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时,泪珠已经不知不觉充盈了眼眶。
一方素白的手帕,叠成三角状,轻柔地贴在他的眼角,拂去即将滚落脸颊的泪珠。
视线重归清明。兰斯在那方手帕的引导下,缓慢地抬起头来,按住帕子的一角,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
怎么又哭了……
广场上洛佩兹误以为他是害怕鸽子,这事儿尚且解释不清,现在又该如何说明?
兰斯垂下头,慌忙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以最快速度找回平常的状态,把睹物思情抛到脑后,折起斗篷,柔声致谢。
“没什么,伙伴的礼物罢了。”洛佩兹冲他笑笑,拿出购置的那匹黑色布料。
这匹布料黑近似于鸦羽,与夜色相近,能够完美融入暗处,却又像乌鸦的羽毛一般拥有柔顺到隐约发亮的色彩。
很像兰斯给她的感觉。
乌鸦常常被人视为不祥之兆,人们惧怕听到乌鸦的叫声,惧怕它会携带悲伤与不幸而来,它也被视为邪恶巫师的伙伴,经常出现在童话故事中的恶毒反派身边,充当使魔的角色。
但人们很少考虑过,并非是乌鸦带来了灾难。它的到来,是为了提醒即将降临的祸。
兰斯比较特殊,像是乌鸦中……一只身披白毛,能在天鹅群中鱼目混珠的存在。
在毛拉比镇初遇时,他不像今日一样躲藏着不愿露出自己的金发。在那时,比起自身的不适,他更在意自己作为医者的身份,尽全力救治面前的每一位病人。
他可以看到灾难,也不必与寻常鸦群为伍,自有吟游诗人与孩童将他视为神的使者。
但他偏偏不愿意。他无法融入鸦群,也不愿承载神的使者的称呼,宁愿披上一层漆黑亮丽的鸦羽,掩饰自己的不同寻常,与夜和星为伴。
长生种的一生,究竟经历了多少事,洛佩兹不确定自己能全盘了解,也不确定能用有限的精力为这位寿命悠长的神官提供恰当好处的帮助。
她只能把伙伴这类词时刻挂在嘴边,提醒他,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她不会刨根问底追问他的过往,但也期待着两人能有敞开心扉的一天。
超真实就是这点不好。容易把与自己无关,甚至都不在同一个世界的生命看得太重。
但没关系。这也是奥蕾莉亚之痕的乐趣之一。
洛佩兹继续为兰斯缝制新的斗篷与神官服。
手脚勤快的金发神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方才又在洛佩兹面前展露了软弱的一面,还没有找好狡辩的借口,却见她自顾自地低头继续干活了。
该怎么做?
环顾四周,贵宾的休息室设施完善华美,自备茶水与点心,还带着盥洗室和小型桌案,配备了纸笔。暂时想不到还需要他去干什么。
就这样看着洛佩兹干活?不太好吧……
兰斯试探性地问道:“洛佩兹,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吗?”
洛佩兹忙着比划长度进行裁剪,头也不抬地回道:“啥也不干啊。你想干啥?想出去逛逛?哦对了,等会儿我就带你去洋流银行替换一下你身上的古钱币,在此之前记得不能用你的那些珠宝买东西啊,会被宰的!”
被宰?
这又是什么新兴的用法和词汇?
兰斯懵懂地点头,忽然又摇头:“我也会一点针线活,想帮上你的忙。”
“帮忙?这件衣服是给你的,怎么能让你帮忙呢?”
洛佩兹又比划了一下,想了想,拿起桌上的软尺,步步靠近兰斯:“我知道了,你是闲不下来对吧?那行,我先给你量三围,把斗篷放最后做好了。”
三围?
哪怕行于世间几百载,兰斯还是对一些常识缺乏了解。
他会简单的缝补,也会直接用魔法维护服饰装备的耐久度,但却从未真的去定制新衣。
眨眼间,洛佩兹已经举着软尺走到他跟前,将双手钻进胳膊与身体之间的缝隙,向左右两边推去,缓慢抬起他的双臂。
“洛佩兹,这是……”
忠诚温驯的金发神官在提出疑问前便已毫无抗拒之意地照做了。但该有的疑问还是要有的。
“就是测量啊。”
洛佩兹捏着软尺的一端,绕过兰斯身后,再从一端提起,勒紧,充满好奇地看向显示出来的数字。
哇吼,深藏不露啊。
洛佩兹压下试图上扬的嘴角,摆出一张公事公办的严肃脸,用心记住这个数字,下移到腰部。
兰斯明白这是在测量什么了。他循着要求活动四肢,尽量无视软尺勒紧带来的瘙痒,好让洛佩兹能顺利工作。
但是……
看到用红色印记标注出刻度的软尺继续下挪,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迅速束紧,兰斯差点遁地逃跑。
“洛、洛佩兹……”
软乎乎的一声呼唤,听起来像求饶。
兰斯很擅长激发他人的同理心,光是叫个名字就能叫出花儿来。温柔的,怯懦的,还有像这声一样软乎乎的。
配合上造物主因偏爱而精雕细琢的面庞,叫人难以抗拒他的任何祈求。
但很不巧,洛佩兹就爱看美男局促惊慌的样子,越是求饶她的兴致越高。
但她很会伪装,故意抬头不看他可怜兮兮的表情,不断调整两端尺圈的高度,反过来换上疑惑的口吻,说道:“三围就是胸围腰围和臀围。你别动,再坚持一下,晃得我看不清楚数字了。”
兰斯不说话了。他还是这么好搞定。
咫尺之遥的身体是怎样的僵硬不自在,洛佩兹很轻易地能察觉到。她又装模作样地换了两个不同的高度记录下来,泰然自若地站直身子,猝不及防对上了兰斯那双微微发红的眸子。
兰斯嗓音微哑,问道:“洛佩兹,你是在捉弄我吗?”
洛佩兹睁眼说瞎话:“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她忽然拉长语调,“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不习惯别人和你近距离接触?”
这甩锅甩得真妙。
向来对洛佩兹说的每句话深信不疑的兰斯,这回却不为所动。他的眼底浸着委屈,说出的话却惊世骇俗——
“我不介意的。”
洛佩兹:“啊?”
一抹绯红自脖颈爬上耳垂,兰斯却目光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介意的。你想怎么使用这具身体都可以。”
“……”
洛佩兹彻底被整不会了。
这是调戏良家妇男后会收到的正经反馈吗?兰斯的设定不应该是正得发邪、甘愿为信仰付出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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