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华市人民医院血液科病房内,小梦正躺在病床上休息,额头上不断往外冒汗,脸色也变得惨白。杨护工独自一人在病房里看护,其余闵院长、陆尽尧和代总等人则站在病房外守候。
代总透过门窗看着小梦,自责道:“如果不是我提议举办运动会,小梦应该也不会复发。”
闵院长安慰着他:“小梦之前已经在福利院前院长的帮助下,做过了骨髓移植,连主治医生都说恢复得特别好,可以稍加运动,增强抵抗力。代总是一片好心,这不是您的错。”
陆尽尧:“那小梦二次复发,后续治疗会有危险吗?”
闵院长叹道:“是会有些难度,不过医生说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一切就还都有希望,但愿小梦能挺过这关。”
盛朵站在欧阳泽的身旁,眼眶变得酸涩:“闵院长,我不知道小梦有这种病,我今天还带着小梦说要争第一,刺激她比赛,这都是我的错。”
闵院长沉默一瞬,忽然笑着缓解氛围:“不知者无罪,不过盛记者和代总都这么自责,那我这个院长干脆也辞职算了。真要说谁有错,那也是我的错,我一时大意,同意了让小梦去玩游戏。如果盛记者和代总无法释怀,那我们三个人索性就坐在一起郁闷,等着小梦醒过来。”
盛朵陷入了沉默。
“......”
陆尽尧发现每当盛朵身旁有医生和护士经过时,她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双手也忍不住地发抖,像是非常不愿看到这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他知道,她一定还是在恐惧医院。
她的妈妈、爸爸,再加上现在的小梦,全部都曾在医院面临生死危险。
这个场所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踏足的地方。
陆尽尧刚想开口让她离开时,欧阳泽忽然问道:“闵院长,您刚才说福利院前院长之前帮助了小梦。我记得前院长姓陶,他女儿的名字叫陶香,好像也是因为白血病去世。”
闵珊有一瞬的怔愣,她回忆起了陶香,伤感地笑道:“没错,陶香是我的朋友。当年我还在陶院长的手下工作,没想到一晃过了这么多年,却只有我一个人还留在福利院里。”
陆尽尧对于陶香这个名字异常敏感,他试探道:“闵院长,请问您刚才说的陶香,她大学就读的是哪所学校?”
闵珊没有想到陆尽尧会问她这个问题。过往的伤痛瞬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上的是阳华大学,曾经和你爸爸是很好的朋友。”
“......”
陆尽尧的瞳孔顷刻震颤,他回想起了十几年前,妈妈曾在车站说过的那句话:“她是你爸爸的一个朋友,你爸爸和她关系特别好,甚至......甚至比和妈妈的关系,还要好上一些。”
往日灰暗的记忆涌上心头,使他的语气不受控制的轻颤:“......闵院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闵院长忧伤的看着他:“可以。”
欧阳泽看着陆尽尧和闵院长离开后,问了盛朵:“陶院长的女儿和陆总的爸爸认识?陆家还真是厉害,阳华市里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这些事情,我也不怎么清楚。”
“......”
盛朵的注意力依然停留在小梦的身上,期盼能早点看到她醒来。
闵院长和陆尽尧走到了一处无人休息区,站在一扇采光窗前。陆尽尧率先开了口:“闵院长,恕我冒昧,我想请问陶香女士是在什么时候离世的?”
闵院长眺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怅然道:“19年前,今年过后,就是她去世的20周年了。”
“19年前......”
陆尽尧怔然道:“可是我记得在我9岁的时候,我父亲还曾对我提起过,他要去车站送一个姓陶的阿姨。我想当时我父亲去送的那位客人,应该就是陶院长的女儿吧。可是她怎么会在同一年就去世了?是因为白血病?”
闵珊淡淡笑道:“陆总到现在还能记得9岁时发生的事情,看来陶香不仅给你母亲留下了心理阴影,也给你造成了一定的心理负担。”
陆尽尧蹙起了眉,眸光暗沉。
“......”
闵珊叹道:“但是你和你妈妈都想多了,自从陆老先生亲手拆散了你爸爸和陶香后,他们两个人再也没联系过。你刚才说的那次车站见面,是我亲自给你爸爸打的电话,让他去的。”
“......”
