接着她伸出那只瘦骨嶙峋的右手死死的抓住了耿敬恩的手臂她的用力极大
“啊啊啊——!!!”
耿老太太说不出来话拼了命的从嗓子里面发出一些奇怪的叫喊。
之前的耿敬恩只以为是自己的老母亲中邪了连自己都不认识了才会对他下如此狠手但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他的老母亲在垂死挣扎这是他的老母亲给他发出的求救的信号!
可他一个做儿子的竟然全无所知!
“没事了没事了”耿敬恩强行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一颗一颗的给耿老太太扣好扣子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大臂柔声安慰“妈没事了不用怕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如果之前那些针古淑英还可以找个借口让耿老太太快点好起来的话现如今耿敬恩看到的那些伤就算是她巧舌如簧也没有办法狡辩了。
耿老太太终于心安她眨巴着眼睛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过到最后滴进枕头里面消失不见。
耿敬恩给耿老太太掖好被角侧眸看了一眼言晰“言大师让你看笑话了。”
他刚才竟然真的相信了古淑英的屁话差点就这样轻
而易举的把这件事情给接过去。
如果不是言晰强硬的报警,恐怕他根本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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