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二人在马车中安坐,皆有些疲累。许念将给父亲准备的礼物放到身边,思及今日发生过的一切...心中仍有悸动。脸不自觉地又红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恢复理智,许念只好将记忆拉回到今日的那盘棋局上。
上次与表兄对弈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表兄的棋路也从单刀直入变得深不可测,再加上他从小就在战场上历练,每走一步都尽显杀伐果断之气。
从前不知是何原因他没有回归皇室,始终被萧荣压了一头,又处处以命相护于她,这才落得那样凄惨的结局。
可现在表兄已是皇子,又是皇子中唯一一个封王的将军,深得圣心。以他的才能,只要他愿意,假以时日必会登上风云之巅,过上他本该璀璨得无人能及的一生。
她应是要为他感到开心的,可不知怎的,刚刚扬起的嘴角却被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牵绊住,那一点点的弧度又垂下来了。
那她呢?
他若登上权力之巅,皇权加身,坐拥三宫六院。纵使他无心,仍会有各色佳丽前仆后继,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只凭借着他对她的宠爱度过一生吗?
权利是惯会改变一个人的,它会使人变得面目全非。
表兄又能否不受影响,始终待她如一?
她很想相信他,也愿意相信他,表兄与萧荣从不一样。
只是......深宫如囚,这一生,她不愿再过那样的生活。
想这些时,许念脸上变换的每一个表情都被始终关注着她的萧怀尽收眼底。
眼看着她从羞涩开心到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始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从纠结到失落,从忧虑到悲伤,最后又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他便心知不可再放任她自己一人胡思乱想了。
“念儿?”他朝她望去一眼,语气有些担忧。
“我不要...”许念被他这么一唤,才从深宫的挣扎回忆里猛地回神,嘴里不自觉地呢喃了一句。
他没多想,朝她坐近了些,径直握住她蜷缩起来的手,感受到上面的温度后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么冰,是觉得冷了?”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它揣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试图将其焐热。
她呆呆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中满是他关切宠爱自己的模样。她望着他,放任了自己的心,任性地问出了心中所想:
“表兄,想要那个位置吗?”
她的声线已微微颤抖,估计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可萧怀听得仔细,几乎是同时,眼里便浮现出心疼与了然。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一旦起了争权夺利的心,便会一去不复返变得面目全非...害怕自己会利用将军府,陷将军府于有害之地...害怕她若与他一起,将要面对那无穷无尽的深宫无涯日,那是即使他倾尽所有宠爱予她也无法挽救弥补的。
他的念儿生来飞扬,自幼受不得任何约束,他怎么忍心将她囚在深宫,不得安乐?
“从未想过。”他抚上她的细眉,叹息着说。
顷刻间,许念眼里将落未落的泪珠砸在萧怀的手背上,发出了“啪嗒”的声音。
他心疼不已,一遍遍抹开她的泪,最后还是将她轻柔地拥进了怀中。
“表兄......”她小声唤着他。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放下了悬起的心,她伏在他宽阔的胸前,缓缓闭上了眼。
“表兄不像是毫无野心之人。”她仍有些啜泣,他不该为了她放弃任何。
他的胸腔震了震,温柔的笑声便从耳边传来:
“我的野心...从来只在于你,与天下太平。”他又将她拥紧了些:“而这些,都不需要登上那个位置才能做到,不是吗?”他几乎是笃定的语气。
许念被他莫名自信的语气逗笑,而后伏在满是沉香的温热怀中,发出了带着浓浓鼻音的一声:“嗯。”
有时候,她会怨恨上天为什么要让她经历那一世的诸多苦难,可直至现在,她才幡然醒悟:若没有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苦楚,她不会知道像如今这样父亲安康,与心爱之人共度的平安之夜有多难得,更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以及...自己原来也可以度过这样璀璨的一生。
她再次睁开眼,眼底浮现狠绝。
她绝不,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想要保护之人分毫。
任何潜在的危险,她都会亲自斩尽杀绝。
......
“殿下,歇息会儿吧。”来权背着一个行囊,跟在萧荣身后劝道。
“不可,得尽快赶到乌合。”否则,他随时可能丧生于这荒郊野外。
“哎哟我的殿下啊!这一路你先是舍弃了软轿,再是遣散了所有仆从,现在跋涉至此亦有数十里,还不肯稍作休息,这怎的吃得消啊!”来权满眼担忧,主要是自己也真的走不动了,再走他的腿怕是要废了......
“那便歇一会吧。”萧荣还是妥协了,他的身边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可用之人,不能再出岔子了。
来权不知道,也亏得萧荣谨慎的性子,一路上才堪堪躲过了多少次明诛暗伏。
而萧荣看出了许念眼底的恨,他并不意外。无论是七绝散还是多次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她,都足以让她对他恨之入骨。更何况近两次交锋他为了报那一箭之仇更是直接与她撕破了脸,针对到了明面上。
此去乌合长途跋涉,山高水远,她必不可能会放过自己。
即使她大发善心,也多的是想让他中途暴毙的人。他不敢停,他怕一停下...自己就再也起不来了。
才堪堪找到一个庙宇坐下,刚一闭上眼,缕缕的杀气就伴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朝他们逼来。
他倏地睁开双眼,里面是掩不住的疲惫与血红。
他无比清楚地察觉到,死亡正在朝他逼近。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骤起的心跳,看向毫无察觉的来权,朝他裂开嘴一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来权,过来些,孤有话与你说...”
“是,殿下。”来权毫无防备,赶紧往他的方向挪了身子,跪听。
而后,他只觉后脑一痛,来不及惊呼便瞬间晕过去了。
萧荣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响,又以他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与来权互换了衣衫。小心地踱到了一个刚好能遮盖住他全身的乱草堆前,轻手轻脚地将自己埋了起来,屏住气息。
他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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