说着说着,闵院长便流了泪:“陶香有白血病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你爸爸。陆老先生之所以拆散他们两个,就是因为认定了你爸爸和陶香没有未来。陶香答应了陆老先生,绝对不会把她得病的事情说出去,这件事一瞒就瞒了十年。直到你九岁那年,陶香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的头发已经掉光了,身体也如同枯木。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忍受她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人世。那年陶院长准备带着晚期的陶香回故乡看看,我到现在还记得那趟告别的列车是Z277次。送别之前,我将自己也剃成了光头,拜托理发师将我的头发一定要做成这个世上最美的假发。送行当天,陶香特别开心地带上了我的心意。而且那天在车站的人,还有陶院长。在我和陶院长的眼中,她依旧还是那个最美好的样子。直到陶香彻底沉睡在了你爸爸的肩上,我才明白,这趟回家的列车,她终究是坐不上去了。”
“......”
陆尽尧记忆里的画面愈发清晰,那天靠在父亲肩膀上的女子,的确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不似真实。她的身材娇小,就算车站里温暖如春,父亲也要帮她拉拢衣服。可那不是因为父亲和她正在热恋,而是因为在父亲眼里的她,已经处在弥留之际。
当时的陶香和他父亲侃侃而谈,看起来既高兴又惬意,可是如今闵院长竟然告诉他:父亲抚摸陶香的头发是假的、他们二人聊天时的笑容是带着绝望的、母亲一直以为父亲出轨的事是不切实际的,唯独只有两个时隔多年未见的朋友,正在进行临终前的告别,才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这件困惑了他将近十九年的事,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误会......
陆尽尧欲言又止道:“闵院长,难道陶女士在车站当天,就已经......”
闵院长摇了摇头:“没有,陶院长看到陶香沉睡后,打了120求救。救护车来的时候陶香还有心跳,可是到了医院后,她已经停止了呼吸......陶香死在了医院里,每年的7月10号是她的忌日,就在两天后。”
陆尽尧安静地听着,可心里却愈发闷塞。他递给了闵院长手帕,悲悯道:“请您节哀,我想陶女士在天上,一定会生活得比过去更好。”
闵院长接过了手帕,破涕而笑:“谢谢你的安慰,孩子。你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儒雅之人。你爸爸曾经帮助我和陶院长安慰了陶香,现在我也想帮帮你爸爸......两天后,请你在黄昏的时候,去一趟阳华陵园吧,孩子。”
......
两日后,陆尽尧如约抵达了阳华陵园。只是他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向管理人员申请进去。
阳华陵园,一个让逝者安息的地方。
不仅葬着陶香女士,甚至还有盛朵的妈妈。
陆尽尧手里拿着两束白色的鲜花,一束白菊,一束康乃馨,正在怔怔地注视着阳华陵园四个字。
黄昏的余晖笼罩住了这处静谧之地,满园的松树枝叶随风而颤,将人的心事翻涌出来,无法平静。
忽然,不远处走来了一位穿着棕色风衣的男子。
陆尽尧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陆凌风同样拿着两束花,诧异道:“尽尧?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尽尧走到了父亲的身旁,淡淡笑道:“和您一样,来探望故人。不过我们两个都带了两束花,或许我们今天要探望的人其实相同。”
“......”
陆凌风沉静地看着儿子,忽然说:“跟我进来吧。”
走到陵园里后,陆尽尧注视着一排排墓碑,收敛了笑容,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他们走到了一座立了将近20年的墓碑处,陆凌风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了墓碑前,淡然笑道:“陶香,没想到今年又多了一个人来看望你,他就是我和瑞兰的儿子......那年在车站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很想见见尽尧吗?现在我儿子来了,你又完成了一个心愿。如今祝福你往生极乐的人有这么多,你下辈子一定会健康幸福的。”
“......”
陆尽尧将白菊放在了父亲花束的旁边,轻缓道:“陶阿姨好,我是陆尽尧,是陆凌风和唐瑞兰的儿子。您是我父亲的朋友,可惜我父亲一直没告诉我您去世的事情。小辈晚了19年才来探望您,还望您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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