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华市美术馆位于市中心,地处石脆林场与代诚大厦交界。丁晓柔在此处任职已有十五年,大约在四年前升任馆长。平时丁晓柔并不会外出接待客人,但今日听闻是华净集团的公子来看画,她还是破例前来相迎。
陆尽尧此刻见丁晓柔出面,回笑道:“丁馆长好,我是陆尽尧。”
丁晓柔:“早就听闻陆总是青年才俊、精明强干,短短三年就把华净园林撑了起来。就连我先生最近也时常提起你,说儿童福利院的改扩建项目进展的顺风顺水。陆总虽然年轻,但未来可期啊。”
陆尽尧:“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比起丁馆长的才华,我自愧不如。”
丁晓柔浅笑:“陆总过谦了。”
她看着陆尽尧对面挂着的《枷锁》,问道:“陆总对这幅画有兴趣?”
“有。”陆尽尧回道:“这幅画的作者我认识,是我的一位朋友。”
丁晓柔:“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万先生和您也认识。这幅画是万先生的代表作之一,十分贴切我们这次展览的主题:征途。”
陆尽尧盯着《枷锁》的版面,只见画作上有一人向左纵身跳跃,四肢伸张,全身状若回旋镖,强美有力。但他的脖子和双手双脚却全被奔腾的海浪所束缚,像是海水缠住了他,又仿若他从海水里飞跃而出,带起了层层浪花翻涌。
是一幅兼具力量感与柔美感的画作。
陆尽尧说:“您是这次展览的策划人,这幅画被您展示在前排的位置,想必您对这幅画也很有感触。”
丁馆长笑:“我的确很喜欢它,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万先生的这幅画既符合枷锁的困顿感,也带有征途的期冀。人生不就是如此吗?就算跌入低谷、身陷囹圄,也要奋力一搏,为自己闯出一个明天。”
丁晓柔说话时的神态略显忧伤,陆尽尧捕捉到了她的情绪,试探道:“没想到就算是像丁馆长这样家庭幸福、婚姻美满的人,也对这幅‘枷锁’感同身受。”
“......”
丁晓柔淡淡一笑:“我和我先生工作都忙,而且我先生最近又在忙一些关于山林开发的事情,好像是叫石脆林场。我和他都被工作牵绊住,这幅枷锁也是我和我先生目前的写照。”
陆尽尧一怔。
石脆林场。
难道北峰的开发商是代序平?
陆尽尧注视着面前的画作,陷入沉思。
*
黎光日报社内,盛朵在中午下班之前,敲了骆斌办公室的门。她开门见山,当面请求骆斌告诉她有关于杜盼在报社里工作的事。骆斌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反而感慨盛朵竟然会问的这么晚。他问盛朵为什么想当记者,是不是杜盼的离世已经变成了她的心结?
盛朵坚定地表示“妈妈去世”这件事之前从未困住过她,但如今她却犹豫了。所有的人都在保护她,不仅担忧过度,而且大惊小怪,就好像是她一定会遭受到什么危险一样,所以不得不防。她现在越发肯定妈妈的死并不简单,只是身边的人从未和她聊起过妈妈的事,所以她之前也就默认了妈妈离世的事实,但却从未起过疑心。
骆斌当年眼见自己的搭档身亡,对于满怀着记者梦,而且年轻气盛的他来说,几乎不亚于致命性的打击。
他忖了忖,还是决定将自己曾经告诉过盛响的事情,再度告诉了盛朵,“薛家惨案里的那对夫妻,女方叫邱梦迎。当年你妈妈发生意外前,她曾给我们报社打过热线电话,是你妈妈接通的。那时候代诚大厦刚刚开业,声势浩大,轰动了整个阳华市。当时市内几乎所有记者都在采访和报道代诚集团,我也被报社分配去采访代序平,只有你妈妈一个人去处理了邱梦迎的事情。”
盛朵:“您是想说我妈妈去世,有可能和邱梦迎的那通电话有关?”
骆斌:“既然是有可能,那就代表也有可能不是。当时我问了你妈妈,邱梦迎打电话有什么要求?你妈妈说只是很普通的民事纠纷,所以我也没再继续多问。大概过了三四天,你妈妈处理完了邱梦迎的事以后,她也参与进了代诚大厦的采访。结果刚过了一个月,她就发生了意外。当时你爸爸妈妈感情很好,我也没想到你妈妈会和邱梦迎的丈夫私下有来往。你妈妈不可能是新闻上描述的那种人,我也曾想过,你妈妈的死会不会和邱梦迎的那通电话有关。”
盛朵有些心酸:“主任,您也是新闻从业者。刚才您说我妈妈不可能是新闻上描述的那种人,那您以前就没有对记者这个职业产生过质疑吗?”
骆斌:“事在人为,不管各行各业都有人踏实肯干、有人投机取巧、有人作奸犯科。你如果想在一条路上走得长远,最重要的底线就是守住自己的本心,也要守好自己的良心。盛朵,未来你会遇见越来越多的挑战,有些事情甚至不是你一个记者就能解决的。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人民记者为人民,你作为记者存在的意义,就是替人民发声。别忘了,你妈妈她也曾在人民之中。”
替人民发声......
妈妈也曾有这样的理想,但是如今妈妈意外去世,又有谁会替妈妈发声?
盛朵的心泛着酸痛,眸光却仍坚定不已:“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谢谢您,主任。”
*
下午工作结束,盛朵时隔多年地回了亲生父母住的小区。她站在小区门口,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等到了她多年未见的爸爸。
盛响见到女儿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盛朵的声音却很真实,“爸,您回来了。”
“......”盛响一瞬怔愣,不知该如何回应。
盛朵走到他的面前,轻声询问:“我能回家里坐坐吗?”
盛响逃避道:“桂园才是你的家,快点回去吧。”
盛朵坚定道:“我不回去,我这次来就是想和您商议搬回来住。”
盛响一怔:“搬回来?为什么?”
盛朵笑:“我们要站在这里讨论问题吗?”
盛响听着女儿温柔的语气,沉寂的心涌出一股暖流:“好,上来吧。”
进了家门后,盛朵发现客厅的装饰还是和她离开时的一样。
简简单单的原木风,是妈妈喜欢的装修风格。
盛响给盛朵端了一杯热水,盛朵接住后坐在了沙发上,问道:“爸,阳华电视台的记者江寻,您认识吗?”
盛响蹙起了眉:“怎么了?”
盛朵:“他就是这么多年一直骑着摩托跟踪我的人。”
“......”盛响错愕道:“你听谁说的?”
盛朵:“江寻本人。”
“他当面找你了?”盛响突然站了起来,准备给人打电话,“我让你徐叔叔盯着他,竟然还是阻止不了他接近你。”
看来爸爸的确知道江寻是谁。
只是为什么要瞒着她?
而且还不戳破江寻的身份?
盛朵看着盛响焦急的样子,忽问:“爸,我妈妈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对不对?”
“......”
盛响顿在了原地,双目黯淡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为什么不能管?”盛朵略显激动道:“死的是我妈妈!”
盛响心里的伤痛再被唤起:“朵朵,我把你送去桂园,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你已经安逸地生活了将近十年,可是这还不够。你不能像你妈妈一样,你得平安一辈子。程家能保障你不被卷入纷争,陆家能保障你吃喝不愁。不管你去哪一个家,都比留在这里要好。”
盛朵:“我回不去桂园了,江寻说最近的坠楼案和白骨案全部和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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