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明朗再次偷偷瞧了眼太子殿下。
只可惜,对方眼眸幽深,就仿佛是古井里的水,他根本无法从这双眼睛里窥见任何情绪。
“我明日会去安国公府走一趟。”
“回去吧。”
顾温淡淡地说道。
隋明朗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殿、殿下——”
对方没再理会他,提着剑,走向黑夜深处。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月光的缘故,隋明朗从这个背影中感到了几分落寞。
此刻的太子殿下,似乎与白日里尊贵威严的殿下不同。
谢谢你,殿下。
隋明朗望着那个背影说道。
得了太子殿下的允诺,隋明朗心中所有的担忧都消失了,回去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郡主娘娘及国公因为东宫之故不敢寻隋府的麻烦,自己与其他伴读和睦相处,深得太子殿下信赖,为母亲与隋府带来荣耀。
果真是个很好的梦。
翌日。
恰逢清平郡主三十之寿,安国公府筹备的寿宴无比盛大,几乎满京城的贵人都前来此地,给郡主祝寿。
前院的男人们围着安国公讨论政事。
后院的女人们则聚在郡主身边。
清平郡主轻轻摇着扇子道:“原想着送去东宫陪太子殿下读书,我家小儿竟是没有这个福气,刚进去就生了病,我便将他接了回来,免得将病气过给太子殿下。”
说着,她叹一口气:“这孩子从小被我和他父亲娇养惯了,得放在家里多养两年,才好再送进宫里。”
有贵妇人笑着道:“对旁人,东宫伴读自是了不起的机缘。可对郡主您来说,有或没有,圣上和太子殿下,都会眷顾安国公府的。”
“是啊,安小公子年纪尚小,娇养些也是应的。小公子聪明伶俐,日后必定有好前程。”
……
聆听着周围种种恭维,清平郡主嘴角微扬。是的,从来如此。
至于毅儿,虽一时见怪于太子,想来只要在府中安静一段时日,过了这段风头,事情也就过去了。
清平郡主笑道:“只希望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不要因为此事,在太子殿下心里留下什么不快。”
一边说着,她一边给自己斟了杯酒,起身道:“今日是我三十寿宴,便不说这些了。诸位远道来此,为我祝寿,我不胜欢喜。这杯中酒满,恰似我对诸位情谊之盛。来,与诸位共饮此杯,愿情谊永存,福寿安康!”
桌边众人一齐起身,举杯共祝。
觥筹交错之际,国公府内一个丫鬟迈着小碎步飞奔而来,在满院的注视下,她附到清平郡主的耳边,低声道:“郡主,太子殿下到了。”
清平郡主眉梢微动。
昨天毅儿被杖了刑送回府,她自然细细问了情况。
毅儿终归是年纪太小,须知,他的身份再贵重,君威也是触碰不得的。至于那个姓隋的小子,若是看不惯,自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他和他的家人,又何必亲自蹚浑水,惹太子殿下不快?
清平郡主目视着满院的宾客,美目含笑:待风头过了,随便在这之中找个人,暗示一下,对方就会为了讨好她,迫不及待地除去隋府。
在这贵胄云集的京城里,一个六品小官,实在不起眼。
只是,太子今日到访,究竟是为贺寿、是为解释昨日之事,还是为责难而来?
她不确定。
太子自幼早慧,然而,自先皇后薨逝,他的性情便越来越古怪了,令人捉摸不透。偏偏皇兄又对这位唯一的嫡出皇子宠爱有加,东宫之位稳固万分。
“太子到——”
“太子到——”
“太子到——”
嘹亮的声音同时传到前院与后院,清平郡主与安国公各自率领所有的访客,到府门处迎接。
“拜见太子殿下。”
顾温俯瞰着匍匐一地的人,淡淡道:“孤今日来此,是为郡主贺寿,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道:“谢殿下。”
顾温瞧向对面人群中央的某位,似笑非笑:“今日来得匆忙,没有准备寿礼,望郡主见谅。”
清平郡主展露笑容,快步迎候上前:“殿下能记得我的寿日,这已是最好的寿礼了。”
安国公也跟着迎上前。
顾温在他们二人及一众太监侍卫的簇拥下往里走,走了几步,顾温脚步微顿,回头对其他宾客道:“你们不必拘束,继续饮宴便是。”
众人拱手:“是。”
清平郡主朝自己的心腹比了个手势,国公府们的下人立刻带着男女宾客分别前往前院后院,寿宴继续。
“你们在外面候着。”
进入国公府正厅前,顾温对自己身后的众人道。
“是。”
宫人侍卫们齐齐应声,退到两边。
国公府后院。
清平郡主不在,贵女们不再像先前那样围聚在一处,能够容纳最多人数的长桌只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反倒是那些座位不足十人的小桌,按圈子和关系的不同,坐满了人。
哪家公子中了举,哪家贵女嫁了个破落户,哪位战功赫赫的将军新纳的妾室又死了……各种各样的八卦,悄悄聊这些不方便在台面上说的事情,反而有益于拉近和维系彼此的关系。
只是,提到那位战功赫赫的将军,众人像是触及了什么禁忌,不约而同噤了声。
终于,有人开始谈及今日的主客,深受上恩的郡主娘娘。
“昨日我听见一些传闻说,安小公子是犯了错被太子殿下亲自逐出东宫的,如今看来倒是妄传。”
“嘘,此事不可胡说。”
“说起来,我家那位也是这么说的……他手下的人亲眼看见安小公子被抬出去,背上受了棍刑。”
“皇城司的消息当不会有假。”
“太子殿下今日亲自前来祝寿,心里显然是记挂着郡主娘娘的,即便安小公子真受了棍刑,大约也是另有缘由吧。”
……
太后娘娘固然宠爱郡主,终究年事已高,太子殿下才是大衍朝的未来之主。不过今日一看,郡主不愧是郡主,安国公府的荣耀显然还会继续。
“殿下可是有话想说?”
厅内,清平郡主斟酌着询问道。
顾温并未回答,长袖一挥,转身在大堂的主位坐下。
清平郡主还欲开口,安国公往前一步,屈膝跪地道:“小儿有错,昨日臣已狠狠责罚了他,这一切都是我夫妇二人的过失。日后,臣必定会对他严加管教,望太子殿下恕罪。”
清平郡主一怔,犹豫片刻,也跪了下来:“望殿下恕罪。”
“郡主,安国公,你们真是言重了。孤若是怪罪,今日又岂会为郡主贺寿?起来吧。”
清平郡主与安国公对视了一眼。
顾温双目微眯:“怎么,需要孤亲自上前搀扶,你们才肯起么?”
二人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顾温道:“孤今日前来,除了祝寿,还有几句话。”
安国公拱手道:“请殿下示下。”
“昨日之事,该罚的,孤已罚了,此事便揭过去。是孤的人,哪怕犯了错,孤也会护着。不是孤的人,私底下与孤对着干,孤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
直到此刻,清平郡主才明白太子今日前来究竟为的什么。
她头颅微垂,一副神色恭敬的模样:“殿下于毅儿来说,既是君,又是表兄,不管训斥还是责罚,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请殿下尽管教导他。”
安国公亦拱手保证道:“凡是入了东宫的,便是殿下的人,无论出身如何,旁人都没有资格管教。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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